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感動

  楊天擁有小司的記憶，自然能夠找到他家的住址。


  眼前是一間土牆堆砌而成的小屋，院子門口十分整潔，寸草不生，一條老黃狗百無聊賴的趴在地上朝二人吠叫著。


  而在小屋門口，一個樹根製作而成的小板凳上，一名白發蒼蒼，皺紋滿麵的蒼老婦人聽到犬吠，轉過了頭來。


  蒼老的婦人臉上全是歲月的痕跡，雙眼緊閉，好像已經瞎了，看不到任何的東西。


  她就那麽坐在板凳上，神情專注，好像在等待著什麽。


  犬吠依舊，楊天二人看到這名婦人，並沒有出聲，而是在腦海中努力回想著什麽，漸漸地臉上浮現驚異之色。


  “是小四兒回來了麽？”犬吠不止，蒼老的婦人忽然身體一顫，顫顫巍巍的要站起來，雙手朝前虛晃，仿佛要抓著什麽，聲音蒼老而顫抖。


  “大娘，發生什麽事情了？”楊天正要回答，這時小屋內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後便見到一名衣著樸素，打著補丁的女子匆匆跑了出來，人未至，聲音已經先到了。


  這名女子秀發被頭巾束縛住，身形窈窕，顯得有些幹瘦，臉上的皮膚蠟黃，一雙眼睛卻格外明亮，楊天猜測她年齡絕不會超過三十歲，但是由於麵黃肌瘦，眼眶深陷，整個人卻顯得要比實際年齡大不少。


  女子看到楊天兄妹二人，臉上明顯浮現失望神色，隨即又疑惑的看著二人，不知道二人是誰？


  “小娥，是小四兒回來了嗎？”蒼老的婦人聽到女子的聲音，依舊問著這句話，已經從板凳上站了起來。


  女子聽到這話神色有些黯淡，搖了搖頭，苦澀答道：“娘，不是，是兩個陌生人。”


  “陌生人？”聽到女子的回答，老婦人渾身一怔，緊閉的雙眼中忽然流淌出了淚水，身體再次顫顫巍巍的坐了下來，聲音顫抖而哽咽：“小四兒沒回來，不是小四兒，小四兒死了……”


  蒼老的婦人失魂落魄，再次坐在了樹根做成的板凳上，神情恍惚，喃喃自語，淚水止不住的流淌著。


  看到老婦人流淚，女子頓時慌了手腳，急忙幫她拭擦，並且說道：“娘，您別哭了，四哥沒事的，他一定回來的，你已經哭瞎了眼睛，再哭的話，小娥真不知道怎麽辦了，若是四哥回來，見到您這副樣子，也會傷心難過的。”


  女子說著，幹瘦的手不斷幫老婦人拭擦著眼淚，卻沒察覺到自己眼中也是淚水流淌，珠簾垂落，不可抑製。


  看到眼前的一幕，楊天忽然想到了小司記憶深處那不容觸碰的一段美好，小司與小娥，從小訂婚，青梅竹馬。


  眼前的


  女子雖然與記憶中的甜美少女無法相比，但是那一份真情，那一個個動作，卻異常的熟悉。


  “她是小娥，在小司走後依然在等他，此等深情，小司啊小司，你拿什麽報答呢？”楊天心中感慨，為自己來到這裏深深感到慶幸。


  小司是自己的人，楊天雖然沒有將他當兄弟一樣看到，卻也當做了心腹，尤其是知道了小司的所有事情，眼前的一幕，尤其讓他感到觸動，他覺得，自己有必要為小司做些什麽。


  於是，看著相擁而泣的老婦人與女子，楊天輕輕地走到了小屋前。


  “汪汪……”老黃狗察覺到了楊天的動作，騰地一聲從地上爬了起來，齜牙咧嘴的狂吠著，仿佛要咬上來。


  “嗯？”不過當楊天朝它看了一眼的時候，它卻好像收到了某種驚嚇，驀然縮了縮脖子，眼中浮現一抹驚恐，嗷嗷叫了兩聲，飛快的逃走了。


  “請問，你就是小娥嗎？”


  當小娥因為老黃狗的驚懼叫聲而抬起頭朝楊天看的時候，楊天柔和的聲音已經傳進了她的耳中，讓她神色一怔。


  小娥認真的看了楊天一眼，不知道眼前的陌生人怎麽會問自己這句話，好像對自己十分熟悉的樣子。


  不過她並沒有害怕，也沒有露出警惕之色，而是疑惑的看著楊天，並沒有接口什麽。


  楊嬋兒始終跟在楊天身邊，神情可愛，異常乖巧，明亮的眼睛好奇的打量著小娥，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哥哥為什麽問這個女子這番話。


  楊天察覺到了小娥眼中的疑惑，也注意到她正是因為看到了自己的妹妹眼中才消失的警惕，笑了笑，依舊柔聲道：“我叫楊天，這是我妹妹楊嬋兒，我們都是郭小司的好朋友。”


  小司不是沒有姓的，隻是因為在武血宗從來沒有人知道他姓什麽，所以也就習慣小司小司的叫著，而楊天確實知道他姓郭，原名叫郭小司，家裏親人多喚他小四兒，四哥等等。


  “對了，我記得小司說過，這裏是他的家，他的母親黃玉蓮，還有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金小娥，應該是你吧？”


