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淩沫雪在前麵慢悠悠地走著,聽到白溪這麽講,嘴角的笑意更盛,眼睛卻是目不斜視地盯著正前方,她輕輕柔柔地笑道:“幕順貴妃就靠著三皇子母憑子貴,大皇子一黨肯定斬草除根,你說她是信我,還是保自己?” 白溪恍然大悟,點了點頭。 “這後宮中本就沒有能和貴妃抗衡的人,除了貴妃勢力大之外,還有一個原因便是這宮中很少有妃位上的妃子能和貴妃抗衡。”淩沫雪眯著眼,眼底透著一股冷厲的寒意,“賢妃深藏元鶯宮多年,旁觀者清,這局勢和貴妃的性子大概也能了解,若有她做靠山,我能穩一些。” 白溪眼前一亮,心底暗暗佩服淩沫雪的足智多謀,突然感覺前麵的人停了下來,她猛地停住了腳步,差點撞上了淩沫雪。 一抬頭,見淩沫雪直挺挺地挺著背,站在自己麵前。她伸出頭望出去,卻見不遠處站著一個男子,身穿湖藍色長袍,係著明黃色的腰帶,一頭墨色的長發被高高地束起來,垂下兩條青綠色的絲帶,微風一揚,帶著衣裙和絲帶飛舞起來,頗有幾分仙風道骨。雙鬢幾縷青絲似乎也跟著揚起來,遮掩著他的麵容若隱若現,一張刀削般的臉格外冷厲,卻好像帶著幾分感傷。 是南宮煬。 不知道為什麽,此刻看到南宮煬,淩沫雪覺得鼻子有些酸楚,眼眶裏好像有什麽要掉下來一般。 眼前的那個南宮煬比印象中的瘦了許多,好像風再大一些就能輕易將他刮走一般。此刻他們倆的距離不過也隻有幾步之遠,卻好像隔了一整個天涯。 她甚至想過,她要以什麽樣的姿態去跟他說話。 自從元鶯宮沒落,這條官道基本上沒有人走過,冗長的宮道上隻有他們兩個,微風揚起片片落葉,在半空中畫了個圈,又洋洋灑灑地落下了。 這條宮道,就隻通往元鶯宮,此刻淩沫雪,很明顯就是從元鶯宮裏麵出來的。 而元鶯宮裏,住著他最恨的人,他的殺母仇人。 “你果然在這裏。”南宮煬冷哼一聲,眼底滿是絕望和痛苦。 原本小順子跟他匯報淩沫雪的行蹤時,他還不肯相信,如今看來,是真的了。 此刻的淩沫雪瞧見南宮煬痛苦的神情,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胸口像有一塊石頭堵住一般,有些喘不過氣,連解釋的話都堵住喉嚨裏,發不出聲音來。 “嗬。”南宮煬隻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拂袖而去。 淩沫雪像是被釘在那裏一般,直直地站著,眼看著南宮煬漸漸消失在視線裏,眼前也蒙起一層薄薄的水霧,臉上似乎有什麽東西滑過,癢癢的,落入嘴巴裏,有點鹹。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整理好了情緒,抹了抹臉,淡定地邁出腳步,一邊說道:“走吧白溪。” 出了元鶯宮,走了好一會兒,正要出乾坤門,便遠遠地瞧見尹正也正要離宮。 冤家正對麵,自然互相看不順眼,尹正瞧見淩沫雪,冷冷地哼了一聲,奪步便要搶先一步走,沒想到淩沫雪卻追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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