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你何必惦記著南雪
有時候遲南雪也會想,其實晏雁憑什麽呢?
她憑借的,無非就是她的不忍心。
她不忍心將晏雁就這樣扔出去,讓晏雁自生自滅。
有些時候想到晏雁願意將自己的全副身家給她,遲南雪就會覺得晏雁對她其實是有情義的。
她還是關心她的,她還是……想要將自己當做一個母親的。
也正是因此,就變得愈發束手束腳了起來。
遲南雪微微垂眸,點頭道:“我能和晏雁再見一麵嗎?”
“有律師在,小姐你現在去會見也有點麻煩……”鍾紹鈞低聲開口。
司明遠徑自將鍾紹鈞的話打斷了,道:“可以,現在嗎?”
“方便嗎?”遲南雪問道。
“嗯,不過……”司明遠剛想開口,遲南雪的手機就猝不及防地響了起來。
她看了一眼,就微微怔住了。
“遲麓麟。”遲南雪低聲念道,將電話接起來了。
“嗯,對,你是說母親……嗯,的確是有律師了。”遲南雪微微蹙眉:“什麽?”
良久,她方才點點頭道:“那你稍等一會兒,我給你打過去。”
遲南雪將電話放下,看向司明遠低聲道:“聽說是母親的請求,想要見父親一麵。”
司明遠的臉色帶上三分嘲意,道:“見遲麓麟?”
遲南雪何嚐聽不出司明遠話裏話外的意思,她無奈道:“我也覺得古怪,但是母親既然這樣說了,那邊想必也會給安排。”
“想見就去見吧,我倒是有點好奇,現在的晏雁何必還要去見遲麓麟。”司明遠輕笑一聲,道。
遲南雪微微頷首:“我們能去聽一下嗎?我知道這不合規定,但是……”
司明遠無奈地看了遲南雪一會兒,點了點頭。
……
遲南雪和司明遠到時,就見隔壁遲麓麟已經坐下了。
不多時,晏雁也出來了,看向遲麓麟的眼神有種說不出的閃躲,過了一會兒,變成了徹徹底底的篤定。
“我不太知道你何必這個時候要來見我,還不讓我和南雪一起過來。”遲麓麟咬咬牙,看向晏雁:“你不是看不上我嗎?現在不也一樣嗎?你那個販毒的老公,打算救你了?良心發現了是吧……”
“你有資格說我嗎?”晏雁咬牙問道。
遲麓麟的臉色微微變了,逞強似的開口:“你這叫什麽話?我當然有資格了,我當年也是你的家人,我曾經是你的丈夫,你如果覺得我沒有資格,你何必要找我過來呢?”
“我以為,你知道我為什麽要找你過來。”晏雁垂眸笑了,她的笑容依然溫柔無比,卻帶著點魚死網破的味道,她看向遲麓麟,低聲道:“你真的以為,當年的事情已經沒有人記得了是嗎?還是你覺得……當年的我,就真的那麽相信你了?”
“你什麽意思?”遲麓麟的臉色微微變了:“不是晏雁,現在那些事情都暴露了,你何必還在這裏……”
“那是我對外人的說辭!”晏雁咬牙看向遲麓麟:“當年的事情,我承認我有罪,可是你就是清白的嗎?”
遲麓麟的動作徹底僵住,他小心地看向晏雁,像是在提防著什麽:“不,不可能的,你對我沒有感情。如果你手頭真的有我的證據,你早就拿出來了,你何必要護著我……”
“護著你?”晏雁輕笑一聲,道:“你誤會了,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護著你,事已至此,我隻是想找個合適的時機拿出來罷了,等我順利離開了內地,我會將這些證據直接寄給警署。警署現在都忙著找我們和夏家對立的證據呢。如果有,他們就能扣留我,可我沒打算給他們這個機會,遲麓麟,當年的事情,你也該擔負起你該擔的責任了,說到底,現在雲鼎的一切,不都是當年鮮血淋漓的基石上建設起來的嗎?你現在在這裏裝什麽高貴!”
她的話字字誅心。
遲麓麟的手都在微微發顫,良久方才啞聲道:“不是,你什麽意思……你是一定要逼死我事嗎?”
“你呢?”晏雁平靜地問道:“當你知道當年的事情可能敗露了的時候,你是怎麽想的?”
遲麓麟看向晏雁,眼眶發紅:“我什麽怎麽想的?我想的是起訴期限要到了,這都是好事,因為這意味著……”
“不,你說的話媒體可記著呢,你說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晏雁垂眸笑了:“一夜夫妻還百夜恩呢。我是眼瞎,但是我心不瞎,天道好輪回,那麽你也跟著一起輪回吧,當年夏夫人的事情,我已經阻攔了,可是你呢?”
遲麓麟沒有動,隻是死死盯著晏雁。
他記得,他可是太記得了。
那筆錢對於當年的雲鼎而言太重要了,他的確是沒辦法拿出去冒險。
即使是明知道這筆錢的來路不正,他也沒辦法了。
“我的確後來也認下了,可是當年害死夏夫人的元凶是你,從來都是你……”晏雁苦笑道。
遲麓麟的呼吸聲都大了幾分,他咬牙看向晏雁,低聲問道:“你說吧,你要什麽?”
“你這是在向我求饒嗎?”遲南雪問道。
遲麓麟點頭:“就算是求饒又如何?我問你你……”
“我早就想過了,我之後就離開內地了,要你的東西也沒有什麽意義,但是……你將手裏的股份都轉給南雪吧,你轉給南雪,我就不為難你了。”晏雁抬眼看向遲麓麟,啞聲道。
遲麓麟的手背猛地繃起青筋:“你還在想著南雪?!你信不信,南雪現在應該很恨你,如果不是因為你,她現在根本不至於被攪進這些禍端裏麵來……你惦記著人家遲南雪,人家考慮你半點嗎?如果她真的心疼你,她會讓你待在這裏這麽久?你知道不知道當年遲曉晴她們……”
“那和我沒關係。”晏雁微微咬住下唇,低聲道:“更何況……本來就是我虧欠南雪的,我想要還上,有什麽問題嗎?南雪恨我,那也是應當的,我或許根本就不該回來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