第141章 苟且之罪
塵埃那麽深，卑微那麽多，我們在愛情中掙紮，甘願被俘，寧願無法自拔。
愛，不是論資格，不是論先來後到，不是論男女有別。
其實不止女人，男人也會這樣。在愛情的路上，磕磕絆絆，也會受傷也會哭泣，也會在跌倒之後爬不起來，哪怕是爬起來，傷口的愈合也需要時間的治療。
愛情，使人性深處尚存公平。
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不容許任何人摻假，否則等待的隻有痛苦的懲罰。
“鏘——”莫少峯用自己的酒杯碰了一下我的酒杯，他扭頭，醉意濃濃地問，“你在想什麽？”
本來隻是打算從酒窖拿點酒出去喝，哪曉得，峯少發現司其琛私藏的好酒，死活不肯離去了，他坐在地板上，一瓶接著一瓶地灌醉自己，而我，被他蠱惑，竟然也拿起酒杯獨飲。
“我在想，有什麽辦法可以避免受傷。”我們醉了七八分，開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說的話，想的事也是跟著自己的思想走。
“喂，你有沒有愛上司其琛？”
“嗯？”莫少峯的提問差點嚇醒了我的醉意，我在地上爬了兩下，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指著他的腦袋教訓，“你是不是糊塗了，我是誰，他是誰，我怎麽可能……”
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我不敢否定自己，我怕遭到愛情的懲罰。因此，反駁的話，到嘴邊的時候被我咽了下去。
莫少峯看著我的樣子，想當然地認為，於是恣意地笑道：“也就是說，你整天跟司其琛在一起都不會愛上他，那這個男人也沒什麽好，如果換做是我，我會讓你愛上我，你會愛上我。”
“愛上你？別扯了。”我背靠酒櫃，雙腿一軟，倒在了峯少的對麵。
“真的。”莫少峯扔了酒瓶，向我爬過來，靠近我後，他捧著我的臉，“怎麽會有這麽漂亮的寡婦，實在是暴殄天物。”
“在你身邊倒是可以聽到很多恭維的話。”
“要不然這樣，我娶你。”莫少峯當真瘋了，“娶了你，在身份上，總算可以高了司其琛那麽一點點。從小到大，我都是被他騎在身下，無論我怎麽努力，都沒辦法超越他，我永遠活在他的陰影裏，就連我自己的父親都隻是看到他的成就，他的光芒，而忽略了我的努力。”
“看把你可憐的……”我同樣也捧著莫少峯的臉，這男人是積怨太深，受到司其琛的影響太大了。
“你嫁給我，我是認真的。”莫少峯突然抓住我的手，半跪著說道，“你嫁給了我，我給你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
“你傻了吧，我能嫁給你嗎？如果你要是娶了我，別說給我榮華富貴，就是你莫家太子爺的身份都保不住。”我冷笑一聲，狠狠地推開不理智的莫少峯。
“怎麽會？我……”
“怎麽不會？”我伸出一隻腿，抵著莫少峯的胸口，狂笑說道，“首先你老媽會殺了我，其次，你被莫老掃地出門。”
“沒關係，隻要娶了你，我在輩分上麵就高過司其琛了，他見了我，還不得低著頭？”莫少峯醉酒瘋語，毫無顧忌。
我翻了翻白眼，想抽回自己的腿，可是峯少卻牢牢地拽著。
“你不答應，我不放手。”他嘟著嘴，醉眼朦朧地看著我。
“聽話，你睡一覺就不會這麽想了。”我伸手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我抱著你睡。”撒嬌的男人真好命，麵對受傷的他，我實在是不忍心拒絕，反正也是抱著我的一隻腿，算了，我就不跟他計較了。
“睡覺的話，是不是應該回房間啊？”我心裏很清楚睡在這裏會生病，但是我多麽想有個人把我抱上床，因為我實在是不想動了。
“這裏挺好的。”應聲不久，他已然發出輕微的鼾聲。
夜太深，加上喝了不少酒，終於有了困意，我倒在酒櫃邊，莫少峯趴在我的身邊，一隻手攬著我的一條小腿脖子，我覺得還不算越軌行為，也沒多想，漸漸地進入熟睡狀態。
酒窖是恒溫，但溫度偏低，剛開始身體裏的酒精還能產生熱量，我們都不覺得陰冷，可是睡著之後，人體機能會停止工作，這個時候，寒意不由自主地出現。
