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裏的蚊蠅
劉和忠自李翊的宮中出來，便是一路匆匆忙忙地奔往前殿。
而後又才得知陛下已經移駕禦書房。
劉和忠不由急得滿頭大汗。
他雖然是司禮監掌印太監，但他的身份依舊是個奴才，沒有皇帝允許，非危急情況，在皇宮內他是不能使用武道的。
是以，劉和忠隻能老老實實在宮裏一溜兒小跑。
終於，跑了一大圈兒，劉和忠踏上了禦書房的玉階。
“劉大伴如此慌張，有何要事啊？”
一道威嚴的聲音自禦書房中傳出。
劉和忠立刻跪地，一頭磕在禦書房外的台階上，朗聲答複：“回稟陛下，奴才方才發現，六皇……太子殿下的武道，竟是已經破入先天！”
“哦？”禦書房中也是傳來了一聲驚疑。
而後，這聲音又恢複平靜：“朕知道了。”
“陛下，太子殿下這……可是在欺君？”劉和忠額頭貼在地麵上，沉聲發問。
“朕曾經問詢過李翊武道境界嗎？”
“沒……”
“那，何欺之有？”
劉和忠立刻瘋狂給自己扇起了大嘴巴子：“奴才多嘴，請陛下恕罪！”
“退下吧。”
“諾！”劉和忠答應一聲，就恭敬退下。
此刻，禦書房中，一位相貌英武、身穿黑袍的男子高坐於皇座之上，三老一少四人坐在木製的胡凳上，皆是隻挨了半個屁股。
聽著外麵劉和忠退下了，皇座之上的男子緩緩開口：“小六這孩子，今年不過十五歲吧？真沒想到，竟是已經破入了先天。嗯，不錯。”
下方那頭頂烏紗、衣團領衫、束著花犀腰帶的老者立刻笑著：“龍父在上，太子殿下作為陛下的孩子，自是幼龍，十五歲破入先天，也是平常之事。”
“沒錯！”一旁三人急忙應和。
武朝皇帝李棣笑了笑，道：“不必拍朕馬屁。倒是如今我朝太子已立，王卿你這位太子太傅，也該做些事情了吧。”
聞言，那一位紫袍玉帶的老者急忙起身：“臣定不負皇恩，竭力教導太子！”
“對了，前年殿試的狀元，那個姓裴的青年，朕讚他為‘第一才子’時，似乎也曾賜了他太子少保之名吧？王卿去東宮時，將他也帶著。”李棣淡淡地道。
老者繼續應聲：“諾！”
“好了，連帶著之前吩咐卿等的事情，都莫要拖遝。且去吧。”李棣微微擺手。
聞言，四人一同站起，恭敬彎腰行禮，而後一起退出了禦書房。
在這時候，一個黑袍人影躬著身子，悄無聲息地從一側走了出來：“陛下。”
“仁奎，李翊真的破入先天了？”李棣拿起禦筆，一邊批閱奏章，一邊隨口問起。
那名為李仁奎的人應了一聲，然後開始口述李翊打劉和忠耳光的畫麵。
李棣一邊聽著，一邊眼中閃過晦暗的光，似乎若有所思。
就在這時候，禦書房的桌案上，機關輕響，如指節般大小的紙卷自桌案角落彈出，李棣伸手將紙卷展開。
看清楚內容，李棣笑道：“李翊不光是打了劉和忠一巴掌，就在方才，是又教訓了李沐一頓啊！”
李仁奎愕然抬起頭，卻見李棣抬手將紙條扔下來：“喏，你們隱龍司一處剛剛送來的消息。”
李棣摸著下巴的胡須，一臉喜悅地感歎：“這李翊能如此活蹦亂跳，自己去找事做，倒是意外之喜啊！”
李仁奎心知：陛下本就是要讓武朝的水變得渾起來，而現在李翊越能鬧騰，這水便渾得越快，自然越合陛下心意。
如此，以這李翊當上太子第一天的表現來看，他這太子怕是也能當久一些了。
隻是，倒是沒看出來，這一向懦弱的六皇子李翊，竟也是個能鬧騰的主兒。
李仁奎目光閃爍了幾下，覺得自己或許暫時可以與這李翊稍稍交好一些。
