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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逆轉(一)

  李嫂哆嗦地看著這人來人往的走廊,隻覺得魍魎鬼魅,一切都像是在做夢一樣。


  怎麽一轉眼,事情就變成這樣,明明上午先生和太太還好好的,分明打趣要乘著小姐結婚前全家抽個時間好好度假,否則以後女兒嫁了成為別人家的媳婦,再想這樣天天在一起就難了。


  她還記得太太臉上不舍、依戀卻滿懷欣喜驕傲的笑容,連先生那向來不苟言笑過分嚴肅的眼角都輕輕上揚,美得像是一幅油畫一般,如今,太太卻已經躺在手術台上,任人推進那普通病房,醫生們第一時間不是向她們解釋病情,而是想要一紙手術同意書,隻為了“依法”走流程,避免出現手術台意外引得滿身腥。


  小姐問她先生在哪?


  她垂著頭,淚如雨下。那麽愛護太太的先生怎麽可能任妻子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這冰冷的地方,掙紮在生死之間。不是不願意出現,而是出不來。


  下午,那群平日向來和先生稱兄道弟的幾位官員拿著一張搜查令堂而皇之讓人將整個房子都包圍起來,說是接到舉報,有人揭發先生貪贓枉法。


  含血噴人!人在做,天在看,那群人哪個平日裏看到冷家人不是小心翼翼,唯恐得罪,結果,一接到這種東西,恨不得立馬就把當成罪狀!


  先生看到那張特批的搜查令,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冷冷的看著那群手持槍械的人,爭先恐後地衝進了屋子。


  房子的每一個拐角都被掀得底朝天,聲音震得如同雷電。


  那一刻,李嫂隻覺得一輩子都沒有這麽屈辱,簡直被人當眾玻璃外衣抽得滿臉鮮血。


  太太驚得渾身顫抖,堂堂千金小姐,重來沒有給人這樣羞辱過,卻不能上前阻攔,隻要一動,便會有人說她心虛,說她妨礙正常執法,更難聽的都在後麵等著,隻等著她們撞上去。


  先生摟住太太的後背,輕輕的拍打:“別擔心,會有人為此付出代價的。”


  話音沒有,一道冷嘲聲卻從小姐的房間裏傳來:“冷先生話說的太早,證據都擺在眼前了,還敢抵賴,倒是真正好心態。”


  那人手中抓著一疊資料,冷峻的表情掃過手中的東西時帶著三分調侃,五分嘲笑:“雖然不知道這是誰的房間,可藏東西也藏得太不小心了。這種貴重的東西,怎麽能放在梳妝台邊的櫃子呢?嘖嘖。”


  她簡直懷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在這家裏呆了這麽多年,所有的時間都圍在這裏打轉,她的所有精力都落在這個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她敢用自己的命和老天起誓,冷家上上下下從沒做過一件虧心缺德事,不用說什麽貪贓枉法,哪怕是顧念親情偶爾照顧親朋這種事情都絕沒有。


  可那人抖著手裏的東西,眼底的譏諷如此傷人,刀刀致命。


  “讓我看看,上海冷氏應該原來是冷夫人手中的公司吧,一年前上市的時候幾乎資產翻了幾倍啊,簡直就像是聚寶盆一樣,作為公司董事長,看來賺的不少啊。不過,為了打開市場,你們做的也太過分了點,冷氏向相關同行送賄的記錄,這東西隻要一公開,估計冷氏的股市立馬能跌停吧。”那人拍了拍手中第一本冊子,隨手一翻,聲音越發刺耳:“這可真是大手筆,隨隨便便送出去的都是百萬起價,怪不得當初冷氏在上海獲得那麽大的成功,感情,該被買通的人早早都選擇了和你們合作啊。”


  她眼見著太太渾身被人抽打一樣,臉如白紙,卻死咬著牙齒,什麽話也不說。


  這個時候,隻要她開口,便會被人抓住話頭。她不承認,便是性格乖張,抗拒從嚴;她若承認,想要將先生、小姐摘幹淨,卻是被鐵板定釘地誣陷!

