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告白
我在吃醋嗎?
憑什麽吃醋?沒有理由的吃醋。
忽然有點理解傅瑤的心緒,勸別人的時候好像說得頭頭是道,輪到自己了之後才發現,理論和心靈雞湯都是屁話。
我盤腿坐在沙發上,他給了我一本書,我隨便翻了幾頁,其實根本沒留意書裏麵說什麽,反而忍不住偷看他做什麽。
他做什麽呢?果然一個人在喝悶酒,他不說話,喝一口酒沉思一會兒,反反複複,醒酒壺裏麵所有的酒都被他喝完了。
他準備打開宮洛綺拿進來的酒,我忍不住開口勸道:“你一晚上喝這麽多,還能睡嗎?”
放著酒瓶,他掃我一眼,看起來微醉,不過意識應該尚存清醒。我也放下書本,站起來說道:“這麽久,她應該回房了。”
“你……”司其琛滑動喉結,一隻手拿著空酒杯把玩,另一隻手放在嘴邊,他好像有小動作,證明他有點慌張,他慌什麽?
“怎麽了?”我不解地問,依然冷著臉。
“你有沒有喜歡的人?”他問的時候,眼神躲避不及,不過很快又鎮定下來,多嘴補充了一句,“我是說真心喜歡。”
在他的認知你,我有很多男人,談到動真感情的,就不知道是誰了。
“有。”還有誰讓我牽腸掛肚,動了真情,並且還是萬劫不複。
聽到我答得這麽果斷,司其琛輕咬著唇,抬眸注視我,認真地問:“很愛他?”
“是,很愛很愛,是一輩子的執念。”我不想隱瞞我的感情,我愛他愛到骨子裏,可是我沒辦法將這個“他”告訴他。
“哼哈,不會是我爸吧?”司其琛皮笑肉不笑地追問。
“不是,不是教授。”隻差一點點,我就想說出口,可是說出口又能如何?我不知道他心裏怎麽想,也不知道他問這些有什麽意圖,或許他隻是想確定他父親在我心裏是個什麽位置,然而,我如果告訴他,我愛的那個人是他,他……
“既然你那麽愛他,為什麽不是嫁給他,而是嫁給我爸?”司其琛扶著酒櫃,沉聲問道。
“我和他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他身邊有適合他的女子,而我,什麽都不是,並且我連接近他的機會都沒有,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遠遠地看著他幸福。”淚盈於睫的我開始哽噎。
司其琛有些驚訝我的情動,他壓著嗓音,“看來你真的很愛他。”
我眨了一下眼睛,熱淚奪眶而出,我別過臉,抹掉淚水,說道:“很快他要結婚了,我想,他一定會過上他想要的生活,看到他幸福我很滿足,我覺得這樣挺好的。”
“嗯,沒想到他跟我一樣,馬上要結婚了。”司其琛沉重地歎息一聲,“不好意思,隻是突然想知道你對我爸的感情究竟有多少,所以才會這麽冒昧地追問你的心思,其實你大可不必告訴我,不過,很高興你這麽坦白。”
我就猜到,他隻是想了解我對教授的感情,我慶幸我忍住了,可是,我的告白卻令我自己心絞劇痛。
人在情感中總是顯得那麽懦弱,是本性使然,是本能地想要保護自己。我除了保護自己,最重要的是我想保護我的感情,這段禁忌之戀天地不容,如果被他,或者被其他人所知道,不堪的後果,我簡直不敢想象。
司其琛走去開了門,檢查外麵的情況後,他進來對著我說:“她應該回房了,你趁著這個時候回去吧。”
我轉身,從他身邊擦肩而過,在門口駐足,我扶著牆,幽幽地問:“你現在愛著誰?”
“我隻會愛我的妻子。”司其琛沒有正麵回答我的問題,他也答得利落,他說得對,男人就應該好好地愛著自己的妻子。
我低著頭,衝出門直接就返回了自己的房間。回來後,總覺得心裏空空的,後來我發現,我人是回來了,可是心,留在他的房間,留在他的身邊,根本回不來,再也回不來了。
好像今天晚上的月色特別朦朧,模糊了我們彼此的情絲。
由於心煩,然後安眠藥又吃完了,所以我輾轉反側到清晨的時候才睡著,於是我出門下樓,發現家裏隻有阿姨一個人,她已經開始準備午餐了,不過她還是問我要不要先吃點心。
“琛少爺走的時候有沒有說什麽?”
