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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春色葳蕤

  王如是再也不敢進宮來,琉素所說的話其實含了些威脅與恐嚇。她隻是往厲害裏了說,並不是那樣嚴重。再說和親本就是以保兩國和平的事情,哪裏會讓她死了?

  許是琉素當時的樣子過於嚇人,以至於嚇到的不止王如是,更兼楚琉月。所以她去了安王府求助宋平煜娶她。隻因她不想遠走他鄉,保守顛沛流離之苦。


  琉素暌違之日將至,人卻越來越懶惰,整日裏卷著書冊,小憩在軟塌上,不知在想些什麽。她的宮女換了人,她忽然想到,不是換了一人,而是一批批不斷再換。從死去的冬欞……直至絲竹、張媽媽,直至南清……南清死了,並不是長病。


  她記得那天夜裏,宋肖冷笑了下,“你可知她就是當年從南宋逃出來的宮娥,奉命潛入北宋,卻歪打正著入了我的府邸。你的病,就是南清給下的毒。”琉素還在想這件事的對與錯,不知是何滋味。也許每個人生來都有自己的使命吧。


  在玫貞宮的日子裏,宗政鐸時常來找她。這天兒,琉素終於問出心中存有的疑惑,“為什麽你姓宗政,南宋公主卻姓王。”宗政鐸倒也沒隱瞞,全盤道出:“因為王如是出身於四大家族為首的琅琊王氏。這王氏在南宋極是猖狂,猖狂到連生出來,孩子的性姓名都必須姓王。盡管王如是身上流淌的是皇家血脈。可在根深蒂固、權傾朝野王氏的權威下,臣服的是皇家。”


  琉素突然笑了笑:“你也不怕我們北宋知曉了南宋的情況,聯合琅琊王氏一舉殲滅?”宗政鐸心念一動,麵色不改:“北宋的情況並不好,你們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更不用說聯合琅琊王氏了,到時候不怕王氏給你們來個黃雀在後?反將一軍,將你們引以為傲的北宋,一口吃下。”


  琉素又笑,似乎覺得這樣的對話,極有意思:“我猜琅琊王氏至今不敢舉兵謀反的原因,也是因為南宋百年基業,根深蒂固。所以一直按兵不動,等待時機。”宗政鐸也笑:“那我猜你們北宋皇子至今肯讓攝政王掌權的原因,也是如是。”


  琉素嗤的一笑,“好玩嗎?”宗政鐸也跟著她嗤的一笑:“比你給我吃苦草好玩。”琉素麵色一沉,卻冷笑:“那也比你裝模作樣的讓我給你找甜草強。”


  宗政鐸笑的更厲害了,都蕩上眉梢眼角,“嘿,我至今兒才發覺,你原來比想象中的還有意思。就是不知道你看見攝政王娶公主的時候是什麽模樣了。”


  琉素冷冷一笑:“那你就先想著。可惜你永遠也見不到。”宗政鐸訕訕笑了,卻衝她死不要臉的眨眼,“那我們拭目以待。”琉素隻覺得太陽穴“突突”跳得厲害,忍著怒火,盡量用平穩的口氣,說:“天色已晚,您慢走不送。”


  這話一出,就連宮殿裏站立的宮女都“噗嗤”一笑,但見朗朗晴天在上,春暖花開,百鳥爭鳴,清風徐徐,蝴蝶自來,哪裏是琉素說的夜色已深。宗政鐸頓時一笑:“夜色已深,您也留步,我自個出宮便好。”


  琉素重重擱下茶杯。


  宗政鐸哼著小曲兒,一拽一拽的離去……


  天色轉瞬,晨起的陽色大開爾時已變為淅淅瀝瀝下起的雨,春雨綿綿細無聲,順著牆簷淅瀝瀝的滴著雨珠子,滴答滴答的落在石階上。殿外的花兒也開了,琉素透過珠簾靜看簾外海棠,一簇簇一株株擁簇而開,繁繁茂茂,刹那間奪走**,凝萃於枝稍一點紅色。


  宋肖來的時候她都快睡著了,這樣安靜的時刻,宋肖亦不願打攪她。順著她的發輕輕別於耳後,盡管輕柔卻還是吵醒了她,半夢半醒之間,她的眉眼懵懂迷惘,笑了下:“你來了。”這樣柔和的語氣,宋肖的心似乎被柔軟的羽毛掃過。


  這樣分外清冽似乎是細雨拂過的眼神,他似乎再也控製不住心中的悸動。窗欞半開,掩映著雕花鏤空繪著金,窗紙似乎泛起了水色霧氣,凝聚著**,那雨似乎是甘甜的,襯著西府海棠,大片大片粉色花瓣殘落於地。像是她的唇,芬芳香甜。


  簾外聽雨似乎有些飄遠,半掩的窗欞不知在何時闔了起來,雨聲漸遠,卻越來越大。餘了滿室旖旎芬香,空留人懷念。


  宋平煜從軍機處回府的時候,楚琉月已經在府中等待。他一邊走一邊聽管家上報,忽爾冷笑了聲。推開門,但見楚琉月端正的坐在主位上,似乎那日快要死的人根本不是她。


  他還未來得及嘲笑她,就聽她說:“你何時稟告攝政王?”他看也不看她,兀自倒茶坐下,淺淺呷了口茶,也不去回話。楚琉月頓時冷笑:“你真是好的。”


  宋平煜欣賞茶杯內壁泛起的白沫子,饒有興致的拿差蓋子漂了漂,似笑非笑,卻就是不言聲。楚琉月忽的嗤笑:“果然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宋平煜斜睨她,啼笑皆非:“你是虎?還是說我是狗?”


