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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9章 禮之道##

  趙三喜眯著眼睛笑道:“老哥,你盡瞎扯,你撮合我們幹啥,小方可是人家賀部長的人啊,你這不是讓我跟賀部長過不去嘛。”


  邱啟明一臉猥瑣的笑著說道:“人家賀部長的女人多了去了,哪有時間管那麽多呢……”


  趙三喜顯得很好奇的看著邱啟明,壞笑著問道:“除了小方,還有誰呢?”


  邱秋明警惕的朝四處環顧了一番,然後鬼笑著說道:“你不知道吧,老哥給你說,還有你們區一把手,吳區長呢。”


  “真的啊?”趙三喜佯裝一臉驚訝的問道。


  邱啟明肯定的點了點頭,說道:“那天賀部長的母親過壽,你不是也去了嗎?你是沒注意看,賀部長和你們吳區長他們坐一桌,賀部長在酒桌上喝的有點多,你猜我看見什麽了?我看見賀部長把手伸到了你們吳區長的大腿上摸呢……”


  “賀部長喝多了而已,不能說明什麽問題的啊。”趙三喜在邱啟明麵前極力為吳姐說話。


  邱啟明鬼笑著搖搖頭說道:“肯定是不喝多了才那樣,你們吳區長根本就沒有反應,這還不能說明賀部長和你們吳區長之間有那個關係嘛。”說著話,邱啟明一臉猥瑣的笑看著趙三喜。


  趙三喜不想就這個事和邱啟明繼續延伸下去了,於是顯得有些忌諱地說道:“行了,老哥,咱們還是不要談論領導的事了,除非咱們是不想幹了。”


  邱啟明連忙笑嘻嘻地說道:“對,對,不談領導的事了,不談了。”頓了頓,邱啟明將話題又拉回到自己的事情上來,訕笑著衝趙三喜問道:“對了,小趙,你說我是不是該給蘇部長表示一下呢?”


  聽到邱啟明這麽說,趙三喜知道蘇姐一般情況下是不會收別人的東西,但是這次他是牽線人,如果邱啟明不表示一下也不合適,微微凝著眉頭想了想,趙三喜便饒有興致的衝邱啟明問道:“邱老哥,那你想怎麽表示啊?”


  邱啟明笑眯眯的說道:“醫術講究對陣下藥,表示肯定要投其所好,不知道蘇部長平時有什麽愛好嗎?”


  果然是老江湖,從邱啟明這句很有哲理性的話趙三喜就聽得出他果然老道,一看就知道為了自己升副局的事情已經費了不少心思了。


  在官場這幾年的經曆,趙三喜已經總結出了兩個官場之中人際交往必須掌握的既能,第一,就是喝酒,在官場,喝酒是一門學問,很多事情,隻要能喝酒、會喝酒,就會在酒桌上解決掉;第二,就是送禮,送禮是從古至今,官場上一項官員之間來往最為頻繁的活動。


  送禮,是古代官場的一項重要內容,它可以拉近和官員之間的感情,可以方便政務的辦理。


  可是擺在很多人麵前的難題是:禮,怎麽送?送好了,固然可以皆大歡喜,辦好事情,送的不好,不僅會無功而返,甚至可能截然相反、害人害己。


  怎麽送才能既安全,又有效呢?因此,很多人拿著禮金、禮品,就是不知道如何送到官員手上。


  在古代官場,送禮是一門藝術。


  既然是藝術,就不能像科學那樣,用概念、公式,分條縷說清楚,其中有很多隻能意會而不能言傳的內容。


  首先,直接把錢和禮物送給官員,是最直接、最簡單的方式,但效果也難以預測。給官員直接送錢送東西,往嚴格了說,就是犯罪現場:送禮的人行賄,收禮的人受賄,而且人贓並獲。因此,最直接送禮的方式危險性太高,既不安全,效果也沒有保障。對官員來說,最現實的選擇就是義正言辭的拒絕,把送禮者痛罵一通:“你把我看成什麽人了?拿走,我出淤泥而不染!”幽默一點的,可以說:“請你把禮金送到政府去。”結果,送禮者就成了官員彰顯自身清廉的汙點證人,一場送禮行為變成了拒腐案例。


  明朝有個笑話,說知縣大人過生日。知縣屬鼠,有個小官傾家蕩產,鑄造了一個黃金小金鼠送給知縣大人。知縣欣然笑納,然後提醒說道:“拙荊下個月生日,她是屬牛。”送禮者如果遇到了這樣的極品官員,估計要崩潰了。所以,官場送禮不是買賣,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不能這麽直接。


  好在官員們多少有些愛好,喜歡附庸風雅,投其所好地送禮,因為隱蔽所以安全,往往還能更好的起到增進感情的作用。晚清權傾一時的慶親王王奕恇、載振父子貪墨出名。


  反腐製度森嚴,輿論監督踴躍,送禮者不敢過分,而王奕恇父子也不便直接斂財。於是,載振就想到了開辦高級會所的想法。當時‘雀戲(麻將)’在京津一代很流行,王奕恇、在振父子就先後在天津、北京組下院子,裝飾一番後,作為‘會客’場所。


