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苦笑那所謂的不計前嫌
尹皓索性將地方讓給了淩鏡和藍子琛,自己獨自下了樓去,在走到拐角處的時候,尹皓回過了頭去,目光深邃的看了一眼,無力依靠在門邊的淩鏡,這才無聲的離開,樓下藥童甚是苦悶的站在樓梯口。
尹皓離開了,淩鏡一瞬間沉默了下來,她無力去解釋昨夜的事情,更無力去解釋她為何會在這藥坊裏麵,索性什麽話也不說,轉身欲進到屋子裏麵去,藍子琛緊蹙的眉頭,似是在怨恨被淩鏡刻意的不悅,一手抓住了淩鏡的身子。
“你昨夜為何不回府?跟誰在一起?”隱忍著怒火,不難聽出他此時在強忍著,淩鏡沒有回過頭來,回想起嫁來藍府前他口口聲聲所說的話,如今不過幾日便親手打破了,淩鏡苦笑著,“說話啊!”藍子琛一把將她拽了回來。
“讓我說什麽?你都已經那樣想了,還要我說什麽?”淩鏡苦澀的笑容,看在眼中竟是那般的無奈,藍子琛未鬆開自己的手,剛準備逼問什麽,卻聽到淩鏡的聲音淡淡的響起:“藍子琛,我嫁去藍府前,你是如何對我娘說的?在我猶豫的時候,尹皓不斷的告訴我,你會好好待我,可如今呢?連信任都沒有……”淩鏡拖著疲憊的身子,準備掙脫他的手,話說在嘴邊,亦是同樣傳在了他的耳邊,藍子琛稍稍鬆了鬆手,昨夜的事情他一次的失控,造成了所有的失控。
“鏡兒……我……是我太心急了,夏錦已經回到府中了,昨夜一夜,你相安無事便好。”藍子琛伸手抱過淩鏡的身子,試圖給她溫暖,淩鏡酸澀的淚在觸到那個懷抱的時候,默然的落了下來,顫抖著肩頭,宣泄著自己心中的害怕。
昨夜的一幕幕皆在她的腦海中重演著,她伸手亦是環在了他的背後,將頭埋在了他的胸前,不再隱藏自己的害怕與委屈。
“你沒事就好。”藍子琛鬆了口氣,淩鏡這般憤怒的模樣,無疑是將她的忠貞給顯現了出來,藍子琛滿意的笑著,伸手輕拍著淩鏡的身子。
她未將昨夜的事情告訴藍子琛,隻是不想要將豔梅軒裏麵的慕舜給供出來,若是說出了慕舜,那前幾日那個進他書房的男人一事,便全部落在她的頭上了,僥幸她沒有出事,淩鏡推開了藍子琛的懷抱,撐著身子朝著屋子裏麵走去,離開了藍子琛的懷抱,單薄的衣裳,在寒風中,吹得她瑟瑟發抖。
取了件衣裳,為自己穿上,尹皓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門口,手中拿著一件披風,淺笑著走了進來,遞到了藍子琛的手中,“給她穿上吧,這是在街上剛買的。”在交托給藍子琛那件披風的時候,他的眼中閃過了一抹不舍。
“好。”藍子琛未細看這披風的模樣,便大手給淩鏡穿在了身上,這一路回去,也好禦寒,淩鏡在藍子琛的攙扶下,緩步走向了門口。
“今日之事,謝謝……”虛弱的聲音不禁讓人心疼她,淩鏡告別一笑,便同藍子琛下了樓,上了馬匹,一聲駕馬匹緩緩的朝著藍府跑去,興許是怕淩鏡冷著,這馬匹自然也放慢了速度,直到他們尹皓也不曾出現在這門口。
回到藍府的第一件事情便迫不及待的下了馬匹去傾蓉小築尋夏錦,可剛一進門便被幾房夫人堵在了門口,淩尋站在最後麵,看著甚是可憐的模樣,柳如夢依舊那般的大嗓門,一句埋怨一句虛偽的關心,直到藍子琛進了大門。
“相公!”嬌柔的聲音響起,隻是不曾讓人想到的是,發出這個聲音的女人竟然會是柳如夢,所有人的目光皆投向了站在淩鏡身後的藍子琛,淩鏡趁著此時,從她們的中間擠過,硬撐著自己那虛弱的身子,朝著傾蓉小築跑去。
將所有的力道全部灌在了手上,用力的推開了門,發出的聲響引來了一直焦急徘徊在房間口的夏錦,夏錦快步朝門口跑來,“小姐!小姐!”夏錦衝到了淩鏡的身邊,跪倒在了她的麵前,“小姐,是夏錦的不是,若不是夏錦又折回到淩府,便不會害得小姐徹夜未歸,求小姐責罰。”夏錦一邊哽咽著,一邊磕著頭,看著淩鏡這樣虛弱的樣子,她更是滿心的愧疚。
“扶我……回房。”話剛說完,淩鏡眼前一黑,側身倒在了地上,夏錦隻聽到咚的一聲響,剛抬起的頭,目睹了淩鏡昏倒的過程,藍子琛掛心淩鏡的身子,便譴散了那些個夫人們,緩步來到了這傾蓉小築,恰巧看到夏錦跪地,淩鏡昏迷的模樣,想也沒想衝上前去,將淩鏡抱了起來。
