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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大愛無情

  商臨不像在開玩笑,一時間我舌頭都擼不直了,趕緊閉緊嘴巴,省得白白吃虧。


  回公寓拾弄完東西我們就一起去了他家,我選張最順眼的沙發坐,他給泡來杯茶,自己拿灌啤酒坐我旁邊。


  他拉易拉罐時,我一把奪過。


  商臨眼一斜,慢聲問:“幹什麽?”


  “你別喝酒。”我說得很順溜,說完臉上就熱了幾熱。


  他鼻子裏發出很輕的笑聲:“你在懷念什麽?”


  瞬間渾身的血液都像在往頭頂衝,我吧唧幾下嘴扭頭說:“叔,你也不看看自己什麽年紀了,我能懷念什麽?”


  他不急說話,從我手裏奪回啤酒,拉開拉環喝了口才說:“現在不是流行我這年紀嗎?”


  “流行啊?那你在我爸麵前怎麽沒把那晚的事說出來!”我的白眼快翻到後腳跟了。


  “你不也沒和你爸說嗎?”他陰柔底勾起嘴唇,把一整罐啤酒都喝完,空罐子被一下捏扁後丟一旁。他兀自往下拉了拉夾克拉鏈,露出裏麵裹住胸肌的T恤,猛就把我撈懷裏。


  “臭流氓!把手拿開!”我扭動著身子,他反把我抱更緊。


  那張瞧不出歲月痕跡的臉向我湊過來,又在個極近的距離停下。他慢聲對我說:“我性子古怪得很,敢不聽話就整死你!”


  他呼吸輕易落我臉上,我憋著氣,連呼吸的交纏都不想有。


  可能是瞧我老實了,他才把脊梁骨給挺直:“走,帶你熟悉下環境。”


  我不情願地跟在他身後,聽他耐性講解常用的東西分別擺放在哪。


  他確實有狂妄的資格。


  就說他住的房吧,周圍一圈都再沒別的住宅。上下五層獨棟建築,自帶地下停車場和下沉式花園,簡直壕的沒有人性。唯一格格不入是他臥室,隨處都是暗色調,窗簾也拉得密實,就跟被封死了一樣。


  他走進去,坐在張別致的單人沙發上疊起腿,慢聲問我:“住隔壁還是住我房裏?”


  我歪著頭把腦袋磕門框邊,一下下輕輕瞧著:“想得倒美,真以為我這段時間會住你家?我爸歲數大弄不靈清,我又不傻。做做樣子呆一兩天我就回去。”


  他彎腰從床底下摸出根一米長的鋼棍,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有膽你就跑,腿打斷。”


  很可能惹了個瘟神。


  我剔他一眼,砰就關上門。


  那晚我躺著柔軟陌生的床上,疲憊地歎息出來。


  一牆之隔的那個男人神秘且古怪,爸讓我喊他一聲臨叔,可就是這個他信任的朋友讓我失去了女人最重要的東西。這些事不能和爸說,隻能自己憋著。誰讓我媽不在身邊呢?常常在想,如果我媽當年沒有離開我,我又怎麽會變得如此尖銳。


  想到我媽,一雙眼睛就酸澀得厲害。這麽多年除了聽我爸講她已經再婚之外就不曾有過她的任何消息。


  就這麽想著,念著,迷迷糊糊睡去。


  隔天下午我被嚴隊的電話吵醒,他告訴我那女孩已經答應不追究,但前提是必須上醫院給她道個歉。


  “就不道。”我立刻就想掛電話。


  嚴隊突然說:“整個早上光弄你的事了,我好說歹說人家姑娘才願意不找你麻煩。你當給我個麵子,別讓嚴叔下不來台。”


  我的眉頭深深皺起。


  嚴隊一直在電話裏勸著,我隻能輕輕吐氣說了句:“行吧,給地址。”


  倒要看看她還能怎麽作妖。


  我出去的時候商臨並不在家,懶得去管他在哪,直接奔去了嚴隊說的那醫院。


  電梯上了五樓,我傲慢的推開病房的門,誰知打眼一瞧我雙腳就定住了。


  記憶中的媽媽穿的已不像以前那麽樸素,頭型也是當下最流行的中年款,正給悠悠削蘋果。


  我震驚到隻將嘴巴動了動,一個媽字就卡在喉嚨口,吞也不是,咽也不是。


  悠悠邪惡地挑起一側嘴角,對著我媽往我這抬抬下巴:“她人來了。”


  我媽的態度冷漠地出奇。


  當年她離開的時候我才九歲,現在我二十四了,但五官的輪廓終究是沒怎麽變過,我不信她認不出我。


  我嘴皮子打著哆嗦,滿心的思念幾乎奔湧而出。


  “媽!”我激動地想衝過去要抱她,可還沒來得及靠近就被我媽一個耳光重重甩過來,厲聲丟我一句:“我女兒是路悠,給我女兒道歉!”