  來者後,賓主自然要娛樂一下,圍坐在一起搓麻將。


  載振的麻將籌碼很高,三千兩一局。來者求官者居多,進出一次輸個幾千上萬兩很正常。王奕恇父子根據賓客輸錢多少,決定賣官弻爵的高低。輿論稱之為‘慶記公司’。到後來,生意太興隆了,載振都沒法每回都出來應酬賓客,有賓客們自己玩,載振抽錢,好在賓客醉翁之意不在酒,隻要輸錢就心滿意足,這禮也算是送成了。


  書畫古玩是古代官員的另一項愛好,很多官員都喜歡搜集古玩字畫,湧現出了一批金石專家、書畫鑒賞家。晚清封疆大使端方就是一位金石專家,還出過研究金石古董的專著《匋齋吉金錄》、《匋齋吉金續錄》等等,堪稱“著作等身”。他在晚清的聲譽還不錯,有廉潔之名。


  別人直接給他送禮,他都大義淩然的要求把禮金、禮品送到公堂上去、以表示自己很清廉。但是,端方喜歡研究書畫古玩,遇到有人送來求他‘鑒賞’的,他無不熱心的與之切磋鑒賞需要時間,這些寶貝就留在端方的家裏由他慢慢賞析去了。


  端方這樣的‘書畫古玩控’在晚清還不少。因為收的珍寶太多了,背景的琉璃廠一條街上,有不少古玩店鋪的幕後老板就是端方一類的高官顯貴——台前老板不是他們的親屬,就是他們的奴才、親信。‘文雅’的高官們把家裏的古玩書畫擺在琉璃廠去賣,為了提高業績,他們常常會不經意地向求他們辦事的人‘透露’,某個古玩或者某副書畫如何如何的好。有時候,他們就幹脆高調刻意的抬高某個作者的作品。有心求他們辦事的那些人就自然去市麵上尋找相關的書畫古玩,結果發現就在該人開設的店鋪中。


  於是,如果看到了某件古玩周而複始的進出某位高官的府邸,也是可以理解的。


  送書畫古玩,看似成本很高,實則不然。


  雖然古代官員中讀書人的比例很高,但真正精通文史、懂得古玩書畫的人很少,大多數是附庸風雅而已。


  這就更不用說那些通過亂七八糟途徑邁進仕途的高官顯貴們了。端方其實也是附庸風雅,在他死後,人們在他的藏品中發現了許多贗品以及很多並不出眾的收藏品。據說,端方對古玩字畫的判斷完全仰仗手下那些同樣不是很明白的幕僚,評判的標準是一靠送禮者的吹噓,而是看書畫作者的名氣。不用說,端方那本金石學專著,也很可能是代筆之作。隻要端方一類的官員認為禮品有價值,送禮者的目的就達到了。送禮者完全可以尋找贗品或者次品去濫竽充數,因此降低了送禮的成本。


  不論是投其所好,還是送書畫古玩,都有一個送字,不能完全消除利益輸送的痕跡,他們都不像是勞動所得來的合法正派。


  那麽,如何才能和官員搭建起勞動關係呢?


  最常見的做法是請官員題字、寫文章,然後給官員一筆不菲的潤筆。


  潤筆收入,是明清官員重要的收入來

  源。


  明朝中後期,社會上逐漸形成向官員購買墨

  寶和文章的風氣,百姓向官員、下級官員向上級官員有事沒事的就來求文、求字。官員們盛情難卻勉為其難的應承下來,寫完後再半推半就的接受不菲的潤筆。


  後來,官員不問求文者的人品,、事由,隻關心潤筆的多少。到最後演變成了官員題字、文章非出錢不可,沒有免費的了。


  到清朝,這股風氣越來越盛,潤筆費用越來越高,成為官場半合法的收入,占了部分官員收入的大頭,到現在官場,仍舊有一些官員喜歡出版一些所謂的專著,從中賺取一筆合法酬勞。


  據說,張之洞但仍湖廣總督的時候,一次因為興建近代事業缺錢,就打起了潤筆的主意。


  有個富豪的父親生前名聲極差,為了粉飾父親的生平,更為了漂白父親的惡性,他就迫切想讓張之洞出麵為父親寫個墓誌銘。有個最高父母官的肯定,誰還敢說父親的壞話?

  張之洞還真就寫了。他科舉高中,翰林出身,寫歌功頌德的文章自然不在話下,不過,潤筆的費用也不低。


  一字千金,張之洞按照一個字一千兩的價格向富豪狠狠敲了一筆,不過張之洞好的一麵是把這筆費用用在了近代事業上,沒有裝進自己的腰包裏,不好的一麵是完全不問對象,不顧事實寫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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