  “你自己明白!”楚琉月垂眸,雖說語氣不甘示弱,手中卻不斷絞著帕子,似乎生怕宋平煜動手的樣子。宋平煜忽然起身,端著茶杯走去楚琉月身畔坐下,手撐著頭,笑:“你在怕什麽呢?我馬上就要娶你了,你這個樣子,以後如何侍奉我?你知不知,你這樣子,跟我見你時,大不相同。”


  宋平煜說的感慨,楚琉月驀然抬頭,眼中控製不住的噙了淚,淚光點點,卻強忍著酸澀,不肯掉落。宋平煜歎口氣,拉起她的手,輕輕拍了下,說:“就快要做新娘子了,整日裏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以後相夫教子,更是要擔起責任,可不準在由著性子做事了。”


  楚琉月卻感覺一陣陣恐怖,這樣過分柔和的語氣,她承受不來,也不敢去聽。這個人是魔鬼,是**,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之人。可她卻毫無辦法,她隻能承受,如果忍受不來,隻能嫁給南帝,飽受比現在更為酸澀的苦楚。


  所以,她擦幹淚,努力使自己微笑得體:“我知道。以後不會了。”宋平煜“唔”了聲,極是滿意的笑了聲:“這樣最好不過了。你放心,回府耐心等候消息。”楚琉月得到答案,長舒一口氣,就待起身離去。他卻道:“你就這樣走?嗯?”


  但見窗外雨色朦朧,院前一株芍藥綻放枝頭,仿佛是這天兒裏最為絢麗的一抹**。她渾身在發抖,控製不住的抖,就連聲音都是抖得:“你別太過分。”她盡量使自己聲音平靜,身後握著她手那人,忽然使力,一把攬她入懷,戲謔地說:“我過分?還是你過分?你自願獻身給我,並不是我強求的,可你馬上要嫁給我了,這點事兒都不情願?”他的聲音忽爾淩厲,就快要震破她的耳膜,“既然不願意,那就滾!”


  她想她再也這樣苟且活著!最為絢麗的**似乎在炫耀這個世界的美好,這樣的獨特。她卻再也不要活著!狠狠咬下舌頭,卻被人“啪”的一掌,甩出落地。嘴裏生疼發著麻,耳暈目眩的嗡嗡著,宋平煜居高臨下,冷笑:“想死?可有想過會不會牽連韓國公府?”


  楚琉月像是沒了魂魄,沒有力氣起身,沒有力氣回話。韓國公府又如何?她不過是個孫女,在這個重男輕女的年代,隻有楚靖宇才是重要的。更何況,韓國公他們根本不會理會她的死活。說不準巴不得她嫁到南宋,來穩固他們的地位。


  她也記不得這是被宋平煜打的第幾次了,這樣的人,她在想,當初是如何看上的?身子一輕,她被人抱起,像個嬰兒一樣,不會說話,不會走路。宋平煜兀自抱著她,卻沒有任何動作,就這樣飲著茶。楚琉月突然說:“我要回府。”


  宋平煜又“唔”了聲,似乎感慨這茶不錯,卻說:“怎麽?想要認命,嫁給南帝?”楚琉月連哭都不會了,也不說話,緘默卻就是默認。宋平煜挑眉:“成婚晚上,他會發現你不是處子之身的。”


  楚琉月倏然狂笑,“我現在才發覺,原來有時候死了比活著好。”


  宋平煜笑了笑:“傻瓜,我怎麽可能叫你死呢?”


  是啊,他怎麽會讓她死呢?她的身邊全是他的人,時時刻刻盯著她,生怕她做出何等出格之事,所以,他會讓她好好活著,一直折磨到他滿意為止。這個男人在官場上的不到認可,便來折磨她,她想她終於明白奔則妾的意思。


  “宋平煜……你好,你真好!”她啐了口,起身旋身,低頭看他。他的麵容依舊冷峻,似乎是春寒料峭中那一抹最純粹最寒冷的**。她的發髻歪了,頭發也散落的不堪,她突然抬起手,拔掉了簪子,散落下烏黑的發,似乎含著香味,使得對麵的人微微眯了眼。


  她笑了,說不出什麽笑,有些古怪,有些嘲諷,有些頹敗。她突然也拔掉了宋平煜頭上束發的玉簪,為他摘了玉冠,說:“妾身伺候王爺歇息。”


  宋平煜突然捏住她的手腕,散落頭發的他,少了些冷味,多了絲魅惑。可說出口的話,卻還是依舊如常的叫人生寒。


  “你還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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