  先生緊緊地握住太太的手,那一刻,誰都沒有說話。


  可老天並沒有開眼。那人手中的東西越來越可怕。


  “還有這個。”似乎看的津津有味,負責搜查的人也都停住了動作,聽著那人站在樓上大聲朗讀“罪證”:“與境外分子合夥營私,‘古玉軒’所有玉石收入囊中,並要挾主人簽下遺囑,剝奪其親人的繼承權,以權謀利!”


  那紙中的東西簡直像是最惡毒的詛咒,明明原本都很正常的事情,通通被扭曲的如同毒汁,惡瘤!


  她恨得將那疊東西都撕碎踩爛,可看著四周所有人越發驚疑鄙視的眼神,她滿臉漲得通紅,卻不能有任何動作。


  動了,就是做賊心虛;動了,就是毀壞罪證!

  “這些東西,看來我要讀到晚上也讀不完,冷先生,您看,要不陪我走一趟吧,回到單位,我們再好好聊聊?”啪地一聲將那滿手“罪證”收進一邊隨身帶來的箱子裏,設好密碼,那人徐徐抬頭,明顯不給先生、太太說話的餘地。


  一個冷哼,自由旁邊的侍衛上前來拉人。


  她丈夫想要出手,卻被先生一手攔下:“清者自清,有人栽贓陷害,我不信,我沒做過的事,誰還能逼著我認不成!”


  殺伐決斷從來都是冷老爺子的性格,可第一次,她發現,一直注重儀表風度的先生竟然會有這樣鐵血的一麵。就仿佛全屋子那團團圍著他的人不過都是過街老鼠,連看一眼都是浪費。


  她丈夫跟了先生這麽多年,自是認識其中幾位,冷哼一聲,卻是聽話地退到一邊,沒再任何動作。


  她隻覺得被人這樣侮辱糟蹋,連耳朵都開始充血,卻忽然聽到堂內一聲悶響,再看去,竟發現夫人一下子跌在地板上,爬不起來。


  宛若一個驚雷劈在身上,她想起醫生無數次的叮囑,自上次在上海病發後回京療養,雖然漸漸有所好轉,卻一直被吩咐要保持平常心,不得受任何刺激幹擾。如今,卻是被這群平日裏習慣捧高踩低的人當做惡人來詆毀,簡直是在挖她的心頭血。


  即便是一直保持冷靜的先生都有些被這樣子的太太驚到,趕緊去扶,卻被那群人一下子隔開。


  “不要動不動就裝柔弱,十裏洋場中曆練出來的千金大小姐怎麽身子骨會這麽弱?別想裝裝樣子就躲過去!”拿著“罪證”的男子見她倒地,一時間有些猶疑,卻被門外另一道聲音喝住。


  看那身上的製服,竟然職務非常之高。


  雖然那人滿身氣勢,可地上太太渾身顫抖,臉色蒼白,死死地捂住心口的樣子騙不了人,終於還是有人撥打了120,急急地將人送到醫院。


  先生想隨之一起,卻被那些人直接拉到另一輛車上,帶走。


  離開前,他朝她看來一眼。


  她當時隻有一個想法,去找老爺子。這個時候,能夠還先生、太太清白的隻有老爺子一個人!


  可她跑到老爺子府上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這次,沒人敢強硬地進門搜查,而是由人帶著裏三層外三層地層層嚴密把守著,恭恭敬敬地“請”老爺子去“喝茶”。


  她站在老宅子門口,想要衝進去,卻被老爺子一個眼神掃過來,直接定在原地,什麽動作都不敢。


  那群來“請”老爺子的人似乎有所感的朝她望過來,卻都極為客氣,不多說什麽。


  “這是我跟著冷家多年的老人了,我有幾句話要叮囑一下,不知道可不可以?”雖然被人限製了自由,老爺子一開口,那些人已經禮貌的退到一邊,不敢聲張。


  畢竟,名義上,這位著名的將軍隻是被“請”過去“協助”調查。隻要他肯聽從安排,其餘的,睜隻眼閉隻眼罷了。


  老爺子將她招過去,什麽也沒囉嗦,隻說了一句話:“不要讓雲溪進房子,攔著她,別讓她衝動。”


  說完,像是打發一個普通下人一樣,擺了擺手,示意他懶得再說什麽。


  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老爺子跟著那群人上了車,而房子卻依舊被那群人死守著,紋絲不動。


  “大伯和二伯呢?”聽李嫂將今天發生的事情說完之後,雲溪定定地站在那,忽然回頭看向窗外。


  夜,已經不知不覺降臨。晚上的天空卻沒有一顆星星,仿佛整個被烏雲壓住了所有光亮,竟然讓人覺得陰森恐怖。


  李嫂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答上來。


  即便是她這種局外人也看得清楚,連已經退休宣布在家養老的老爺子都被“請”去喝茶,那兩位在職的親兄弟怎麽可能會安然無事?