  我捂著臉卻感覺不到臉上的疼痛。


  她說什麽?

  悠悠是她女兒?那我又是什麽?

  悠悠從病床上下來,一隻手勾住我媽的肩,十分囂張地瞧著我說:“程乙舒,生你的這個女人破壞了我爸媽的婚姻,成功晉升成我的後媽。這十幾年來人前我喊她一聲媽,人後我就是喊她滾,她都得賴在我病床邊服侍我,她甚至能為了討好我去打你!你說她賤不賤?”


  我狠狠一驚,眼下哪裏還顧得上和悠悠鬥嘴。一把拉住我媽的手,幾乎用哀求地語氣和她說:“媽,你是不是過得不好?你跟我走,我們不受這窩囊氣!”


  我媽毫不猶豫地甩掉我的手,冷冰冰扭過頭,根本不想認我。


  耳邊突然響起悠悠刺耳的笑聲。


  “程乙舒,看見了嗎?你就是喊她一百句媽,她都不會應你。你還是早點認清現實。今天你要是不道歉,就等著我隨便找幾個野媒寫點黑貼,到時候連你那個當了一輩子清官的爹都得讓我白潑髒水!”悠悠的眼神變得可怖起來,那種常年積壓的憎恨躍然而出。


  “路悠,你真是讓我大開眼界!”我木納地定在那兒,老半天才心寒地笑出來:“想要我怎麽道歉法,你說說看,我聽聽看!”


  “我這人其實也挺好說話的,隻要你跪我麵前說你錯了。我大不了就息事寧人唄。”她語氣別提多惡心人了。


  我嘴裏‘嗬’了一聲:“跪你,我呸!”


  悠悠是多少見識過我脾氣的,她大概知道我不會輕易服軟,於是假情假意的挽住我媽的手,虛偽的撒嬌道:“媽,她昨晚把我打成這樣,我讓她給我道歉過分嗎?”


  “不過分。”我媽連想都沒帶想就給了我答案。


  這一刻對我而言簡直天崩地裂,心中關於媽媽的那些回憶全被打成碎片。


  悠悠趁機一腳踢在我膕窩上,我整個人當即就都矮了一半。


  我看見我媽的鞋子,也看見悠悠落在地上的影子,就是看不見我自己的尊嚴。


  很快就想站起來,可突然間有隻冰冷的手狠狠按住我肩膀。


  我抬頭,瞧見的是我媽的臉。


  “程小姐,我再說一次,給我女兒道歉!”


  我就這麽死死盯著記憶中溫柔的媽媽,難受得用力咬住嘴唇。


  悠悠用刨好的蘋果敲幾下我的腦袋,得意地說:“程乙舒,誰讓你隻是個臭打工的,就活該沒有人權!”


  我殺她的心都有了,可為了不給我爸惹麻煩現在隻能忍。


  十根手指用力地往地板上按,恨不得把地板按出窟窿來。


  我發誓,一定會讓她後悔今天所說的每一個字!


  在我身心最痛苦的時候,病房的門砰一聲被人推開。


  商臨不知道是怎麽找來的,幾步就走到我身邊,一個猛力把我撈進他懷裏。


  他還是穿著款型好看的黑夾克,拉鏈拉到最後一個齒輪,遮住半個下巴,特別的酷。


  “程乙舒,你還找救兵過來?睡一覺睡出真感情來了?真不要臉!告訴你,誰來都沒用!”悠悠盤起手,從眼神到聲音無不透出鄙視。


  商臨英俊的臉上有點躁,齜牙甩她句:“屁話多!”緊跟著揚手就一巴掌把悠悠從我麵前扇到床上。


  悠悠被打懵了似的,一動不動。


  商臨漠視著除我之外屋裏的其他人,這份護短的心竟讓我生起一絲感動來。


  他掏出一個真皮男士手包,唰的拉開拉鏈,丟了五十在床上:“醫藥費。”


  悠悠總算動了動,往地上吐口帶血的唾沫,但還是說不出話來。可想而知這一巴掌威力有多重!

  我媽就和個慈母一樣上前扶她,在我麵前毫不掩飾地關心她。我媽甚至還有些憤怒的衝商臨說:“打個巴掌又丟五十塊?你什麽意思!”


  關於這五十塊的醫藥費,商臨是這樣解釋的:“我平時飆車不小心碾死別人家的狗也會給上十萬。值十萬我就給十萬,值五十就給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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