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章 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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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偉腿像灌鉛似的,全身僵硬,身上血痂裂了結痂再裂再結痂早就無血可流了。往上爬了一百多米,然而灌木叢的羈絆,青草的滑溜苟偉一摔一溜又一次摔倒,想要撐起來。卻怎麽也起不來,長子歪歪扭扭趕了上來想要拉起苟偉。
“班長,馬上到家了,咱們不能倒下。起來啊?”長子摔倒了,短腳、丫頭、買買提鼓起力起想要幫忙結果幾年滾成一團。
苟偉趴在地上抬頭看了看距山頂還有兩三公裏,上山沒有路,他知道自己很難爬得上去了。盡量地伸展雙手讓自己趴住不動,讓古麗好好趴在自己身上不要著地。
“把電台遞給我,請家裏人幫忙。”苟偉接過長子顫微微遞過的電台,拿起話筒伸在嘴邊又放下,繼續看了看無力的兄弟們,看著兄弟們眼巴巴的神情。大夥兒都盡力了,這麽陡的山坡再也無力爬上去了。
“前指,孤島中隊。我是孤島阻擊小組苟偉,我們已經接上買買提連長和古麗來到孤島山脊對麵山腳。
隊長,我們已經沒有力氣將古麗送過山了!”苟偉實在不願說出那句請人幫助翻山的話。
徐斌預計著阻擊小組得到晚上才能回來,雖說一直站在山口張望,順便與高林一起規劃山脊如何設防。卻也沒有想到苟偉會回得這麽快,迅速搶過話筒。
“苟偉同誌,辛苦了。等著,我們立即下山接古麗回家!”
“特勤中隊的出一個班,跟我下山接古麗回家。”徐斌大吼一聲卻是聲音啞啞的半天沒說出個完整的話。但特勤中隊的兵們都知道支隊長的意思,駐守山頂隨時待發的一個排迅速翻越國境往山下去。
“支隊長,我得去,古麗是我的學生。買買提是我兄弟,那幾個是我的兵,我得去接他們回家。”
高林不待徐斌答應跟著越過國境跟著徐斌向山下衝去,待到山下自己先堅持不了,坐在地上大口呼吸。
“我說高隊,還想著您來接我們呢,結果你倒氧中毒了。您能不能別這麽毛躁。”苟偉趴在地上衝高林開玩笑。
高林不覺得這是玩笑,看著苟偉幾人全身是血,全身是泥,露出的紗布都變成黑色,還有絲絲鮮紅色在不斷滲出來,早就說不出話來。
“那誰誰誰,來兩個兵,幫我把古麗放到背上。古麗,咱們回家,老師接你翻過山脊就回家了!”
高林將古麗放到背上像苟偉一般用一根帶子固定住,半弓著身子向上爬去,哪怕被灌木矮刺傷著了手也感覺不到痛,隻感到古麗好像沒有體重般輕盈,一股想要呐喊的衝動始終在胸膛跳動,爬一路淚濕一條路。
徐斌衝著苟偉幾個莊重地敬了軍禮就再也說不出話來,扭頭不看上前扶住買買提:“我們來晚了,買買提連長,辛苦了。
古麗是孤島中隊的學生,也是我們的孩子,我們接她回家。走,咱們回家!”
買買提已經不知道說什麽,一直壓抑的感情一瞬間奔湧而出,嗚嗚地哭著,在徐斌攙扶下向高林趕去,他要守在女兒身邊。
一個扶一個一個拉一個,剩下的人都是邊警戒邊替換,想要將苟偉他們扶過山脊去。苟偉實在不想動,靠在一個軍銜上一杠一拐的軍士長身上很不要臉腆臉說道:
“班長,有擔架沒有,哎喲,我走不動了!”
苟偉說著往地上一滑要摔倒,旁邊的長子看戲地看著苟偉,心裏說了一千個不要臉,腳一滑也摔倒在地上不肯起來。短腳和丫頭還沒反應過來堅挺地站著,待看清楚是怎麽回事後也往地上一坐。這就顯得很明顯了,徐斌臉都是綠的:“孬兵就是孬兵,最後兩公裏體現英雄本色的時候給老子裝狗熊。果然是能裝熊就是熊!”
苟偉感覺到自己的好事被不要臉的兄弟們壞得幹淨,氣得爬了起來:“幹嘛,裝死啊!熊兵,孬兵,好的不學壞的學全。什麽時候學著班長這般勇敢堅強。爬起來回家!”
長子幾人充滿鄙視地看著苟偉往臉上貼金很是無語地爬起來,旁邊還有首長在旁邊,過了就不好玩了。
徐斌難得沒有發火,努努了嘴示意兵們一邊夾一個胳膊拖著苟偉幾人往山上拖去:“別拖,我能走,能走。不能這樣啊,得讓我最後發揚一下英雄主義啊。這要被你們拖死狗一樣拖回中隊,我還要臉啵!”
“還知道要臉啊!”
苟偉雖知道要臉,然而特勤中隊的戰友們體能太好,苟偉掙不掉甩不脫,待掙脫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山頂。
買買提突然往邊境線上一跪,一會兒指天一會兒指地,一會兒按住胸脯,嘴裏不斷念叨著。這會兒古麗已經背到了徐斌的背上,見買買提如此慌忙站直讓古麗緊貼著他的背挨結實了。
“古麗,我的孩子,回家了。叔叔們給你報了仇,接你回家了。你可以安息了!”買買提突然站起來大喊一聲,接過古麗紮在背上。高林忙上前扶住一路往山下去。
苟偉翻過鐵絲網望向山下那片集市,幻想著馬上就可以躺在溫泉裏泡個澡,嘴角上翹微微笑起來,特別燦爛。
“咳!咳!他娘的,總算活著回來了,累死我了。”
苟偉咳出一口血痂來,軟軟地倒在鐵絲網邊。他的精氣神終於被抽走了,他的責任與擔當終於放下了。好累好累,他想睡一會兒。
長子也笑了,他在笑苟偉裝得太像了,“這臭不要臉的太無恥了,回家了還想著抬下去。這才是英雄變狗熊。”長子笑著笑著,感覺到有點缺氧,詭異地笑著暈了過去。
丫頭、短腳靜靜地坐在鐵絲網邊指著兩個不要臉的“太不要臉了,還想抬你們下去啊。”腦袋一下子失去意識,睡了過去。
“衛生員,快快快!”徐斌趕緊叫著衛生員先接上氧氣袋。
“報告首長,這幾位同誌失血過多,精神突然放鬆,加之高山缺氧,暈過去了。我現在先給他們吸氧,重新包紮傷口。”
衛生員撕開苟偉身上的紗布,正在睡夢中的苟偉依然痛得嘴抽搐卻不願醒來。徐斌看到苟偉全身上下雖都是皮外傷,卻沒有一塊好肉,眼淚再也止不住了。
“輕點。”
“與邊防營聯係一下,讓派個車將幾位兄弟送到軍分區醫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