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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大愛無情

  夜裏九點半,我從樓上下來。


  商臨正站在落地窗前舉著手機打電話。


  他身上穿著黑色夾克和之前幾件有些差別,亞光的材質配上橫線分割,肩膀到大長腿呈現出端正的T字,如同電影裏才能見到的身材。


  他把手裏揣兜裏時我已站在他身邊。


  “幾點走?”我斜眼問他。


  他瞧我一眼,可就這一眼就直白地像在把我身上穿的衣服一件件剝掉。


  我的眼鋒清淡地劃過他的臉:“雖說男人欣賞女人是天性,但盯得太久倆珠子不疼嗎?”


  商臨笑笑:“怪你。”


  我沒著急答話,暗自看了眼落地窗戶上印著的自己。


  發梢微卷,落落大方地垂在胸口。黑色皮質套裝,上衣很短,束身的簡潔拉鏈款,肚臍下的幾寸皮膚暴露在空氣中,下身卻被皮質長褲包裹得十分嚴實,配上做舊的係帶馬丁靴,整個人看上去都利索極了。


  我對著窗戶捋一捋頭發,平順答道:“我對車是有執念的。開什麽車穿什麽風格的衣服是我給自己定的規矩。誰讓你嘴裏的便宜越野是輛三百多萬的悍馬H6,我這麽穿隻是想尊重自己一會要開的車。”頓下話,我把眼神又移到商臨臉上,懶懶地說:“這套衣服應該足夠配H6野蠻衝撞的氣質了。”


  他盯著我默了會,突然從兜裏掏出車鑰匙一丟,我麻溜地空中取物,穩穩得把鑰匙拽進手裏。


  坐進霸氣又張揚的車裏時,人的欲望也變得濃烈直白。駕校那時給我配的白色桑塔納教練車比起這輛,真是連糞便裏屎殼郎都不如。


  一陣興奮從血液裏迅速燃燒,我側頭瞧見他已經係好安全帶,便說了句:“你坐穩些。”


  語音還沒落盡車子就飛馳出去,讓我感受到輪胎和地麵擦出光火的快感。


  “你開車也太野了。”商臨的聲音略沉。


  我抽空瞧他一眼,發現他的一隻手用力吊住頂棚扶手。


  我的嘴角根本控製不住的上揚,覺得現在的他和身份證上的年紀完全不搭,也不像那個飆著機車在路上炫技的人,整個人萌得出奇。


  我實在忍不住逗弄道:“你害怕的話我可以開慢點。”


  他默了會才很勉強地說:“不用。”


  車子到達酒吧門口時商臨的手依然緊緊握著頂棚扶手,我給他丟根煙說:“嚇得屁滾尿流了還裝。來,抽口緩緩勁。”


  他這才把手收了回來,推開我給的煙黑著張臉說:“在車裏待著,回家整死你!”


  估摸獨自坐了一個多小時,我翻下車棚的鏡子,饒有興致地給自己塗個了姨媽色的口紅。


  靠在真皮質地的靠背上,連頭枕都嵌得恰到好處,我舒服至極的閉目養神,突然耳邊卻聽見‘咣’的一聲巨響。


  我一個激靈睜開眼挺直脊梁骨,就看見了精心打扮的悠悠手裏拿著隻高跟鞋正往引擎蓋上敲。


  而我曾經日夜想念的蔣鳳英女士也化了妝,正拖住她讓她別鬧。


  “程乙舒真是你,你這賤貨除了勾搭男人使陰招還能幹什麽!別拉我,我真想弄死她!”隔著前擋風玻璃,我清楚看見路悠像個瘋子一樣的罵著。


  我皺皺眉頭,她嘴裏的陰招是什麽?就這麽短暫愣了會我再下車,悠悠和蔣鳳英已經鑽進了那個商臨所在的酒吧。


  我站在酒吧門口往裏望,海一樣黑漆漆的腦袋跟著勁爆的音樂起伏著,別說是找人,壓根連一張張臉都瞧不清楚。


  我回頭瞧了眼引擎蓋上被高跟鞋砸凹的幾個小圓坑,頓時心疼得怒火中燒,對於一個成天和車打交道的人來說,車比人還有革命感情。既然冤家路窄,我也不會當成沒眼瞎沒瞧見。


  我嗖一下鑽進酒吧,穿梭在熱鬧地人群中不斷尋找著悠悠和蔣鳳英女士的影子。


  在尋找的過程中,因為我這身火辣的衣裳惹來不少麻煩,有酒客將我當成酒吧小姐,連言語都免了直接上手就往我胸口就摸。


  我也沒管他好不好惹,一腳就踢在那人褲襠裏,指著罵道:“長得漂亮就小姐?回頭再碰上你,小心我把你手指剁下來專門喂小姐下麵的那張嘴。”我甩頭就走,委屈那吃我豆腐的男人在我身後連聲道歉。


