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庭審

  “道德的束縛,讓我們夾緊雙腿,就算孤夜無伴,那又怎樣?我們關著門,將外麵的花花世界擋在門外,偷聽他們的呻吟,偷看他們的纏綿,就算渴望一個擁抱,也是比登天還難。”


  “我喜歡擁抱,被男人抱著,會很有安全感。我想,你跟我一樣,也喜歡擁抱,對不對?”


  妙姐的話在我腦中浮現。我承認,我渴望擁抱,然而,我隻能渴望,事實上,在道德的束縛下,他的擁抱是我不能奢望的。


  我咬他,咬出了血,憑借人性嗜血的本能嗅到了血腥才覺得心安。


  不知他是否明白我心裏的苦,我想他能抱我一下。


  “呀,司太太,你把琛少爺咬傷了。”傅瑤見情況不妙,她跑進來,慌慌張張地勸道,“你怎麽回事,你腦子沒毛病吧,怎麽隨便亂咬人呢。”


  司其琛輕輕推開傅瑤,他嫌傅瑤多事了。他一直目光炯炯,不離我身。


  我疼惜他的血肉之軀,當傅瑤將我拉回現實之後,我逐漸回歸平靜,恐懼也慢慢地消逝。


  何岩檢查我額頭和鼻子的傷勢,他問了我一些身體情況,確定沒有大礙之後,他才鬆了口氣。我被他扶著躺下,蓋上被子的何岩,似乎不想離開。


  “我陪你一會兒,等你睡著了,我再走,好嗎?”這個男人是真心的,我突然有一點感動,於是右手從被子裏移出來,他意識到我的想法,立馬伸手緊緊握住我。


  “我熬了一點湯,給太太壓驚。”顧阿姨闖了進來,嚇得何岩把手縮回去,他還是有點膽小,就連顧阿姨,也會令他方寸大亂。可是如果想跟我在一起,不但要經受住流言蜚語的考驗,還要衝破世俗的偏見,更重要是有足夠的勇氣麵對他心裏的陰影,也就是司其琛的威嚴。


  “顧阿姨,司夢冰他們呢?”我躺在床上,有氣無力地詢問。


  “太太放心,少爺一定會為太太出口氣的。”顧阿姨安撫地說,“他們兩夫妻跪在書房,少爺正在問話。”


  “還有什麽好問的?按我說,就應該報警,把他們送進監獄才好。”何岩怨憤地嘀嘀咕咕。


  “顧阿姨,你剛才拿著菜刀的樣子好嚇人,我還以為你會殺了他們。”


  “情急之下,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我被冰姐關在客房裏麵,她不知道我身上有家裏每間房的鑰匙,所以她一走,我就開門出來了,聽到太太的叫喊,我也不敢再耽誤,於是就從廚房提起菜刀跑了出去。”顧阿姨心有餘悸地歎息,“要說殺人,我哪裏有這個膽量,平時去菜場看人家殺雞都覺得恐怖血腥。”


  “還好今天下了班想來看看你,否則……”何岩是從醫院路過司家,順道想來探望我。


  至於司其琛,聽顧阿姨說,本來是和傅小姐約會看電影,可是電影進行到一半的時候,琛少爺身體不舒服,想回來休息,也就正好趕上了。


  “叩叩。”傅瑤敲了敲房門,進來問道,“司太太,你覺得現在怎麽樣?琛少說,如果可以,他想你去一趟書房。”


  “可是司太太需要靜養。”何岩有些不滿。


  “沒關係。”我示意何岩不要激動,吩咐顧阿姨準備衣裙。


  “司太太,你不要硬撐,你應該休息,而不是讓琛少爺繼續折騰你。”


  “他想讓我當麵與他們對質,正好,教授的事情,理應有個了結。”我目光堅定,已然恢複精力,不再是受驚的弱小。


  何岩和傅瑤退出房間,顧阿姨照顧我換上幹淨的衣服,一切準備就緒,我打開門,穩步走向了書房。按照司其琛的命令,隻能我一人進入,其他三人在外麵等候,沒有他的允許,不要進入。


  “琛少,小姑是無辜的,你要相信小姑,千萬不要被那個狐狸精給迷惑了。”進門時,聽到司夢冰還在為自己開罪,跪在她身邊的黃維德發現了我,於是偷偷地撞一下前妻。


  他們兩人毫不悔改,見到我仍然露出狠厲的麵容和犀利的眼神。我走了兩步立定後,微微低頭,勉強自己打起精神,“琛少,我來了,有什麽事,你問吧。”


  麵朝窗外的司其琛沉吟片刻,說話時也不轉身,“害死我爸的凶手到齊了,你們可以自由發揮,相互揭發,到整件事理清為止。”


  我瞥一眼他的背影,心裏滑了一下,像是跌進穀底的絕望。原來他任我咬傷,不是同情我,隻是冷靜地思考我和教授的死究竟牽扯多少。


  果然如他自己所言,他向來公私分明,分得一清二楚。在處理他父親的事情上麵,他表現得極其冷靜與理智,絕不會偏向任何一方。所以他拿走了我的錄音,不是因為相信我,而是給我們設定庭審現場,由我們自己辯護。


