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離間計中計【為茶趣加更】
古韻的別致洋樓，紅磚裏的優雅，被曆史長河熏染後，融入不少動人柔情的故事。
後來，我聽說，這棟小別院是莫定宣送給妹妹莫嵐的結婚禮物，並且司其琛就在這棟別苑出生的。雖然現在變成了司夢冰的住所，可是房產證上麵寫著司其琛的名字，因此她作為小姑的名義，隻能住到老去，並沒有擁有權。
司夢冰老無所依，她才會竭力想依附於大哥身上。她害怕被趕出來，結果還是被趕出司家，她害怕住在這老舊的洋樓裏麵，結果永遠不得翻身。
“我這呢，比不上司家，可沒有好茶。”招呼我們坐在紅木沙發上，司夢冰吩咐顧阿姨去偏廳倒水。之前為了照顧受傷的黃軒，顧阿姨在這裏也常常被冰姐使喚，所以阿姨熟門熟路了。
這裏的木質家私都很有年代感，就連掛在牆上的海報也是上世紀的女人裝扮，似乎有人刻意做了個玻璃框，保護著海報不受風雨摧殘。海報上的女人，穿著青瓷色的旗袍，明眸皓齒，楚楚動人。我忍不住多看兩眼，卻招來司夢冰的埋怨。
“喂，你看什麽看？進來老半天了，是想看清楚我現在住的有多慘嗎？”
“如果可以，我想跟你換地方住。”我脫口而出，令司夢冰半晌沒回神。
“太太，茶來了。”顧阿姨沏茶送進來，司夢冰換了個坐姿，望著窗外搖曳的樹枝，陰冷一笑，“司太太，你要是沒事過來消遣我，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
“黃軒呢？在樓上休息嗎？”
“他出去了。”司夢冰白了一眼我，“這種鬼地方，誰能住的了。”
對於他們來說，老舊的陳設老舊的樓房，是對身份的侮辱。如果司教授還在，她司夢冰還能在司家奢侈地生活著。有事沒事約上幾個闊太太出去打個牌，逛個街。有錢沒錢的時候，也能伸手找教授拿點生活費，按照司其琛的分析，司教授死了，對司夢冰是百害而無一利。
所以，司夢冰沒有殺人動機，她應該不是主動害死教授的人，那些藥如果是她交給的教授，那麽她很有可能是受人指使。當然，還有一種就是真的聽信了蒙古大夫的話，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這些補藥，反倒害死了教授。
“阿姨，你要是沒什麽事，幫我把二樓露台的花全都澆了水，順便鬆鬆土，看看有沒有蟲子。”難得有人過來幫她把事情全都做完，司夢冰幹脆全讓顧阿姨做了，早知道我就不帶上阿姨，讓她在家裏休息。
顧阿姨踩著木梯上了樓，咯吱咯吱作響的聲音又引來司夢冰的牢騷，我笑著搖了搖頭，意味深長地問：“你想搬回去嗎？”
“你有話痛快點，這樣吊人胃口什麽意思。”司夢冰翹著二郎腿，拿著桌上瓜子嗑起來。
“昨晚上有人去過司家，被琛少好好地招呼了。”我收緊了自己的提包，裏麵的錄音筆打開著，“我聽顧阿姨說，這個男人叫黃維德。”
嘴裏的瓜子殼掉在了地麵，司夢冰彎腰拾起瓜子殼，緩慢的動作顯示出她內心的不安和疑惑。她定了定神，皺起眉頭問我：“黃維德去司家做什麽？”
“告發一個人。”
司夢冰臉色突變，將手裏的瓜子扔在了桌上，她伸著腦袋，緊張地問：“告發誰？”
很顯然，到現在為止，黃維德還沒有聯係司夢冰，還好我來得早，他們沒有串通的話，我應該能嚇唬她。
“冰姐，我今天來找你呢，其實是出於對女人的同情。”到了我賣關子的時候了，我故意不說，讓冰姐心裏急的跳腳。
“對女人的同情？”她儼然是不太相信我的“真情流露”。
“嗯，我聽說，你一直被前夫糾纏，沒辦法展開新的生活。”
“你聽誰說的？”
“琛少爺。”
“聽他說的？他為什麽會這麽認為？”
“你大概不知道，其實黃維德已經知道琛少爺正在調查你們，所以為了自保，黃維德先去司家告密，說出了真相。”帶著之前對司夢冰的懷疑，加上自己的猜想，我想司夢冰應該能掉進陷阱才是。
時間陡然靜止了，我們各懷鬼胎地看著對方，端詳對方臉上的微妙變化。
“哼，司太太，看來你今天是有備而來，想在我這裏套話吧？”司夢冰到底不是三歲孩童，沒那麽好糊弄。