  “冷雲溪!”一道尖銳的叫聲突然從電梯門口那邊爆出來。


  李嫂趕緊回頭望去,竟見到大小姐和二小姐竟然同時出現在那裏。


  隻是,和往常非名牌不穿,非裝扮不出門不同,平日裏那麽氣勢逼人,容貌豔麗的兩人竟然都素著張臉,麵色蒼白如紙,卻是雙眼含恨地直直朝小姐走來。


  “你爸自己要尋死也就算了,幹嘛把我們爸爸都拖下水!你知道不知道,就因為你,我們的家都被封了!”冷蕎舒一個巴掌甩過來,眼底幾乎布滿殺氣,恨不得將雲溪剁碎了喂狗一般。自從詹溫藍明確地表示不會接受她,而轉身和雲溪出國留學後,她已經將雲溪徹底列為黑名單。今天,竟然因為她的爸爸被查,連累得她有家都不能回,如今她爸爸被人帶走協助調查,四周所有的鄰居都懷疑她家幹了什麽違法犯忌的事情,一個個冷眼旁觀,甚至奚落嘲諷,隻差痛打落水狗!她自出生以來,從來沒有這麽恨一個人!


  李嫂幾乎懷疑自己的眼睛有問題,平時那麽端莊的二小姐怎麽會這樣發瘋一樣想要打雲溪。她們是姐妹!家裏都出了這種事了,她竟然還想這樣在大庭廣眾下打人!


  “夠了!”雲溪一手隔開她的巴掌,“啪”地一聲在她手背留下一道紅印,卻是看都沒看冷蕎舒那張血紅的臉:“你要是本事就去把二伯直接救出來,沒本事,就別在這丟人現眼!跟個潑婦一樣!”


  “你!”冷蕎舒轉眼就要衝上去抓她,卻被同來的大堂姐直接攔住:“算了!你這個時候衝動管什麽勁!就和雲溪說的一樣,最緊要是把人救出來!”


  “救什麽救!我爸根本就沒犯法,完全是因為……。”她的話忽然說不下去了,剛想著怎麽攔住她胡言亂語的大堂姐還有些吃驚這人怎麽一下子識相了,結果,回頭一看,心徒然一震,隻覺得冷雲溪那一雙眼幾乎沒有一絲人氣,仿佛是黑夜裏最鬼氣森冷的一團火,直抵人心,將人焚燒殆盡,轉眼成灰。


  “我現在心情很不好,乘我還沒準備弄死你,你最好給我消失。”她淡淡的看冷蕎舒一眼,說話依舊和剛剛一樣,完全沒有起伏,但在場的所有人,沒有一個懷疑這話的可信度。


  拉著冷蕎舒,大堂姐看了她一眼,最終什麽話也沒說,匆匆地就往電梯走,仿佛要躲開什麽恐怖的魔鬼一樣。


  李嫂慘淡地看著那兩個人離開的背影。太太就在醫院,她們卻是連提都沒提,原來,以前一直覺得賢良淑德的兩位小姐,也不過是自私自利的人,任平時多麽討喜,這一刻,卻讓人隻覺得寒心。


  “李嫂,有一件事,我很好奇。”仿佛壓根沒有把心放在那兩個姐妹身上,雲溪忽然扣住她的手,輕聲近乎呢喃:“家裏怎麽會搜出那些‘證據’?那些東西到底是誰動的手腳,你可知道?”


  李嫂搖頭,她不知道官場上的事情,在冷宅裏也就打掃打掃房間,有時候下樓做做飯菜,怎麽可能知道這些東西。要不是當時那個帶頭來搜查的人當眾讀了那些“證據”,她壓根都不知道這種東西竟然會出現在家裏。


  到底是什麽人,竟然連先生這樣的好人都要栽贓!太太現在也不知道情況怎麽樣了!老爺子那麽大的年紀,竟然因為這莫須有的事情晚節不保。她每想到一個人,眉目越發蒼白。


  忽然,眼珠一頓,像是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什麽,死命地拉住雲溪的手:“小姐,你千萬別動,就在這醫院呆著,我有事出去一趟,馬上,馬上就回來。你千萬別動!”