  “琛少,這件事再明朗不過了,你爸爸肯定是這個狐狸精害死的,你想啊,我是你小姑,我也姓司,我身體裏流著跟你父親一樣的血液,我就算不念手足之情,也要念及這麽些年由你們照顧我們母子的感激之情啊。”司夢冰聲淚俱下,說到情動之時,還吸了吸鼻子。


  “下一個。”司其琛始終聲冷麵沉,不作任何表態。


  “我,我早就跟你小姑離了婚,你們家的事情,跟我本來就沒有什麽關係,再說了,我也沒辦法接近教授,我怎麽會是下藥的人呢。”黃維德倒是沒有司夢冰的底氣足,因為今晚犯錯的是他,他們不知道司家早已被司其琛監控起來,他對我所犯的罪行全都被錄下來,司其琛想要讓他進牢房,簡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


  “我無話可說。”輪到我為自己辯護的時候,我淡然冷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琛少,你相信小姑,這女人是個禍害,她現在害死你爸,將來還會害死整個司家的。”司夢冰跪著挪動上前,司其琛叉著腰轉身,俯視司夢冰,嚴厲說道,“小姑,爸在世的時候經常對我說,無論將來發生什麽事情,千萬不能不管小姑,因為我們司家的親人本就不多,所以在父親離世之後,小姑和妹妹是我唯一的親人,無論你做了什麽,我都不能不管你。”


  “琛少……”司夢冰捂著嘴,痛哭流淚。


  “琛少,你小姑一心也是為了你們司家,這一點我可以保證,所以教授的死,全都是這個女人所害,跟我們沒關係,你就……”


  “黃維德,你給我閉嘴。”司夢冰噙著淚眼,忽然反常地叱嗬,“當初,要不是你給我那幾包藥,我能鬼迷心竅地這麽做嗎。”


  “我,怎麽又扯到我頭上。”黃維德瞄了一眼司其琛,嚇得噤聲。


  司夢冰掌摑自己一個耳光,然後捶地哽咽:“我該死,是我不好,是我……”


  司教授不能人道的事情,司夢冰是很清楚的,在沒有遇到我之前,其實這件事根本不算事,反正司教授也不需要傳宗接代了,能不能人道對他來說無所謂。


  決定要娶我之後,事情發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抱著嬌妻不能人道,這對一個男人的精神打擊實在太大,而就在這時,司教授正好厭煩了小妹插手自己私事打算將其趕出司家,為了能夠將功補過,司夢冰四下尋找名醫偏方,以求博取大哥的重視。


  “我苦於無計之下,阿德找上門。”司夢冰扭頭看了看黃維德,惱恨地說道,“他說,有人給他幾包藥,就是專門醫治男人這方麵的問題。”


  “一個星期服用三次。”我回想了一下,補充道。


  “沒錯,每個星期,都是阿德將藥送到我手上,然後由我轉到你父親手中。”司夢冰仰頭看著琛少,“一個月之後,你爸開始咳血,我們嚇得不行,就馬上去了一趟醫院,檢查才發現,他身體機能變得特別差,我擔心是那幾包藥的問題,勸他不要吃了,可是教授說,他晚上有了性衝動的感覺,可能也是藥效起了作用,因此他根本不聽我的勸,堅持還要服用。”


  司其琛的手撐住書桌台麵,他的眸光轉移到我身上,我怔楞注視他,接收到他對我的恨意,是,如果不是我,教授不會服用這些來曆不明的藥物。


  “黃維德,你說,究竟你從哪裏弄來這些藥。”司夢冰猛然調轉方向,伸手抓住黃維德的衣領,搖晃男人,斥責地怒問,“你說你,為什麽要害死教授,為什麽要害我。”


  “我沒想過害死教授,我也是看你心急討好司家,所以我也在想辦法。”


  “那些藥,你從哪裏弄來的?”司夢冰逼問下去。


  “這些藥是別人給我的,他好像知道司教授需要,是他自己找上我,說可以治好教授的病。”黃維德坦白地說,“其實我也想你和軒兒留在司家,我沒能力養你們,至少你們在司家可以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這是為我減輕負擔。”


  有了這個想法,黃維德知道司夢冰快要被趕出司家的時候也有些心急了,與此同時,有個人找上他,告訴他,獻上這些藥就可以讓他們母子在司家繼續高枕無憂。


  “誰找你,這個人是誰?”司其琛咬著牙,一字一句地問。


  “誒,這個人你們應該聽過,前段時間他自殺了。”黃維德滿不在乎地說,“她叫溫一妙,是個酒吧的女老板,就是她主動找上我,每次將一個星期的藥送到我手中的。”


  “溫一妙?”我和司其琛不約而同地對視,驚詫的反應難以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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