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截然不同
第二天,雲溪去了cris與pola那邊看了看司徒白的情況。在她印象中,除了當初厲牧的情殤時,司徒白臉上一直有種沒心沒肺的快樂,隻不過,這一次,望著她認真而冷靜的側臉,她才發現,或許,她並不是總是那副傻傻很天真的樣子。
無論她是不是猜到,當時那場差點引發出火災的“意外”是否是christina故意為之,她的母親差點因為她的緣故發生事故卻是不爭的事實。如果一開始隻是答應雲溪好好試試,那麽現在,她幾乎是一股腦的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這場比賽。
cris與pola的特訓永遠是那麽不人道,這些天相處下來,她幾乎睡眠時間永遠都不夠,看的書籍永遠沒有盡頭,換的衣服永遠五花八門,可想想當初雲溪在國外可以咬牙堅持下來,以至於後來一炮而紅,她為什麽不行?
本著一種死磕的精神,司徒白幾乎是玩命地在訓練。
雲溪不得不說,christina的這次手段玩的有點自尋死路,給不該加上油的人徹底地加了把柴火。
不管那天晚上在蕭然、張先生、嶠子墨麵前有多麽沒有存在感,在娛樂圈那些摸爬滾打了多年的老總們總歸沒有說錯,“炒作”“炒作”,吵得越厲害,作秀才能越成功。
雖然反對的浪潮一聲比一聲高,可當網絡、電視、報紙各家媒體都有重量級藝人明星力挺此次選秀繼續進行的言論一刊登,風向很快又轉了回來。最後,因為那場“安全事故”差點停播的比賽,終究不過隻是延後三天,便又恢複了比賽。而令許多人沒有想到的是,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這一場以全名選秀為開頭,半路卻一下子橫跨多家公司模特專業比賽的討論中。
無論是不是有人故意為之,christina那天英勇的事跡被許多人翻了出來,力挺其成為總冠軍的勢頭越來越高。而當事人在此期間,一直在醫院安靜修養,從頭到尾都沒有出麵。出乎許多媒體的意外,christina竟然拒絕了所有的采訪,似乎壓根不願意在公眾媒體麵前提到這件事。
在許多人都為她這種低調的行為嘖嘖稱奇時,沒有人知道,因為張先生的那次“警告”,christina自那次失禁後就出現了神經衰弱的症狀,不是她不想看到媒體,這麽艱難才換來的機會她是腦子壞了才會往外推,可她更怕的是,張先生如果看到她的采訪視頻,別說最後的總冠軍,怕是她繼續在這個圈子裏混下去都難如登天。現實擺在麵前,即便她再恨冷雲溪,她依舊得為五鬥米而折腰。
這世界,向來如此殘酷。
所以當這一輪比賽的最後一場開始的時候,christina沒敢跑去現場,而是坐在病房內,死死地盯著電視屏幕。
賽製並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依舊是參賽選手先抽取演講的題目,而今天,一直被許多人關注的“冷雲溪的室友”、“wang公司力挺的新人”、“江南閨秀”司徒白赫然在列。
當司徒白向所有人展示她的演講題目時,christina的手死死握住床單的一角,臉上喜怒不定。
不知道是不是意外,司徒白抽取的題目和她當時的題目有異曲同工之妙——你最無法原諒的事情!
望著站在聚光燈下的司徒白,christina皺了皺眉,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明明隻是幾天不見,為什麽感覺她的氣質有些不一樣了?
看著雙眼中神色越發顯得坦蕩的司徒白,christina搖了搖頭,覺得自己肯定想多了,誰能在短時間內變化那麽多。
坐在評委席上的cris與pola互視一眼,捉刀總歸是有限的,從現在開始,就要看司徒白自己的表現了。
和christina演講時的那種水到渠成不同,司徒白更有一種行雲流水的順暢,似乎,當被問及她最無法原諒的事情時,她對於這個答案早已深刻地刻在骨髓裏,渾然一體。
“我最無法原諒的事不是墮落、不是失控,也不是人雲亦雲、隨波逐流,而是懦弱!”司徒白站在講台上,看著坐在貴賓席處的母親,眼角有那麽一瞬間,酸澀得難以睜開。
可她想起當初的種種,眼中的悲傷苦楚卻再也收不回去。
她向來知道自己的家世得天獨厚,正如當初曉芸所說的那樣,她們這樣的人怎麽會知道平常人的痛。她承認,她一直是天之驕女,在去b市上學之前,她幾乎就沒有為自己之外的人、事上過心。
厲牧追求她的時候,她雖然表麵上看上去對這個花花男人極為不屑,每次看到他的聲援者都恨不得橫眉豎眼,但,心底,不是不高興,甚至隱約有些興奮的。
她們這個寢室的人,太耀眼。無論是進了演藝圈的曉芸、看似土豪實則內秀精明的鎏金,乃至一出現便能奪人目光的冷雲溪,每一個人都自有一種氣韻。和她們在一起,司徒白從不覺得自己有多突出,可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厲牧毫無掩飾的熱烈追求,讓她一下子找不到了北。無論嘴上說的多麽冠冕堂皇,“那種男人我不稀罕”,“那麽多前女友,也不知道有沒有得了什麽病”,但其實她自己才知道,自己是有多麽的毫無抵抗力。
於是,最後被人玩了,也不能隻怪對方不是?
