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她們曾經是一家人
司明遠出來時,神色看起來相當輕鬆。
他的手插在兜裏,看向遲南雪微微笑了笑,道:“當年的事情基本清楚了。”
遲南雪微微一怔:“這麽快?”
她下意識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裏麵的晏雁安靜而毫無聲息。
司明遠摸了摸遲南雪的頭,笑笑道:“要進去嗎?”
“恩,進去打個招呼,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我母親她……”
“你母親不想跟我們回去。”司明遠道。
遲南雪沉默下來。
“但是我借了她十天。”司明遠道:“她當年做的事情不至於被判處太重的刑罰,我們將人帶回去,隻是為了讓唐靖瀾自亂陣腳,這些年沒有比晏雁更清楚當年事情的人了。”
遲南雪沉默片刻,這才點了點頭:“她不願意隨我們回去吧?”
司明遠沒應聲,隻是微微蹙了蹙眉。
遲南雪就笑了:“其實……你讓我出去時,我心底多少就是清楚的,對於母親而言,她或許還覺得虧欠我,但是對我的感情卻也淡薄的很了。”
她平靜地說著這些時,司明遠忍不住微微蹙起眉頭,有種說不出的心疼。
遲南雪的語氣那麽平淡,仿佛這些事情早已不會在她的心底留下任何波瀾了。
司明遠沉默良久,本就不是擅長安慰人的性格,此時也隻是輕輕摸了摸遲南雪的頭,低沉的嗓音好聽得很:“你現在……”
“我現在有你了,那些事情也就沒有那麽在意了。”遲南雪含笑道。
司明遠就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輕輕撥了一下,酥酥癢癢的。
遲南雪再次進門時,就見醫生正在給晏雁檢查。
看到遲南雪,晏雁顯然顯得有點難堪,她無意識地咬住下唇,嘴唇毫無血色。
遲南雪隻是彎唇笑了笑,在旁邊坐下了:“您其實不必有什麽顧慮,倘若當年的事情真的如您所說,其實您是不需要直接承擔責任的,這樣說來……很快您就可以回來了。”
晏雁有點尷尬地看了遲南雪一眼,道:“南雪,其實我一直覺得這件事我是真的很對不起你。”
遲南雪微微垂眸:“這些話,您對我說了很多次,其實沒有這個必要。”她頓了頓,道:“對我而言,我曾經本以為您已經不在人世間了,您能安然無恙地回來已經足夠了,至於往後……我們保持現在的狀態也沒有什麽不好。您總是對我說,您已經有新的生活了,我理解,並且始終予以祝福,因為我也一樣。”
她們或許曾經是一家人,曾經親密無間。
可是那些美好的回憶,終究都成為了回憶。
晏雁沉默良久,這才低頭笑了。
“好。”她沙啞著嗓子開口。
這樣一來,至少不用心懷愧疚地終其一生。
……
晏雁跟著遲南雪和司明遠回國的事情,在司明遠的授意下,幾乎是滿城皆知。
他們回去時從港城的機場走,司明遠單手拉著遲南雪,形成絕對的回護意味,不遠處晏雁則是跟著一大堆的警署人員一起,隨行人員浩浩蕩蕩。
司明遠就低聲道:“有沒有絕對旁邊的情況不對勁?”
遲南雪微怔:“是嗎?”
“有記者,但是也有很多佯作是記者的人。”司明遠淡淡笑道:“唐靖瀾這個方法很聰明,一些靠著血鑽為生的戰爭販子,這次也是聽到了風聲,想要來這裏確認一下,到底是誰有渠道拿到這些血鑽,他們將來才能形成長期合作關係,而很顯然,他們認定唐靖瀾有這個能力。”
遲南雪微微蹙眉,道:“所以為了保持以後的合作,他們可能會為了唐靖瀾鋌而走險。”
比如殺了不斷追尋過去事情的他們,徹底讓唐靖瀾安心。
司明遠反手將遲南雪的手拉緊,道:“對他們而言,或許這根本就算不上是鋌而走險,這不過是太尋常的事情了。”
戰爭販子之中,還能談得上什麽是人性什麽是理智嗎?
其實根本就沒有這個必要。
對於他們而言,這從來都算不上什麽。
隻可惜,晏雁的那一槍打亂了全部的計劃,他們也沒有想到警方會如此嚴陣以待。
這樣一來二去,他們的計劃就被全盤打破了。
直到遲南雪和司明遠到了機場,甚至還帶走了他們的底牌晏雁。
他們終於還是不願意為了唐靖瀾冒險到這種程度了。
遲南雪和司明遠分明是有所防備的,更何況,退萬步言,即使是沒有防備,警察都將他們當做重點保護對象了,唐靖瀾值得他們這樣冒險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遲南雪微微笑了笑,道:“等回去就好了。”
“當然。”司明遠頷首應了。
這一次,司明遠特別叮囑沒有讓飛機在私人機坪降落。
遲南雪和司明遠到機場時,一眼就看到了聞訊而來的記者。
黑壓壓一群,一部分是因為聽說了遲南雪和司明遠在港城遇險的事情而來,另外一部分是因為聽說有了晏雁的消息。
晏雁那是誰?
那是遲南雪的生母啊……
這簡直就是修羅場。
更何況,也有人聽說慈善晚會上,晏雁可是親手對遲南雪開了槍。
晏雁一出機場,登時就怔住了。
警方壓著她,她也隻好向前走,那些目光像是無孔不入的針,讓晏雁難受地無地自容。
“請問你是真的對遲小姐開了槍嗎?”
“有人說您開槍是為了保護,請問您是怎麽看待這些傳聞的?”
“您是自願回內地受審的嗎?”
“請問您恨遲南雪小姐嗎?”
“請問您現在和唐靖瀾究竟是什麽關係?你在為恐怖組織做事嗎?”
晏雁的臉色一片蒼白,她張了張嘴,低聲道:“沒有……對,是我開了槍……我不想讓南雪受傷……什麽?為什麽?因為我是她媽媽,不管你們媒體怎麽說,我對她還有感情。”
“如果不是因為遲南雪小姐,或許你也不會被捕,請問你恨她嗎?”
一個記者的聲音相當淩厲。
晏雁似乎是微微怔了怔,旋即蒼白著臉開了口:“怎麽會……這是我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