……
回到東宮。
李翊便是拿出了這係統任務獎勵來的《斷流》。
《斷流》是一本刀法。
修成之後，便可達到“抽刀斷水水不流”的效果。
斷水，自然也可斷血。
一刀斷肢，而血液自封。
這刀法修至小成境界，殺人，哪怕是斬首，對方也不會濺出血來。
“這刀法，用來暗殺，倒是不錯？”李翊點頭。
而且，砍人不噴血，這樣就算不打馬賽克，也不怕嚇壞了小朋友。
有一搭沒一搭的想著，李翊繼續翻閱著這《斷流》。
雖然東宮中沒有刀，但是李翊隻憑閱讀，依舊是對於這《斷流》其中的關竅，掌握了一二。
“看來，我的悟性不錯嘛！”李翊忍不住微微自得。
可靠的係統立即表示認可：“那可不咋滴？你可是本係統選擇的宿主，本係統慧眼……”
“哦，我睡了。”
這狗係統一開口，李翊覺得快樂立馬沒了，一扭頭就上床睡覺了。
一時間，可靠的係統嘚瑟的話沒說完，不禁覺得十分憋悶。
當夜幕降下的第一刻，宮中的禁衛們開始了晝夜交替時的換防。
黑夜守備的禁衛，幾乎兩倍於白天的崗哨，除此之外，還有近千個十人建製機動巡邏隊伍在宮中巡查。
另外，在皇宮各處，還有不知深淺的隱龍司高手，時刻監察著宮內的風吹草動。
如此一來，武朝皇宮夜間的防備，比白天隻強不弱。
不知不覺中，夜更深了。
一隻蚊子自京城一戶百姓家中飛出，嗡嗡嗡地向著皇城飛來。
這蚊子搖搖晃晃到了皇宮外，可宮牆太高，一次性飛不過去，這蚊子便落在宮牆上，稍作歇息。
“嗖”
“嘣”
幾乎就在這蚊子貼在牆上的一瞬間，宮牆上方一支箭從一個詭異的角度射出，於刹那破空而來，瞬間將這蚊子釘死在地上。
而後，立刻有巡夜的禁衛趕來，將這利箭和蚊子的屍體處理掉。
武朝皇宮，密不透風，竟是連一隻蚊子也躲不過禁衛的監察！
與此同時，京城一家客棧裏，一個雙目赤紅的光頭猛然吐出一口血。
旁邊幾人立刻驚疑起身。
“利箭射蚊，若不是貧僧親眼所見，真是萬萬不能相信！”光頭抹去嘴角鮮血，恨恨低語，“皇城禁衛，竟是真的如傳聞中一樣水泄不通，連一隻蚊蟲都不會放進去！”
旁邊幾人臉上不由紛紛露出了遺憾之色，其中一個老道歎息一聲：“看來，我等計劃，還是要再從長計議！”
眾人皆是失落歎氣。
一夜既過。
東方漸漸吐白，黎明將至。
正在熟睡的李翊被小瓶子喚了起來。
“這麽早就起床去給陛下問安麽？陛下起來沒？”李翊揉著惺忪的睡眼，哪怕是成了先天高手，依舊抵不住早起的困意。
小瓶子一臉詫異的道：“殿下，陛下勤政愛民，向來是卯時不到便已經開始批閱奏章了！”
李翊：“……”
在幾個長相一般的宮女伺候下，李翊沐浴後，就換上通天冠服。
武朝提倡簡約，是以李翊這位太子出行，也沒有如何繁複的流程。
輕車簡行的李翊離開東宮的時候，正好碰到宮中禁衛正在再次換防。
“夜間禁衛，竟然有這麽多麽？”看著人頭攢動的場麵，李翊詫異。
小瓶子答道：“以前總是會有些蚊蠅之流試圖攪擾陛下清夢，後來，宮裏夜間的禁衛就這樣多了！”
李翊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繼續一路向著文德殿走去。
這，將是他第一次麵見武朝皇帝，同樣，也是李翊打記事起，第一次見他的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