“哦,少爺留話了,說太太醒了,讓您給他打個電話。”顧阿姨從廚房出來,擦了擦手。
我坐在客廳沙發上,用家裏座機給司其琛打了個電話,我們在電話裏隻說了什麽時候去溫一妙家中查探,一切的言語就像是例行公事一般簡潔明了,不帶任何情緒。
吃過午餐,我就出了門。我們約好在MOONBOW門口相遇,他來得比我早,我匆匆地上了他的車。
“MOONBOW又開張了。”司其琛看了看MOONBOW門口的花籃,對著我說,“不知道是誰把店子盤下來,並且沿用MOONBOW的名字。”
“你知道MOONBOW是什麽意思嗎?”其實我這麽問,是多此一舉,不過還是自言自語地說道,“妙姐說,這是她的陌路,所以就叫了這個名字。”
“之前你在她身邊上班,有沒有發現她精神不正常?”司其琛開動車,在我的指引下穿過巷子尋到溫一妙的住所。
我沮喪地搖頭,“沒有發現異常,所以我也不能確定,柳慧敏就是溫一妙,或許隻是巧合,其實是兩個不同的人。”
“如果她真的有雙向情感障礙,那麽她很容易被人控製。”司其琛蹙眉又道,“控製她的人肯定是個心理醫生,或者是研究過心理疾病的人,他能很準確地掌握溫一妙在哪個階段應該會病發,從而使得她情緒失控走上極端。”
“我覺得這個人好可怕。”我扭頭對著司其琛說,“他可能自己心理有病,然後又研究其他的心理疾病,利用心病犯罪。”
“再可怕也是人,是人就會有破綻。”司其琛找了個位置停靠車,轉頭凝視我,“破綻往往最容易被我們忽視,我們從頭再來,不要怕麻煩,一步步地接近凶手,了解他的犯罪心理。”
“嗯。”我微微一笑,收到他的鼓舞,也有了信心。
我隨同他一起下了車,進入溫一妙生前所住的老房子,可是門窗都關著,我們又沒有鑰匙,當下有點心急,我站在窗口張望裏麵的情況,看到屋內好像很淩亂。
“裏麵可能……”扭頭一看,看到司其琛正在用鐵絲撬門鎖,我捂著嘴,悄悄地跑過去,拍了他的肩膀,“你搞什麽?知法犯法。”
“裏麵肯定沒住人。”搗鼓兩下,房門果然開了,司其琛得意一笑,“非常時期非常對待。”
“又是這句。”我偷笑嘀咕,跟著他進入房間。
這段時間,屋子一直都是密封著,突然進入,裏麵的黴味很重,我掩著嘴鼻,咕噥道:“之前聽溫一妙說,這棟房不是她的,是一個國外的朋友租給她住,她順便幫人看房子。”
“可是出了這種事,她的朋友為什麽不回國收回房子?”司其琛扇了扇空氣中的味道。
“要是那個朋友回來收了房子,那我們還查什麽。”
“所以要調查一下這個房子究竟是歸屬誰的名下,說不定還能從她朋友嘴中得知線索。”司其琛走到客廳,戴上膠手套才拿起茶幾上的東西查看,他真是準備齊全,不但有撬門的鐵絲還有膠手套。
“我的呢?”我也想要膠手套,可是司其琛輕描淡寫地說,“忘記在車裏了。”
“那我怎麽查?”
“你就隨便看看吧,反正你也不知道什麽東西重要。”司其琛走到電視櫃,一邊找東西一邊說。
真是瞧不起人。我撇了撇嘴,走到供桌的位置,發現有點不對勁,仔細回想了一下,這個供桌上麵應該有一張蓋著紅布的照片,可是紅布放在桌子上,照片卻不翼而飛了。
“我記得之前這裏有相框,就是被這個紅布遮蓋住。”我指著供桌,喚了一聲司其琛。
他放下其他物品,走到我跟前,拿起供桌上麵的紅布,又在台麵翻了兩下。
“沒有相框,沒有照片。”他淡定地下了結論。
“所以很奇怪啊。”
“這有什麽奇怪,如果溫一妙打算尋死,她會將供奉在這裏的逝者一並帶走,目的是想與這個人在九泉之下相遇。”
“好像也對。”我點了點頭,卻見司其琛蹲下來,檢查供桌下麵的抽屜,他拉開抽屜,可是這個抽屜有點問題,卡在半中間,推不進去又拉不出來。
“其實警方來過了,我看有用的東西應該都被帶走了吧。”
司其琛沒有回應我的疑慮,而是專心處理抽屜的滑輪,他伸進去一隻手,觸碰裏麵的滑輪是否卡住了什麽,我見他神色緊繃,於是也蹲下來,靠近一點,好奇地看著他的手在裏麵摸來摸去。
“喂,你靠這麽近幹什麽?你想把頭塞進去嗎?”司其琛冷著臉,他一說話,我的臉上就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果然靠得太近了,隻好往後挪了兩下。
“喀啪——”司其琛用力一拉,滑輪好像震了一下,看來是真的卡著東西,他將不明物品拿出來,我們定睛一看,居然是一隻布鞋。
“啊——”我雙手按著嘴,最終將驚叫壓了下去,穩住慌亂的我,司其琛沉吟片刻,若有所思地陳述,“鞋尖部位是綠色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