  我一路穿行,毫無方向感地在酒吧繞了幾圈,終於在二樓最深處的一個卡位上瞧見悠悠和蔣鳳英。隻是讓我沒想到的是,那個偌大的卡位一共就四個人。


  其中就有商臨。


  我當時站在比較遠,商臨沒有很快注意到我,他坐在最右側,而他的左側則分別坐著路悠,蔣鳳英,以及一個和路悠有幾分相像的中年男人,根本沒有所謂的商臨的弟弟。


  我有種被欺騙的感覺,心裏特別不舒服。就這麽一邊走,一邊把眼神依次挪向卡位上幾張我熟悉的臉上。等商臨發現我時,我的一隻手已經從桌上隨便抓了隻裝酒的杯子,沉默片刻就刷一下往悠悠臉上潑。


  中年男人大概以為我是瘋子,立刻站起來罵道:“哪來的小丫頭!這是你撒野的地方?”


  我看了眼,越看越覺得他和悠悠長得像,要沒猜錯這個中年男人應該就是路悠的老爹。


  我管不了那麽多,悄悄握住桌上的一個酒瓶準備報醫院的一跪之仇。幾天的連日累積下,我對路悠這個女人已經喪失了基本的冷靜,所有可能產生的後果都被我拋在腦後。


  悠悠氣得滿臉通紅像是隨時都要爆發,蔣鳳英女士卻拚命地往紙巾盒裏抽紙,慌忙地幫悠悠擦臉上的啤酒。


  這一刻,我心裏就更恨了。


  手中的瓶子才被我從桌上拿起就被商臨那隻修長好看的手給握住。


  中年男人指著我嘴裏一直不幹不淨,商臨突然冒了聲:“她是我小情人,誰再罵我聽聽?”


  中年男人大驚。


  商臨把我拉到他坐的位置,而我一雙眼睛裏沒有別人,始終隻有正在我憎恨的路悠和把我帶到這個世界的蔣鳳英。


  在我恨到不斷把手指甲往沙發裏按的時候,有隻手撫住我的臉頰,我感受到了男人的唇息正折在耳畔。商臨貼著我耳朵說:“誰讓你來酒吧了?”


  我剔他一眼,伸手就把他推遠了些,滿腦子都在想接下來該怎樣教訓路悠。


  正在這時,酒吧的服務員說VIP包間已經收拾好了,讓我們騰到三樓。我冷漠地隨他們一同上去。包間的門關上後所有吵鬧的音樂都被隔在了門外,詭異的安靜在空氣裏蔓延。


  中年男人沉沉歎息聲後,怯怯地對商臨說:“今天我帶著我女兒過來給你賠罪,商先生就放我們條生路。”


  聽到這句話我才意識到自己把商臨想糟糕了,他和路家人應該是沒有交情的。極有可能商臨讓路悠放棄整我的機會是用了一些不幹淨的招。


  “路總,我的寶貝小情人因為你女兒受了點委屈。當家的替她出口氣,過了?”商臨疊著腿,說得慢悠悠,可他的話卻讓我一陣措手不及。


  商臨叫他路總,看來我真沒猜錯,還真是路悠的爹。可寶貝小情人是什麽玩意?商臨前後說了好幾次,說的可是我?

  姓路的怯怯瞧我一眼,挪了挪屁股往商臨坐的位置湊,和隻哈巴狗一樣陪著笑臉說:“商先生,我女兒不懂事,我一定好好教訓她。可你也知道我們做房地產的離不開建築材料。你一夜之間買下了周邊幾個省市的精細化學廠,現在原材料商人和我們房地產商簡直怨聲載道。沒有膩子粉,別說是蓋房子,就是糊個牆洞都難。你這樣做會逼死我的!”