如果一旦出現了冷的感覺，在睡著的狀態下，我們通常情況會找尋身邊的被子，或者類似被子這樣的物品聚熱，如果沒有這些輔助工具，那麽哪裏有熱量就會鑽到哪裏，這是一種本能，而我和莫少峯在這種本能的驅使下，團團抱住，兩人抱得很緊，像是一對舍不得分開的新婚夫婦。
“哐當——”模糊之中，好像有聽到酒瓶在地板上滾動的聲音，接著頭頂被什麽物品撞了一下。
“琛哥，好像不太好吧。”
“倒。”一聲如雷貫耳的低吼嚇得我三魂震顫。
然而，我就是在睜開眼的時候，卻被人潑了一身的冰水。
“啊——”這時，我身邊的莫少峯也大叫起來，我們醒過來，發現居然真的是抱著對方入睡。
“嘩啦——”又是一桶冰水襲來，凍得我們兩人在地上打滾嚎叫。
“搞什麽鬼，有病啊，這麽冷。”莫少峯發怒了，他迅速爬起來推倒了始作俑者顧阿姨，當即，我看到我眼前一黑，峯少被人騰空甩開，撞到另一邊的酒櫃，櫃子上的酒瓶晃動兩下砸下來，於是他落地的同時，酒瓶滾下來砸中了他。
“峯少。”我爬起來想去搭救，哪知手腕陡然被人抓住，準確地說，是被什麽利器固定，所以我聽到我腕部的骨頭哢嚓一聲脆響，我感覺我的手就要被人掐斷了。
“啊——”劇烈的痛楚令我完全清醒，我知道事情絕不簡單，沒有主人的指使，顧阿姨怎敢如此大膽。
想到這裏，我嚇得全身打顫，臉色慘白，連回頭的勇氣也沒有。
一旁的宮雲揚放下水桶，奔過去檢查莫少峯的情況，被酒瓶砸中胸口的峯少，輕微地咳嗽兩下。他被雲揚扶起來，必定是看清楚我背後的人，才會眼色突變，說話也不利索。
“你放開她，欺負女人，算什麽男人。”莫少峯的維護隻會火上澆油，可是作為朋友，他又不得不斥責司其琛的粗暴。
“哼，還有力氣跟我爭吵，看來剛才對你太客氣了。”司其琛扯動我的手腕，將我扔到顧阿姨身邊，我的手腕痛得動不了。
“琛哥，都怪我，昨晚上我，我不小心睡著了。”為了避免戰爭的爆發，宮雲揚硬著頭皮擋在他們之間。
司其琛往前一步，踢中地上的酒瓶，咕嚕的聲音在此刻顯得異常生動，像是我們每個人的心都在體內翻滾了幾個圈。
他再往前就是到了宮雲揚跟前，雲揚也是一百九十公分的男孩，此時在琛哥麵前輸了氣勢，矮了半截。他的話，在司其琛麵前絲毫不起作用，他被司其琛隨手推在一旁，還好，他不會傷害無辜。但，我和莫少峯也是無辜的。
峯少打算先發製人，他豁出去地衝上前，抓住司其琛的衣領，氣急敗壞地罵道：“你別以為我怕你，我告訴你，我早就想打你這王八蛋。”
語畢，令我們感到意外的卻是，司其琛任由莫少峯揮去這第一拳，重重的一拳打在他的臉頰，頭一偏，我看到他往地上啐了一口血跡。
“這一拳的確是我欠你的，因為我決定不會讓洛綺嫁給你這個混蛋。”恐怕，這一拳的順利讓莫少峯也感到十分詫異，他愣了神，聽到司其琛這麽說，頓時又傻了眼。
轉瞬之間，司其琛抬手扣住莫少峯的雙手，然後反手一擰，將峯少的兩隻胳膊擰到脫臼。
“啊——”跟我一樣的慘叫，甚至更甚。我發現，司其琛製服他人的招式，以骨頭下手，令對方痛徹心扉。
我一直沒敢再說話，我知道我說什麽，他都不會相信，隻會適得其反，索性什麽都不說，聽憑他的“處罰”。
我和峯少全身濕漉漉，是司其琛的傑作，他早早返回，在地下酒窖發現了我們，在他看來，我們犯了苟且之罪。倒也是，我和峯少抱在一起，是誰看到不會懷疑？我自知理虧，也就沒有爭辯。
後來，顧阿姨找來何醫生，我的手腕開始腫脹，再不處理隻怕傷情加重，而莫少峯就比我待遇稍微好一點，他在宮雲揚的護送下暫時去了醫院，因為兩隻胳膊動不了是無比的痛苦。
沒有辱罵，沒有給我解釋的機會，他說，我麵前兩條路，一條是自己滾出司家，永遠不能踏入半步，另一條就是站在後院接受他的體罰。
“顧阿姨，究竟發生了什麽？”何醫生看到我站在後院，不解地問。
“太太，你換件衣服再站著好不好？”顧阿姨沒心情回答何醫生的提問。
早上，他讓顧阿姨準備的是兩桶冰水，倒在我和峯少身上的是冰水，真的是寒如冰霜。
“顧阿姨。”司其琛走到後院，冷斥一聲，於是，“看熱鬧”的兩人不得不離開我身邊，他們一走，我隻覺得陣陣秋風刺骨錐心。
我怔怔地窺視他，但見他漠然地注視我佇立風中，隨風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