“去喚尹皓來!”抱著淩鏡便朝著房間裏麵衝去,將她小心的放置在了床上,伸手扶上了她的胸,“怎麽會這麽燙……楊牧,卻端盆水來。”他知道楊牧不可能不知道淩鏡已經被帶回來了,門外的腳步聲,他早已聽到。
不出片刻,楊牧端著水進了屋子,藍子琛奪過了水,取來了汗巾,稍稍浸濕,又放置在了她的額頭上,眼中滿是擔憂,仿佛看到了過去那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的尹蓉一般,無能為力的苦痛刺激著他的心房。
“尹皓怎麽還沒來,楊牧,你騎我的馬去,見著了尹皓,讓他騎馬過來。”藍子琛手足無措的說著,仿佛如慌了神的孩子一般,楊牧不敢有絲毫的耽擱,騎上了方才藍子琛來時所騎的那個馬匹,快馬加鞭的朝著藥坊趕了過去,恰巧遇上了尹皓拿著藥條準備朝藍府趕去的模樣。
“尹公子,快騎馬過去。”楊牧下馬給馬一係列的動作甚是熟悉的完成了,將馬匹交給了尹皓,他才鬆下了心來,夏錦跟在身後,見尹皓已經離開了,心中記掛著自家的小姐。
“楊總管,我家小姐如何了?”夏錦急的眼睛都掛在了臉頰上。
“大夫人染了風寒,怕是燒了。”楊牧沒再多走,順著原來的走,以平時最快的速度趕了回去,尹皓騎著馬匹,一如上次在淩府的一樣,直接衝了進去,直到趕到傾蓉小築的時候,這才下了馬匹,將門隨處一丟,便提著藥坊,跑了進去。
碰的一聲,門被他給踹了開來,藍子琛正細心的照料著淩鏡,可淩鏡的麵色依舊泛白,尹皓放下了手中的箱子,取出了針銀,看著淩鏡的麵色,不顧男女授受不親之禮,拉過淩鏡手,往她的脈上一搭,本就緊鎖的眉頭如此皺的更緊了,尹皓趕緊取出了銀針,往她的手臂上紮去。
“將汗巾浸濕,給她敷上。”尹皓在她的兩個手臂上,皆紮上了銀針,隻等她將口中的那股壞血吐出來了,如今她會這般的虛弱,隻怕是急火攻心,今晨楊牧送她到藥坊,本就很是虛弱,方才留了她與藍子琛獨處,該是說到了什麽,讓她這般的難受。
藍子琛未有猶豫,將整塊汗巾浸濕後,按著尹皓的吩咐,放置在了她的頭上,幹涸的雙唇,似不像是發燒那麽簡單一般,藍子琛準備開口尋問淩鏡的情況時,尹皓卻甚是悠哉的坐在了座椅上,等待著什麽。
不出片刻,淩鏡睜開了雙眸,側著身子,一口黑血從她的口中噴了出來,繼而又閉上了雙眸。
“鏡兒!”
“她已經沒事了。”尹皓沒有多言,隻是起了身子,從她的手臂上收回了自己的銀針,滿意的看著這一地的黑血,“之後幾日好生照料便好,用膳上切記,莫要讓她吃上辛辣的,重味的,一切以清淡為主。”尹皓提著箱子便走出了這個傾蓉小築,就連那最後一麵都沒有回頭,淩鏡之所以會這樣,大概是因為藍子琛,這才將一肚子的委屈與怒火憋在心裏,造下這種大錯。
吐出黑血後,藍子琛為她抹幹淨了嘴邊的遺留下來的血跡,靜坐在她的床邊,等待著她清醒過來,尹皓離開藍府的時候,正是夏錦和楊牧趕回來的時候,夏錦意欲尋問自家小姐的情況,尹皓倒是先開了口:“你家小姐不會有事,這幾日你得多注意些,吃的用的。防人之心不可無。”說罷,他斷然的離開了。
夏錦聽得甚是雲裏霧裏,也隻是點了點頭應承了下來,尹皓是不會傷害淩鏡的,這是夏錦分析所得,跟隨著楊牧的腳步,進了藍府,傾蓉小築裏,藍子琛依舊用心的在照料淩鏡,夏錦被楊牧阻在了門口,進去不得。
雖為好意,卻足以讓夏錦急的直跺腳,唯有從窗口偷偷望進去,還能看清些什麽,楊牧亦是同她一直從窗口看進去,藍子琛很少這般細心的照顧人,就連當年的尹蓉也未曾得到過這樣的待遇,但楊牧卻暗想不妙,許是殘存著對尹蓉的愧疚,這才會將所有的細心放置在了淩鏡的身上,無奈的搖了搖頭。
床上的淩鏡似是被夢魘所纏一般,額頭不斷的有虛汗滲出,蒼白的麵容上,緊鎖的眉頭,似乎是在掙紮些什麽,嘴邊還呢喃著幾句,讓人聽不真切的話語。
“姐姐……我愛上他了……我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