明明知道這場“戀情”來的太容易,厲牧的熱情來得太輕而易舉,她還是懦弱地放任自己一味地沉浸在自己構建的虛幻美好裏。
直到事發,她卻一副被人玩弄的悲慘模樣,除了逃避,什麽也沒做。
而她最後悔的是,便是因此傷了母親的心。
“人不可能永遠一帆風順,逆境總是在不經意的時候找上來。失敗不可恥、絕望也不可恥,可恥的是,自己還沒有開始奮鬥就已經覺得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尋找借口、懦弱地逃避,害怕自己受到傷害,所以就要事先逃離,這並不是自我保護,而是沒有責任心的表現。人的一生就這麽一次,處處指望別人,懦弱就會成為本能,依附別人而活,這樣的人生絕不是一個精彩的人生。相反,當懦弱成為習慣,這一輩子就再也無法活出本心。”她第一次的懦弱如果說是因為厲牧的腳踏兩條船而瘋癲,那麽第二次的懦弱就是拿自己的婚姻開玩笑。母親是什麽樣的人,她其實比誰都知道。即便家族壓力再大,也不會拿她的終生開玩笑。和祁湛的聯姻雖說是為了家族,但更多的是為她的以後考慮。隻可惜,她又一次地令母親和家裏的人失望了。逃婚,沒有任何緣由,在一場即將開始的婚禮上出逃。她將一攤子狼藉丟給了家族,丟給了母親,自己卻是懦弱地跑了。沒有什麽,比自己這樣毫無擔當,毫無責任的任性更可恥。
可如今,她的母親依舊坐在這裏,看著她,望著她選擇了一條並不寬敞的道路。沒有指責,也沒有不滿,似乎隻要是她想做的,母親從來沒有真正的拒絕過。
司徒白酸澀地笑笑。演講還在繼續。她的聲音裏雖然極力掩飾,但那種悲涼空洞的神色總會不知不覺地透出來,各台攝像機偶然捕捉到,放大在屏幕上,直接傳遞到千萬觀眾的眼前。
所以,當她的演講結束時,她似乎還陷在某種情緒裏無法一下子抽生而出時,現場觀眾們和線下各種熱線的討論讓她幾乎立刻呆住了。
雲溪坐在正中間的位置笑了笑。
小白,其實,你不知道,你隻要能一直快快樂樂的生活下去,對許多人來說,這才是真正的幸福。
坐在司徒白母親身邊的鎏金慢慢地拍了拍司徒夫人的手心,見她有些微紅的眼睛,目光一軟。小白,其實,你這樣就很好。沒有人會苛責你。
christina坐在病床上,手都已經捏紅了。她憤恨地看著屏幕上那笑靨如花的司徒白,滿嘴咬出來的血絲。
她知道什麽!就這樣自以為是,還能讓那群沒腦子的觀眾這樣追捧!
可無論christina多麽憤恨,司徒白拿到了這一輪的最高分成了最無懸念的結果。
當到了快速換裝這一環節的時候,當各位選手極快地選定了衣服、配飾,並迅速地換上展示時,輪到司徒白的時候,christina終於知道她為什麽覺得短短幾天,司徒白卻變了的原因了。
如果說,以前見麵時的司徒白有種被嬌養出來的氣質的話,眼前,這個從骨子裏透出自如的女人卻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
在別的選手急急忙忙選擇款式另類新穎,極為出挑的華服時,司徒白挑了一件天空藍短袖絲質連衣裙,配上一雙裸色高跟,纖長的雙腿露了出來,隻是令許多人不解的是,她竟然還穿了條白色皮短褲在裏麵。
那絲質長裙的料子顯然經過加工處理,竟然順暢到底,壓根看不出裏麵還穿了條褲子。
主持人宣布挑選衣服的時間截止的時候,許多人看著一身端莊司徒白巧笑嫣然地站在鏡頭前,心底都存在一個想法,她到底玩什麽把戲?
隻是,當身著天藍絲裙珊珊走來的司徒白站定在評審區的時候,許多人都沒想到,區區一條看上去剪裁極簡單的裙子竟然會給人一種凝練如流光的感覺。仿佛,她走過來的每一步都不是踩著高跟,而是從空中一步一步雲端步下。
主持人也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一個大師的話。“一個模特的基本功不是貓步有多穩健,臉蛋有多美,而是,能讓人看到她穿著的衣服就立馬想要擁有。”
明明和周邊其他參賽者比起來,這衣服放在那並不顯眼,可現在穿在司徒白的身上卻有一種讓人見之難忘的動態感。
一個晃神的功夫,主持人已經收起驚愕的表情,喜笑顏開地開始他剛剛想要問的問題:“我們剛剛看司徒小姐選裝的時候,特地在裏麵還穿了一條皮褲,不知道是為了什麽?”
司徒白笑笑,“你是指這個?”她忽然提前裙擺,將裙子拉至腰間,整個觀眾席頓時一片喧嘩。這人怎麽這麽大膽?當眾脫衣?
隻是司徒白沒有再多露一寸肌膚,裙擺停在腰際,她像是折疊著繁花一樣,一寸一寸地開始將裙擺以一種繁複的花紋翻轉起來。那絲質的材料在她手上像是活了一樣,極為聽話。
忽然,她一扯發梢,那用來固定長發的發飾落在她手心,她信手拈來,輕輕一笑,慢慢扣在腰間那層層疊疊的裙擺之上。
這一刻,無需言語,所有人看著由連衣裙忽然轉變成絲質上衣,下配皮褲的司徒白,終於明白了她的打算。
“我認為衣服在於創新,一件衣服問世時是設計師給予了它的第一形態,而穿上它的人卻可以賦予它更多的形式和內容。我希望展示給大家的就是這點,”司徒白一身颯爽短袖短褲,腰間一塊精致水晶,與剛剛的端莊典雅截然不同。
當司徒白的分數公布的時候,果然,達到了全場最高—潮,果斷高分,高於其餘選手將近百分之十的高分!
而她的分數,恰好比christina高出兩個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