  楊天的聲音十分柔和，緩緩說著，但是落在小娥的耳中卻不亞於晴天霹靂，頓時整個人都傻了，砰地一聲坐在了地上。


  “你是四哥的朋友？”這一坐在地上小娥也就徹底清醒了，蠟黃的臉上閃過一抹紅潤，但是她卻絲毫沒注意到這一點，而是急忙爬了起來抓住楊天的手，問道：“四哥還活著？”


  她的聲音哽咽，眼中依舊含著淚，但是臉上的激動卻是怎麽都無法掩飾，抓住楊天的手臂上青筋浮現，整個人顯得異常緊張

  。


  她死死的盯著楊天的眼睛。


  “嗯，我是小司的朋友，他很好，隻是在宗門中修煉，無暇抽出時間來見你們，但是卻格外想念，所以才派我來接你們。”楊天看著她的眼睛，毫不猶豫道。


  聽到了楊天肯定的回答，小娥才恍然鬆開了他的手，幹瘦發黃的臉上露出一絲欣喜若狂的笑容，神色怔怔，仿佛有些恍惚。


  “娘，四哥有消息傳來了，四哥沒有死，他的朋友來接我們了。”小娥的聲音哽咽異常，眼淚不住的掉落，擦了一遍又一遍，卻怎麽也擦不幹淨，整個人湊到了老婦人耳邊，一字一頓，將好消息告訴了她。


  “好，好，好，小四兒還沒死，我也就放心了，隻是這些年苦了你這孩子，跟我一個老家夥生活在一起，拋棄家族，小四兒沒死，我絕不讓他負你！”老婦人也是聲音哽咽，老淚縱橫，緊緊地與小娥抱在了一起，埋頭痛哭。


  等了十多年，終於有消息傳來，各種辛酸苦楚，歲月蹉跎，年華逝去。豈是一言能說盡的。


  看到眼前的一幕，楊天也是心中感動，臉上卻浮現出了笑容。


  這時候，楊嬋兒也好像弄懂了什麽，走到自己哥哥身邊，緊緊地攥著自己哥哥的收，眼淚居然也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大娘，小娥，小司讓我來接你們，你們就先別傷心了，待見到小司的時候在慢慢說吧，你們有什麽收拾的麽，要不我們這就出發吧？”


  雖然眼前的一幕很感人，但是楊天卻不想讓二人心情激動，流淚太久，畢竟這對身體並不好的二人來說，可是不小的負荷。


  原本老婦人就因為思念兒子而哭瞎了眼睛，這時候正是喜從天降，若是心情激蕩，出了什麽事情，楊天可不敢說自己一定能救的回來。


  所以，也隻能打斷二人，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直到這個時候，小娥才注意到楊天的存在，頓時扶著老婦人從地上坐了起來，臉上浮現一絲尷尬，歉意的朝楊天看了一眼。


  “讓您見笑了，四哥的消息太突然，我們也是開心。”小娥說著，忍不住再次掉下了眼淚。


  “我明白，無需介懷什麽。”楊天笑了笑道：“小司也極度想念你們，所以才讓我前來接你們，不知道你們……”


  楊天並沒有問出口，但意思已經很明確了，就是問問小娥可否現在就跟他走。


  聽到這話，小娥臉上浮現一絲遲疑之色，看了一眼老婦人，最後湊到老婦人耳邊說道：“娘，四哥讓他的好朋友來接我們了，您跟我一起去見他吧？”


  “我不去！”出乎楊天意料的

  是，本來極度想念兒子的老婦人此時卻格外的堅決，毫不猶豫的拒絕道。


  “娘？”見楊天疑惑的看著自己，小娥臉上浮現一抹黯然，隨後拉著老婦人的手叫了一聲，道：“娘，四哥還活著，他因為宗門的事情無法抽身，但是卻很想念我們，尤其是您，你若不去，豈不是會讓四哥很失望，他可是您唯一的兒子呀！”


  “我知道，小娥。”老婦人此時也止住了淚水，密布皺紋的臉上浮現一絲無奈，搖頭道：“不是娘不願意見他，而是他宗門有事，我一把老骨頭去了也沒什麽用，而且我一輩子待在村裏，離開也是不習慣的，死也要死在這裏啊。你不同，你還年輕，小四兒欠你太多，他要還你，所以你必須去。”


  “娘不去，我也不去。”聽到這裏，小娥臉上也浮現堅定，直接說道：“娘眼睛本來就哭瞎了，如果小娥走了，娘會不習慣的，而且也沒人照顧。最主要的小娥在這裏等四哥，並不是要四哥虧欠小娥，而是小娥心甘情願等他，小娥從小就說過，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就算不見他，再也見不到他，小娥也絕不後悔，一定要陪在娘身邊。”


  說到這裏，小娥眼中的淚水再也遏製不住，如決堤了一般，嘩啦啦的流淌了下來，令人感動，令人心碎。


  “哥哥……”楊嬋兒喚了一聲自己的哥哥，也是默默地流淚不止，為之而感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