“黃維德說，所有事情都是你的主意，他希望琛少網開一麵不要怪他。”
“我怎麽不知道琛少私底下有調查我？再說了，我行的正坐得端，不怕查。”
“那你為什麽在教授死後，將自己的家底分五次轉到黃維德名下？並且前不久琛少給了你一筆錢是用來補償黃軒，而你卻分了一半給黃維德。”我將昨晚剛剛得知的事情現賣出去，“還有一次，你和黃維德在琛少的事務所附近拉拉扯扯，最後你給了黃維德一筆錢，他才安心地離去，這件事又是怎麽一回事呢？”
司夢冰傻了眼，頓時一驚，喉嚨發出咕咕的聲音，就是說不出話來。
“咯吱——”木梯響了，是顧阿姨澆花下了樓。
“別吵。”司夢冰煩悶不已，衝著下樓的顧阿姨發火，嚇得阿姨愣神在半道上，不敢上樓也不敢下樓。
我示意阿姨先不要動，就坐在木梯的台階上休息片刻。
吞咽了慌張，司夢冰還在掙紮，“不可能的，琛少不會懷疑我，我是他小姑，我看著他長大的，他小的時候，對小姑可好了。”
“冰姐，其實問題不在琛少身上，因為我相信你。”我從心理防線開始進攻，“大家都是女人，我相信你肯定不是因為對黃維德念著舊情才會將這些錢一次次地送給他，你想啊，他是什麽人？他能滿足嗎？你這輩子注定要被他糾纏到死嗎？”
“你別說了。”司夢冰痛苦地別過臉。
“黃維德將過錯全都推給你，他想拿了錢然後脫身，最後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那個就是你啊。”
“叮咚——”隻差一步我就能獲得司夢冰的坦白，哪知道這個時候突然殺出一個程咬金，而這個程咬金不是別人，就是黃維德。
糟糕，剛剛還在慶幸，這會兒就要全軍覆沒了。
站在窗口的司夢冰很猶豫要不要出去開門，見此情形，我上前添油加醋：“他肯定是來花言巧語，然後讓你毫不設防。”
“夢冰？你在沒在家？”
司夢冰想去開門的時候，我繼續說道：“你想被他控製多久？你一生的積蓄都被這個男人騙光了，他現在還出賣了你，你覺得你還能相信他嗎？”
“我也不相信你。”司夢冰回頭冷斥。
“至少我能讓你回司家，我以人頭保證，說出實情，我能說服琛少。”
“實情就是，教授是你害死的，跟我沒關係。”司夢冰激動不已，朝我走來，恨恨地說，“如果你沒有出現，教授不會死，我的生活也不會受到這個臭男人的威脅，我現在住在司家不知道多快活。”
“教授吃的藥是你給他的，所以是你害死的教授。”
“不是我。”
“就是你，這是黃維德親口告訴琛少的事實。”緊逼她的情緒，我半點不敢鬆懈。
“他放屁，那個藥是他給我的，他說這是名醫的秘方，吃了能讓男人重振雄風。”司夢冰崩潰地大吼。
我揚起嘴角一抹似笑非笑，點了點頭，“哦，原來教授吃的藥，真的是你們給他的。”
“啪——”我按下錄音筆的開關鍵，司其琛一臉茫然地看著我，我坐在他的辦公桌對麵，挺胸抬頭地笑了笑，“這回，我這個夥伴怎麽樣，合格了嗎？司律師。”
錄到司夢冰的“坦白”，我馬不停蹄地趕赴事務所。司夢冰癱在地上一動不動，闖入的黃維德搖晃她的身子，一個勁兒地問她跟我說了什麽。
事已至此，他們何必再堅持反抗，承認了倒好，最多也就是被司其琛告個誤殺罪名。
司其琛抿嘴一笑，沒說話，他伸手拿起桌上的錄音筆，突然問了跟本案毫無關聯的問題：“這個就是上次錄下葉建明承認福利院暴力事件的錄音筆？”
“當然不是，那個被尤智東騙走了，這是另外一個，當初我買的時候店鋪做活動，買一贈一。”我輕鬆一笑，平靜地說。
“還好買一贈一。”司其琛與我相視而笑，這是他第一次對我笑得自然，對著我笑得那麽親切。
後來我們一起去接傅瑤用餐，我看得出來，司其琛心情不錯，雖然他沒有一句表揚的話，可是他讓我融入到他們的世界裏，我已然滿足。
為了不做電燈泡，用餐之後，我先行告辭。司其琛很紳士地幫我攔下的士，我上了車，與他們揮手道別。我坐在後座，偷偷地張望後窗，看到傅瑤挽著司其琛的手臂進入了電影院。
他們的約會才剛剛開始，而我的精彩也已落幕。我鞠躬謝幕，走到台下，看台上的人演繹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