  聽到這裏,我心中清明。難怪路悠看見我時會那麽失控,還口口聲聲罵我手段陰毒,原來商臨使出這麽個殺手鐧。我就說悠悠這麽討厭我怎麽會不趁機做文章,她是不得不放過!

  我心裏突然特別痛快,心想也得給商臨點麵子。我喉頭一熱,塗著口紅的性感嘴輕輕吻過他的臉頰。


  明顯感覺到他的身體一顫。


  “謝謝寶貝。”我懶懶地衝商臨說著。


  他像在看怪物似的看著我,沒幾秒那耳朵根就紅個通透。


  我很快把摟在他脖子上的手鬆開,可他卻一個猛力把我摟得越發緊實些。


  他眯起眼,用輕到怕是隻有我才能聽到的聲音說:“你發什麽神經?”


  我沒理這話,瞧了眼他臉上被我落下的紅唇印後悄悄推開他,起身走到悠悠和蔣鳳英麵前。


  今天其實就算沒有商臨,我也已經打算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為自己討個公道,而且關於悠悠拿我爸威脅我的事我剛一瞬間突然想好了對策。但商臨的做法顯然更為有力度,他既然都替我做了,我當然要盛情不卻的欣然接受。


  我就這麽盯著麵前這對母女,斜挑眉毛懶懶地說:“路悠,還不麻溜地跪?在等我請你嗎?”


  悠悠翹起下巴,眼神充滿著憎恨。


  她爹在一邊急得跳腳,直說:“好女兒,你給人家認個錯。快點快點,聽話。”


  悠悠看著無害,其實她骨子裏也有些脾氣,她保持著剛才的姿勢看著我,哪有要對我低頭的意思?

  我想到她當初侮辱我的那些話,伸手就一把抓起了她的頭發。


  “啊,好疼!”路悠叫著。


  可還沒來得及把悠悠按倒,蔣鳳英女士!我曾經叫一聲媽的女人!砰一下跪我麵前!

  我身子一晃。


  “我替她跪!別為難我女兒!”


  我默了好一會,一股從心底泛起的酸楚直湧喉嚨,厲聲化成了一句:“蔣鳳英,人人都說為母則剛,可你的為母則剛卻用錯了地方。滾!”


  “商先生,這……”路總驚慌失措。


  商臨悶了口桌上的酒,呲了呲牙說:“行了,和先前說的一樣,這次的膩子粉我會按原價供出,但往後就請老實些。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要是從外地運成本相差的不是小數目。”


  這些話我都聽見了,但現在的我根本不想說話,光看著跪在我麵前的蔣鳳英和露出得意的路悠。


  我不知道生我的這個女人為什麽非要留在路家,哪怕是以這麽低的姿態也要留。


  “還不滾!”我一腳踢在了距離蔣鳳英隻有一寸的地方。


  他們一家三人識相地離開,我背對著商臨在那地方站了會,調節完心情後轉身瞪他:“騙子!”


  “騙你什麽了?”商臨笑笑,低頭發著短信。


  “不是說你弟請喝酒?我怎麽沒看見什麽弟弟?”我還沒從剛才的心理刺激中緩過來,抖著手摸根煙抽。


  “他快到了。”商臨起身向我走來,指著門說:“回車裏去!”


  他大概是不想讓他的家人看見我。


  我對於商臨的家人毫無興趣,眼下被蔣鳳英那一跪攪得心情糟糕,也確實想一個人靜靜。


  正準備走,包間的門被推開。


  進來一男一女。


  男的高大帥氣,身穿一件雪白的襯衫,沒有打領帶,西褲是最簡潔好看的九分款,端正的五官間又流出那麽點痞子勁。我知道他,估計這座城市裏也很少有人不知道他。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金融界神話江辭雲!而他身邊的女人氣質大方,雖然看著三十出頭,但能讓人覺得舒服。


  他們看見我那會目光中都有些驚訝,然後我就聽江辭雲十分寵溺地對懷中女人說:“穎穎,你說我哥臉上的那抹蚊子血是怎麽印上的?老子好像錯過了什麽。”


  我手中的香煙正在肆意燃燒。


  可語聲帶笑的江辭雲下一句便是:“哥,我支持你早點戀愛結婚,但也別總是這種亂七八糟的女人!”


  江辭雲說我是個亂七八糟的女人?他認識我嗎?他知道我是什麽女人?這心裏本騰著火,還有人非往槍口撞。


  我往前走兩步,上去就想抽他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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