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酒肆的苦衷
自古看熱鬧的不嫌事多,沒一會兒小酒肆裏就圍滿了人。為首的正是連修,扛著一壇酒跟小二對峙著。
掌櫃的看著夥計撐不下去了,隻得放下算盤走過來,“連大爺,這其中一定有誤會。咱們酒肆是興安街坊的老酒肆了,竹葉青一直是賣得最好的,這些年來從未出過問題,您看……”
“正是因為這一點,你們才敢抓住老百姓的信任為所欲為!”連修咬牙啟齒的說道,“玄武大街上有個糟老頭,出了名的嗜酒成癮,又因其風雅而常被京城貴族奉為座上賓,論其酒來,沒人比得過他!剛巧我認識他,不如找他來辨一辨?”
“不用找他來,咱們這麽多人這麽多雙眼睛這麽多張嘴在這裏,根本不需要如此興師動眾!”另一人叫道,正是方才最先附和連修的人,他似乎是這家酒肆裏的常客,老早就發現了問題。
越來越多人呐喊起來,更有人當場砸碎了酒壇,一人一碗分過去給圍觀百姓們驗證,有些懂酒的一下子看出了問題,不懂的也在旁邊跟隨群眾大呼小叫,場麵十分混亂。
緊接著,又有人提議要衝進酒肆裏把所有的酒給砸碎。這個提議得到了大部分人的同意,他們都擼起袖管躍躍欲試,活脫脫像是從山上下來的強盜劫匪。
盡管連修很氣憤,但他知道肆意鼓動群眾鬧事乃是本國法律上不允許的,隻好出麵製止,“你們將那些酒砸了又有什麽用?隻是泄憤而已,完了什麽都得不到,我看不如將此事交給官府處理,讓他們賠錢!”
掌櫃的和小二看到百姓們鬧騰起來,臉“唰”得變白。說白了他們不過是店鋪中給人打工的夥計,在崗期間出了這麽大的問題,上頭要是怪罪下來,他們不得賠得傾家蕩產啊!
“連修,你確定這竹葉青裏摻水嗎?”沉默已久的馬龍突然開口,“可是我方才點的那幾壇青螺酒喝起來很正常啊……”
如果是摻水的話,不應該整個酒肆的所有酒都摻水嗎?為何獨獨是竹葉青呢?
這句話在人群中掀起了一番驚濤駭浪,很多人又開始叨叨自語起來,“是啊是啊,我點的天泉救也挺正常的!”“恩恩沒錯,這壇百花釀也很不錯!”
難道真的隻有竹葉青?連修眯了眯眼,他瞅到方才那張四方桌上還放著半壇馬龍點的青螺酒,拎起就往嘴裏灌,酒水順著他飽滿的臉頰流淌下來,弄濕了他的衣裳。
眾人齊齊看著他,等待最後的審判。
半壇酒就這麽半數入了嘴半數漏在了衣裳上,連修把酒壇子往地下一砸,豪爽的抹了把嘴巴,道:“這酒沒問題!”
全場沸騰起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馬龍上前一步,看著掌櫃的和小二道:“你們是不是有什麽隱情?如果再不說出來的話,我們可真的要報官了。”
掌櫃的嘴皮子動了動,仍是把到嘴的話給憋了回去,反倒是小二直言直語,開口道:“好,那我就說了,要不然到時候報官了我們真的得賠死。”
他看了掌櫃的一眼,後者沒有反駁,隻是將雙眸緊緊閉著,似乎不願意再聽下去。
但小二還是堅持把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大家夥都知道,這竹葉青是我們老板家鄉的名酒,釀製手法純正,因而才能成為咱們店裏的招牌,可上個月,我們老板在郊外落水而死……”
什麽?連修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在場沒有人不驚訝的。
“不對啊,這陣子也沒看到你們辦喪事啊?”有人提出質疑。
小二擦拭了眼角滾落的淚珠,哽咽道:“老板說,在酒肆裏辦喪事不吉利,會影響生意,因此,老板娘便扶靈回姑蘇去了,隻將這酒肆暫時交給了掌櫃的打理。”
“老板生前最看重的就是這家酒肆,如果我們把招牌砸了,他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安穩。”掌櫃的臉上本就因年歲大而溝壑萬千,此刻看起來又更加蒼老了幾歲。
這讓連修不解了,“既然如此,你們怎麽還敢違背老板的遺誌,不好好做生意,反而在酒裏兌水呢?”
“因為老板死前並沒有把竹葉青的方子留下來,老板娘這次回鄉也是為了能夠重新尋覓方子。可這山重水遠的不知道要等到幾時,竹葉青又是賣得最好的酒,生意一日也等不了,我們隻得想了個辦法,把原先庫存的那些酒搬出來,兌著水賣。”
一番話說得很是動容,在場許多人都偷偷抹淚,為這家酒肆的不幸遭遇而感到心酸。有的人已經偷偷把手裏的棍棒藏了起來,也有的人自覺主動的幫忙清掃店鋪。
“即便如此,你們也不能欺瞞老百姓啊!你們想想,老板在九泉之下能安息嗎?”連修感慨的歎了口氣,“我相信,他是寧願這鋪子停一陣子,也不願你們做出這等事情的。”
掌櫃的和夥計們連連道歉賠不是,最後簽訂協議,等酒肆正式恢複營業以後,免費贈送一百壇竹葉青給興安街上的老百姓,算是給老顧客的回饋。
解決了事情之後,馬龍等人心滿意足的離開,臨行時,馬龍突然停下腳步,快步回到酒肆裏。
“掌櫃的,我有個辦法能讓酒肆順利營業!即使沒有竹葉青的方子!”
馬龍很是激動,滿眼仿佛裝滿了星光,他的兄弟們不解的看著他,夏勇不耐煩的說道:“你別亂搞事啊!”
這家夥,連自己的婚事都弄不好,還想幫人家?再說了,之前也沒聽過馬龍會做生意啊!
“我沒有亂搞事,我是認真的。雖然沒有竹葉青的方子,但隻要能釀製出一種新的酒,更好的酒,當作招牌,不就能替代竹葉青的位置了嗎?”
掌櫃的原本還抱著希望,聽到他的辦法是這個以後,眼神頓時黯淡下來,“馬爺,您說的這個方法我們又何嚐沒有想到過呢?可招牌酒比不得尋常的酒,非得是獨一無二又新穎足夠吸引人的才行。我們到哪裏去尋找這種方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