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一直都在

  外邊電閃雷鳴，遲箏死死地抓著被子，身上顫抖的厲害。


  之前難產差點失去小司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天，黑沉沉的，似乎要侵蝕所有的一切。


  小司！對！小司！

  遲箏踉蹌的下床，黑暗中像是不小心撞到了桌子角上，鑽心的疼痛。


  “你去哪裏？”宮黎川把她按在懷裏，黑暗中表情看不清楚，聲音卻極沉，“別亂動。”


  遲箏從小就怕雷電天氣，從難產之後，這樣的天氣更是成了陰霾，她慌亂的想推開宮黎川，聲音也是急急地帶著哭腔，“小司，小司還在那裏！”


  好像是回到了那個時候，小司躺在嬰兒床上，臉鐵青，比外邊的整個天色還要沉，小司！她的孩子！


  “鬆開我！”恐懼無限的擴大，遲箏眼裏的淚全湧上了，腿都站不穩，一個勁的打顫，聲音已經拔高滿是害怕，“讓我去看看他！鬆開我！”


  宮黎川把她整個人抱起，似乎要揉進骨子裏的力道，“他沒事，有保姆照顧著，沒事。”


  他的聲音難得溫柔，不失強勢的扣著她的背部，一步步穩穩的把她重新抱到床上，保持著相擁的姿勢。


  遲箏的身體像是篩子一樣不停地顫抖，死死地抓著他的白襯衫，瞳孔狠狠地收縮，淚水都打濕了他的衣服。


  “我一直在這兒，別怕。”宮黎川一下下輕輕地拍著她的背部，讓人安心的聲音蔓延在她的耳邊。


  遲箏劇烈起伏的情緒，也是稍微的被安撫下來，情緒依舊有些波瀾，“我能去看看小司嗎？求求你，我就去看一眼！”


  一向是驕傲的她，哪怕之前難產的時候，也是硬撐著身體固執的離開，現在卻是哀求的語氣？


  宮黎川心髒的某處，似乎被狠狠地敲擊了一下。


  莫名的有種想這樣下去的衝動，和她這樣親昵的相處，似乎也不是那麽難以忍受。


  “有我在。”他的聲音啞沉，一次次不耐煩的重複，薄唇也是吻幹她眼角的淚，“我會保護你們。”


  可能是這些話起到了作用，一直抗拒掙紮的遲箏才安穩下來，隱約聽到小聲的啜泣，她沉沉的在宮黎川的懷裏睡去，眼周遭紅腫的像是核桃一樣。


  屋內‘啪嗒’一下，刺眼的燈光重新的照亮。


  宮黎川依舊是沒有鬆開她，微微的垂著眼看著懷裏蜷著的女人，像是一隻小貓咪，怕是隻有她熟睡的時候，才會放下所有尖銳的刺。


  門口的張彬有些踟躕，停頓了很久，才輕輕地叩門。


  “少爺，剛才黎小姐說身體不舒服，您……”


  他的話到此為止，依然是垂手站在門口，這些事情他沒有任何的決定權，隻是等著少爺的決定罷了。


  “讓劉媽過去照顧她，我今晚有事。”宮黎川的薄唇微啟，視線卻是沒有看張彬，依然是目光深邃的看著懷裏的人。


  遲箏在睡夢中也不是很安穩，臉頰的淚痕早就幹涸，小聲的夢囈，秀眉也是蹙成一團，不施粉黛卻眉眼精致，此刻蒼白的臉頰讓人忍不住的心生憐惜。


  他修長略涼的手輕輕地拂過她的眉眼，觸過她長長的睫毛，心下微動，似乎被一根羽毛撩撥著，不受控製的感覺。


  如果不是之前的事情，他們兩個應該也像是現在這樣和諧吧。


  黎琥一直坐在病床上，因為身體柔弱，看著眉眼間全都是病態的美，看到張彬進來，原本溫柔淡淡的眉眼帶上了期待。


  “他來了麽？”


  張彬避開她的視線，公式化的說道：“少爺說，您先休息吧，他還有些事情，等會兒劉媽就過來了。”


  又是這樣……


  黎琥失望的垂眼，哪怕之前遲箏出國，哪怕小司暫時的放在自己的名義下，可宮黎川對自己的態度，早就變了質，似乎隻有責任，再無其他。


  可是，可是她想要的不僅僅是這些！


  “我知道了。”黎琥按住情緒之後，才抬眼，嘴角的弧度有些牽強，“麻煩你了。”


  “可是你能告訴我，他在哪裏嗎？我想去看看。”在張彬出門之前，黎琥略微遲疑的問道。


  她的心裏很不安，尤其是這幾天，眼皮突突的跳動，似乎有些不受控製的事情出現了。


  可是偏偏不知道起因是什麽。


  張彬更為難了，“黎小姐，您還是好好休息吧，少爺忙完了就該回來了。”


  這樣的感情糾葛，他這個局外人，多說一句話，都會毀了整個局麵，倒不如安安靜靜的什麽也不說。


  “沒關係，那我去看看小司吧。”黎琥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