  雲溪靜靜地看著她,“你想去哪?”


  “我家那口子還在房子裏,他平時從來都耳目靈敏的,說不定他知道什麽,我去找他。”她越想越有可能。老爺叮囑不能讓小姐回家,她一個傭人,反正也不打眼,最多就被人盤問兩句,再說,她丈夫在那,理由看上去也理所當然。


  “不行。”大伯二伯的家都被封了,更何況她家裏,估計圍著的人最多的就是她家。萬一出了什麽意外,李嫂這麽大的年紀進去了出不來,又改怎麽辦。


  “小姐,我就一個下人,沒人會為難我。再說,不找出原因,先生和老爺一直被調查,沒人敢幫忙,時間拖得越久,我怕……。”她後麵什麽話都不說,但雲溪知道她的意思。雪中送炭的畢竟極少,樹倒猢猻散,怕是有人趁機落井下石,到時即便不是真的,也有人一定要把這頂黑帽子按在她父親的頭上。


  她手上握著的張氏現在已經不是什麽資產百億的身價,而是催命符。每個人都恨不得多出一張嘴,就差說她的公司經營的好完全是某人與商人勾結的結果。


  她隻得眼睜睜地看著李嫂像是離玄的箭一般飛奔出去。


  旁邊一直暗地裏看好戲的人,見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也不再逗留。望了一眼那坐在張翠病房門口的冷雲溪,絲毫沒有情緒地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或許,得感激自己年紀小,靠在椅子上的雲溪冷笑地看著四周人的嘴臉。要不是這樣,怕是張氏商業犯罪的事情直接落到的是她的頭上,而不是她父親。


  背後暗箱操作的人到底是誰?是故意為之,還是有更厲害的後招在後麵?

  安安靜靜地閉上雙眼,她靜靜地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宛若一尊神像。


  清晨,第一縷陽光穿過走廊的窗戶,落進來的時候,震天響的急救車聲音再一次打破了安靜。


  “快!傷者右手動脈被隔開,需要輸血!”四個醫生前後左右地圍著一張帶著轉輪的病床,飛快地在走廊疾馳。


  雲溪睜開眼,隨意地望了一眼那病患,卻生生地定住了視線,動也不動。


  “什麽血型?”有一聲一邊在做著急救,一邊詢問身邊的救護人員。


  “o型,已經叫了血庫調血包上來。”


  “這傷口,是自殺?”既然血源供給沒問題,依這人的受傷程度來看,應該是沒多大生命危險了。醫生又檢測了一遍傷者右手腕的傷口,口氣已經變得十分不耐。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最反感的就是無視生命,堅持求死的人。


  有些人為了生活,什麽苦難都能容忍,可有些人一旦遇到些挫折就尋死膩活,在他們看來,反而是最沒有道理活下去的。


  “自殺?”雲溪雙眼盯著那被人送進手術室的人,直到門已經徹底阻擋了她的視線,她才醒過神來。


  不過一晚上沒見,李嫂竟然自殺?

  到底昨晚出了什麽事?不過是回了家裏一趟,怎麽會出這種事?

  “冷雲溪?”有護士突然走了過來,無視她臉上震驚的表情,將一張對賬單,推到她的麵前。“這是手術費,昨天因為病人情況危急,醫生們也有你簽字的手術同意書,你看一下費用,趕緊繳費。我們醫院向來不允許病患拖欠醫藥費。”


  雲溪這才想起來,自己坐車過來的時候已經將整個錢包都丟給了那個司機。別說是現金連卡都沒有一張。


  隻得強製自己冷靜下來,分別打了個電話給鎏金和司徒白。


  兩人很快就帶著錢來到醫院,雖然擔心雲溪,卻不敢怎麽安慰,生怕刺激到她。


  支付完醫藥費後,聽說李嫂竟然自殺,連連驚叫不可能。那麽樂觀爽朗的一個人,怎麽會出去一晚上,立刻就尋死膩活。


  鎏金隱約覺得事情不簡單,瞧瞧地對著雲溪耳語:“我先幫你去打聽打聽,你別看我媽那個嚴厲慣了,但很有關係,你先休息一下,等我電話。”


