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借宿
袁墨涵很少去酒吧是有原因的，她雖然在學校裏雷厲風行說一不二，但是再優秀的人也有軟肋。袁墨涵的軟肋就是唱歌和喝酒，雖然沒到沾酒即醉的程度，但是量是真的不高。所以每次聚會袁墨涵都是跑的最快的那個，去唱歌也是能推就推。
因為一個人住的關係，袁墨涵凡事都很有分寸，所以袁墨涵從來都沒有喝醉過。袁墨涵排斥酒吧的原因還有一個是因為酒吧太吵了，大學生聚集的地方總是會很熱鬧，而袁墨涵大多數時候是寧願一個人待著的。所以，袁墨涵基本上在酒吧都會找一個地方自己待著。隻是今天，陪在身邊的還有沐辰。
沐辰看著手中的酒瓶，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見到袁墨涵時的情景。轉頭看著身邊的袁墨涵，那個時候隻是在角落裏遠遠的看著，如今這個人就坐在自己的身邊，那麽近的距離。
“我第一次見到你其實也是在酒吧。”沐辰對著手中的瓶子突然輕聲說道。
“嗯？”袁墨涵聽到沐辰的聲音回過頭，隨即便有些驚訝，“什麽時候？我很少去酒吧啊。”
“你去我們學院實習的前一天，那天晚上秦婭菲喝醉了，你來酒吧把她帶走了。”沐辰悠悠地說，似乎是在回憶而並不是在訴說。
袁墨涵自然記得，仰起臉回憶了一下，“是麽，那天那麽多人我都沒仔細看。”
沐辰突然轉頭看著袁墨涵，目光專注，“是，就是那天見過之後就再也沒有忘記過。”
袁墨涵和沐辰對視了幾秒便轉頭看別處。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袁墨涵發現，隻要自己長時間地看著沐辰，總是會很輕易地淪陷。
一群人鬧到十一點多，袁墨涵讓所有住校的人都結伴回學校，又給回家的人都叫了車，等所有人都走了，自己才沿著路燈慢慢往家的方向走去。
袁墨涵不緊不慢地走在空曠的馬路上，仰著臉看圍著路燈取暖的小蟲，思緒不著邊際地飄著，也因為這樣而一直沒有注意後麵不遠處靜靜跟著的身影。沐辰本來已經和李旭徐瑞打車走了，可是車子剛轉了彎沐辰就讓司機停車了。
“沐辰，清醒點，你說要等她實習結束的，這個時候去了也沒用。”李旭拉住要下車的沐辰理智地勸說。
“我知道，可是我控製不了我自己。”沐辰看著李旭，從未有過地認真。
李旭和沐辰對視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放開了拉著他的手。沐辰微微一笑，下車往酒吧的方向跑去。徐瑞和李旭照例無奈地對視一眼，隻是兩人眼中的複雜情緒隻有他們自己知道。兩人都是從小和沐辰一起長大的，對沐辰的母親李雪蕊也十分了解。按照李雪蕊的性格，一定不同意沐辰找袁墨涵這樣一個女生。在李雪蕊看來，門當戶對才是最重要的。因為家世好了，培養出來的孩子自然也不會差。這就是那些長輩的邏輯。沐辰的哥哥沐哲就是最好的證明。
李旭和徐瑞並不是表麵上看上去那樣一無是處，在確定沐辰對袁墨涵是真的之後，李旭就找人調查了袁墨涵。雖然袁墨涵的家庭條件不錯，但是和沐辰比起來自然不在一個層次，更何況袁墨涵還是個孤兒，這是李雪蕊最忌諱的。隻是這些，李旭都沒有和沐辰說。他們知道，沐辰不在乎這些，但是兩人卻不得不為沐辰擔憂。
沐辰回到酒吧門口的時候袁墨涵已經走出一段距離了，盯著袁墨涵的背影看了一會兒，沐辰選擇靜靜地跟在她後麵。袁墨涵平日裏給人的感覺總是親切陽光的，就連上課的時候批評不聽話的學生臉上也帶著淡淡的笑容。雖然有時會故意斂起笑容裝出生氣的樣子，但是沐辰卻總是覺得那樣的她更生動一些。
然而這一刻，看著袁墨涵在路燈下被拉長的身影，沐辰卻看到了孤獨的味道。腦海裏浮現出袁墨涵跟他說父母離世時的神情，心髒不可抑製地抽搐了一下，這是沐辰第一次體會了心疼別人的滋味。
隻是袁墨涵的安靜並沒有持續太久，轉了個彎之後到了一條小路上，路兩邊是種滿花草的小花園。袁墨涵走出了一段突然爬到了花園的台階上，沿著窄窄的台階往前走，把包包挎到肩膀上，兩隻手臂伸直了保持著平衡。沐辰在後麵看到了，無聲地笑了笑。
那條路快走到盡頭的時候，有兩個路燈壞掉了視線比較暗，袁墨涵剛想跳下來到平地上走，從花叢中突然竄出了一隻小貓，從袁墨涵腳邊一略又跑到另一邊的花叢裏去了。袁墨涵被驚了一下腳下不慎踩空了，整個人重心不穩摔了下來。
沐辰眼睜睜地看著袁墨涵直直地倒了下來，心都跟著提了起來。迅速地跑到袁墨涵的身邊，伸手攬住她的肩膀，緊張地問：“你沒事吧？”
袁墨涵被沐辰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暫時地忘了腳上的疼痛，“你不是回家了麽？怎麽在這兒？”