  雲溪搖了搖頭,並沒有離開醫院,隻是對於她打聽消息的提議並沒有拒絕。


  隻可惜,鎏金回到家,還沒有開口,就被她母親氣急敗壞地踩著地上一張信封模樣的東西弄得滿臉詫異。


  “這是怎麽了?媽,你幹嘛生那麽大的氣?”鎏金急急忙忙地拉開她媽媽,卻見地上那滿是腳印的信封竟然寫的收信人赫然是她的名字。


  “這是什麽?”她好奇地撿起來。


  “不許看!”她媽媽冷聲喊道,卻是沒有鎏金動作快,那裏麵的信紙怕是剛剛才打開一角就被甩在地下,打開來絲毫不費功夫。


  “再攙和冷家的事,就不會隻是被壓在石礦底下那麽簡單!”血紅的大字直晃晃地落入鎏金眼裏,她嚇得後退一步,幾乎懷疑是被人惡作劇。


  除了雲溪、老白他們幾個人知道她當初在倫敦郊區出了那次意外,她媽媽都對外宣稱她修養的那段時間是患上風寒,怎麽會……。


  “厲牧不是已經被遣送出國了嗎?”她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張恐嚇信,滿腦子的猜測,卻沒有一個能對的上。


  “你懂什麽!”鎏金媽媽一下子將那信搶到手邊,雙手一劃,狠狠地撕,就想要撕掉那個寄信來的人一樣。“既然對方會這麽說,那個厲牧肯定就隻是個替罪羊,被人利用了還不知道,還以為真的是他動的手腳。”


  “可誰會幫被人背這種罪?”要不是厲牧的父親賠盡了老臉,那可是要償命的事,再傻也沒人會為自己沒做的事情付出這樣的代價。


  “這說明,連厲牧自己都不知道有那個人的存在,壓根是被人當棋子給耍了!”鎏金媽媽的見識畢竟比她強得多,剛剛看到這恐嚇信的時候,一時怒火攻心,隻想著要撕了這該死的東西,現在一想,轉眼就能猜出個大概:“是不是冷雲溪家裏出了什麽事?”


  鎏金一看她媽這樣,心中直呼完蛋。她媽什麽都好,就是護短。本來因為雲溪的緣故,她在英國遭遇那次意外的事情,她媽就已經算到了雲溪的頭上,現在要是知道她因為雲溪被人恐嚇,肯定更不會答應幫她。


  可眼下,冷家的事情已經在圈子裏傳得風風雨雨,被封的不僅僅是房子,就連固定資產、不動產都被相關機構給堵得死死的,別說“古玉軒”就連雲溪占著第二股東的“金貿國際”都沒有任何動靜。


  否則,雲溪不可能會打電話來找她幫忙。


  “媽,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雲溪的爸爸被人誣陷,已經被帶走了。肯定是有人故意想要整冷家,才會寄這種東西來的,哪有你想象的那麽邪乎。”她好言好語的安慰,隻想讓她媽媽冷靜下來。


  “你不用說了,從現在開始,你就給我呆在家裏,哪裏都別想去。”她媽看她一眼,直接叫來門外的傭人:“送小姐回房間,電話線、網線統統給我剪掉,誰要是讓小姐跑了,以後也不用出現在我這房子裏了。”


  底下人聽得分明,自家小姐別人寄了恐嚇信,哪裏有不聽吩咐的道理。托著鎏金就往房間送,嘴裏還苦口婆心地勸導:“小姐,您就聽夫人的話吧。夫人可就您一個女兒,做什麽都是為了你好。可憐天下父母心,恐嚇信這種東西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鎏金還想掙紮,卻被她媽媽忽然流出的眼淚嚇了一跳。“我知道你擔心你那個朋友,但你也得想想,冷家那樣的聲勢都能被人弄成現在這樣,如果是真的貪汙也就罷了,要是真像你說的那樣想要整冷家,那得是什麽樣的背景才敢動這個手,才有能力動這個手!你重情義,難道我就是那麽冷心冷血不講情麵的人,但鎏金,我就你這麽一個女兒,你想讓我眼睜睜地被人當成絆腳石再害一次嗎?上次是僥幸救活了,這次呢?別人信都送到家門口了,你還想自欺欺人到什麽時候!”