沐辰不放心地檢查了一遍袁墨涵，伸手想把她拉起來，邊問：“受傷沒？”
袁墨涵這才想起來，伸手摸了摸左腳踝，鄒著眉說：“有點疼。”
沐辰伸手按了按，袁墨涵立刻抽了口冷氣。沐辰皺眉，先把袁墨涵抱了起來走到亮一點的地方讓她坐在一邊的台階上，自己蹲下借著路燈查看她的腳傷。
袁墨涵看著沐辰專注的側臉，又問了一遍：“你不是回家了麽？怎麽又回來了？”
“不知道，想回來就回來了。”沐辰沒有抬頭，聲音低沉清晰。
袁墨涵一愣，盯著沐辰的側臉發起呆來。片刻之後，沐辰抬起頭，“應該隻是扭傷吧，回去敷一下就行了。”
袁墨涵撇撇嘴，“秦婭菲這個瘟神，厄運都傳給我了。”
沐辰左右看了看，這條路比較偏，這個時間路上連個人都沒有，袁墨涵剛剛應該是想走近路回家的。“我送你吧。”沐辰說。
“不用了，很晚了你快回去吧，不然家裏人該擔心了，我打車回去就行了。”袁墨涵看了一眼手表說。
沐辰挑眉，笑嘻嘻地說：“我家家教很嚴的，十二點門禁。我本來是想到李旭家裏借宿的，可是現在他拋棄我了。學姐，你收留我吧。”
袁墨涵翻白眼，偏過頭說：“你可以去住酒店，富二代！”
“我沒帶ID。你是我的導師，你要對我負責。”沐辰湊過去笑的燦爛。
“你又不是三歲小孩，我要負什麽責？！”袁墨涵白他。
“你現在是我的導師麽，我有困難你當然有義務幫助我。”沐辰說的理所當然。
袁墨涵斜了一眼自己的腳，沒好氣地說：“貌似現在有困難的是我吧。”
沐辰從善如流，立刻靠的更近了，“那我幫你！”
袁墨涵嫌棄地推開沐辰靠近的臉，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被繞進去了。“不跟你貧了，快回去。”
“我沒開玩笑啊。要麽讓我送你回去，要麽讓我抱你回去，選吧。”沐辰兩手一攤，頗有些無賴的味道。
袁墨涵盯著沐辰兩人僵持了一會兒，袁墨涵終於妥協地站了起來，“到那邊去打車。”
沐辰滿意地笑了笑，一手扶著袁墨涵一手環著她的腰，兩人慢慢地往前走去。袁墨涵本來想著趕快打了車把沐辰打發走，隻是不知道是不是她運氣不好，雖然兩人到了大路上，但是在路邊站了近十五分鍾，連個出租車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午夜的風有些涼，袁墨涵縮了縮脖子，在心裏碎碎念，祈禱著車租車快點來。沐辰看了她一眼，問：“你家在哪？
“就後麵那個小區。”袁墨涵隨意地指了一下，還在張望有沒有車子過來。
“我背你回去吧。”沐辰站到袁墨涵麵前說。
“啊？”袁墨涵一愣，隨即本能地搖頭，“不用了。”看沐辰還想說話，袁墨涵趕緊打斷，“這麽晚了，你還不回家？”
“我說了啊，今晚本來打算去李旭家的。他爸媽常年不在家，我媽媽不會打電話過去的。”沐辰還是悠閑地站在袁墨涵麵前，一副“你到底走不走”的表情。
“那李旭一個人住的麽？”袁墨涵索性坐到了路邊。
沐辰蹲下看了看袁墨涵的腳，不答反問，“你腳還疼麽？”
袁墨涵動了動腳，皺眉：“還有點兒。”
沐辰歎了口氣，轉了個身背對袁墨涵蹲下，低聲說：“走吧，送你到家之後我就回去，不然我不放心。”
袁墨涵不死心地又看了看遠處空蕩蕩的路口，終於還是爬到了沐辰的背上。這一刻，麵對固執地蹲在自己麵前的沐辰，袁墨涵第一次發現一向能說善辯的自己竟然說不出一句拒絕的話來。或者說，麵對沐辰，她總是不知道該怎麽回應。袁墨涵知道自己對沐辰的感覺，隻是心裏總有那麽一絲不確定控製著自己。
沐辰背起袁墨涵不緊不慢地往前走著，袁墨涵覺得這樣的氣氛太安靜便開口打破陳默默，“你還沒回答我，李旭是一個人住的？”
“差不多吧。”沐辰回答，“他爸媽總是出差在外，他每年大部分的時間都是一個人在家的。不過有個阿姨每天會去給他洗衣服收拾屋子，放假的時候他也會去看他爸媽。”
“那還不錯麽，還知道去看看爸爸媽媽。”袁墨涵附和。
沐辰牽起嘴角自嘲地笑了一下，隻可惜袁墨涵看不到，“其實李旭雖然和父母在一起的時間最短，但是他卻是我們三個人裏麵和父母關係最好的。”
“嗯？”袁墨涵好奇地看著沐辰的側臉，“你和徐瑞跟父母相處地不好麽。”
“我就那樣啊。”沐辰似乎不願意多說，將話題轉到了徐瑞的身上，“徐瑞家裏麵關係比較複雜，說白了就是爭家產，兄弟之間矛盾比較多，他不願意參和家裏麵的事情所以經常不回家。”
“嘖嘖，所以說有錢也不是好事。”袁墨涵感慨。
“是他那些兄弟腦子有病，都是親兄弟有什麽好搶的。”沐辰不屑地撇撇嘴。
袁墨涵拉了拉沐辰的頭發，開玩笑地問：“你呢，有沒有人跟你搶財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