  鎏金被她目前那滿臉擔憂倉皇的樣子弄得什麽話也說不出來。可什麽都不做,她會被自己的良心譴責致死的。


  “至少,至少,媽媽你幫我通知一個人。”她忽然想到一個人,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時候,她第一個想到的竟然是當初那個在百年講堂上和雲溪爭鋒相對的人。明明和雲溪商戰時那麽不留情麵,可正是那麽雄厚的資本才讓她覺得此刻,這個人絕對能夠有本事救雲溪。


  整個北京城,或許放眼望去,隻有他肯在這個時候出手救雲溪,也隻有他有這個能力將這場事故抹平!


  “閉嘴!”她媽媽卻是渾身像是被人抽盡力氣一樣,聽都不聽。那寄信的人說的很明確,攙和到冷家的事,絕對不行。敢說出這話,肯定是知道她們動向,說不定,早就在暗處埋伏著盯梢,萬一就因為她一時心軟,鑄成大錯,她會發瘋的。


  “媽!”鎏金喊著,卻不妨身後的傭人一下子將她抬起來,直接送進了房間。隨即,房裏所有的通訊設備都被破壞得幹幹淨淨,就連她的手機都被搜走,窗戶被釘死,像是怕內疚一樣,那群人話都不敢多說,直接鎖門就跑。


  鎏金無力地癱倒在地上。


  到底是怎麽回事。昨天還是好好的,怎麽一下子就變成這樣。


  她隻期盼,剛剛才分手的小白機靈點。


  鎏金根本不知道,此刻唯一能救雲溪的人根本無需通知,接到手下匯報的第一時間,他便直接開了車直奔醫院,而當他走到雲溪身邊時,幾乎同時,從走廊對麵有一個人沉著而堅定地跑了過來,兩人抬頭,眼底印出對方的完整容貌,曾經,他們是最好的兄弟。


  陳昊的嘴裏微微一苦,看著雲溪那張漠然的臉,忽然不知道該做什麽才能讓這個人心情好受點。


  他懷疑是不是老天眼睛瞎了,她明明沒有錯,錯的一直是他和蕭然,為什麽,這些冷酷的事情一再發生在她的身上。


  冷家被封的消息幾乎如“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來形容,現在隻要是城裏稍有點臉麵的人,怕是都知道她家的情況。明明早就見慣了世事冷暖,可看著她一個人坐在這冰冷的走廊裏,身邊一個朋友都沒有,他就恨不得殺人。


  他去雲溪家,見過冷國翼。雖然隻有一次,但那個人眼底透出來的光明磊落、大氣天生他絕不會看錯。更何況,張氏其實是從雲溪手裏發跡,編罪名也要有個度,從來就沒有插手過商業的人怎麽可能會去送人賄賂?


  行賄,也要有人會收。張氏上市前、後都有同行虎視眈眈的盯著,和自家公司未來發展比起來,有誰會鼠目寸光的接競爭對手的錢?


  可是,如果這種荒謬的東西都有人信,關鍵就在於那當眾被搜出來的“證據”,隻要能證明那些東西都是偽造的。這一關就能穩穩地度過去!

  十分輕重緩急,他看著蕭然那擔憂焦急的臉,什麽也沒說,隻靜靜坐在雲溪身邊,默默不語。


  “雲溪!”


  這一聲,急切而焦躁,仿佛害怕最珍惜的珍寶轉眼間會消失一般,一個人在走廊盡頭忽然喊道。


  那聲音包含太多的情緒,有擔心、有安慰、有慶幸、有欣慰……就像是人世間的一切酸甜苦辣都在這一聲中宣泄出來。


  蕭然和陳昊眼睜睜地看著詹溫藍一路跑來,將雲溪整個人揉入懷中:“不要怕,有我在。”


  他們忽然間隻覺得自己別排斥於這兩人的世界之外,即便與她當初牽絆重重,愛恨摻雜,如今,亦比不過這個男人,已是枉然陌路……。


  ------題外話------


  《逆轉》這一章內容共分三節,這是第一節,親們別擔心女主。等第二節、第三節上傳之後,你們就明白,這才是王者,真正的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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