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妙合天成
沈芳已經悲傷憤怒到了極點,她直勾勾地望著孫霆均這個不可一世的小霸王,臉上的脂肪因為緊咬牙關而一寸又一寸的顫抖。
她被人駕著,卻還是一步三回頭說:“孫霆均,我今天的低微不是因為胖,而是一個個自以為是的人,一雙雙以貌取人的冷眼。就是因為太多像你這樣的人,連人性都沒有!”
沈芳的聲音是一貫的溫柔,但我就是讓我渾身冷得出奇。
我回頭瞧了眼孫霆均:“你讓她去你房間幹什麽?”
孫霆均很隨意地瞟我一眼,壓根不在意我的著急:“放心,就她那種貨色誰敢碰她第二回!老子一想到和這麽個貨色睡過,少說得惡心一年。”
看得出來,孫霆均對沈芳是厭惡的,可能在他美女如雲的生涯中,和沈芳在一起的那一夜像個恥辱,所以他毫不避諱地在人前表現出自己最真實的情緒。可如果他看過曾經的沈芳,還會不會像現在這麽傷害她?
沈芳說的對,她現在的低微不是因為胖,而是這個擅長以貌取人的社會!
不管怎麽說這是孫霆均的地盤,我收走恨不得撕碎他的火氣,懶懶地問:“那你身邊的那些狗呢?他們也不會?要沒記錯,那次沈芳被綁在柱子上,好幾個人上去撩她衣服。”
孫霆均哼了一聲,一副厭惡的表情:“就算是垃圾,好歹是我玩過的,哪個還敢碰?胖子在這不方便,等我們談完正事會讓人送你們回去。”
他既說得那麽篤定,我暫且就信一回。
在沈芳剛剛坐過的位置坐下,我疊起了腿盯著他:“今天找我什麽事?”
孫霆均把攤了下手,馬上過來一個人遞上份文件袋。
他把文件袋推到我麵前:“看看。”
我挑他一眼,隨後就打開了他給的文件袋。
裏頭隻有一張光盤,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
我大概已經猜到了光盤裏刻得是什麽,幹脆把東西拿在手裏,直接了當地問:“你爸和路悠苟且的影像?”
“這麽快就猜到了。”孫霆均十指交纏,一塊勞力士手表表盤折著陽光晃得我眼睛疼。
“所以你大老遠喊我過來,就是來送我禮?”我突然冷笑出來,把身子傾向孫霆均:“不過帥哥,你爸老當益壯的樣子,你真準備拿來給更多的人欣賞?嗬嗬,你要是我兒子,我八成能氣得亂棍打死你!”
孫霆均一點不怒,笑笑說:“女神,讓我當你兒子難度太大,但我們生兒子還是很有可能。你應該不了解我,我看上的人,從來沒有一個能逃得掉。”
“您老別忘了,我有那病。”我白他一眼,嘴裏哼唧出聲兒。
孫霆均說:“是嗎?我看你精神挺好的。”
說罷他就伸出一隻手來撩我的頭發。
我猛一甩頭,實在厭惡地說:“少動手動腳。我不是什麽富家小姐沒錯,但不會隨便瞧不起自己。你要是真敢對我做什麽,我寧可去蹲號子也讓你下輩子當太監!”
孫霆的眼神閃過一絲玩味:“這麽凶?可你越這樣我越他媽喜歡。”
許多有錢人的世界是肮髒的,和孫霆均一樣的富二代,並不會像偶像劇裏的男神一樣完美,十個有九個都是紈絝子弟,把女人當成消遣。願意時山盟海誓哄哄你,膩了時,當場就能翻臉喊句滾。
別說孫霆均,就連阿臨的世界不也是如此,我親眼看見過他把女人帶回家來,完事就不留餘地的把人推出門外。要不是我自己對阿臨有感覺,像毒癮一樣的男人真的不如不碰。
我深吸口氣,把椅子拉遠了些許說:“孫霆均,我程乙舒隻喜歡爺們,不喜歡腦殘!”
我罵他,他還被我整笑了,調調坐姿繞回正題說:“好了,知道你罵人厲害,我們不鬥嘴,還是說正事。我給你光盤,知道為什麽嗎?”
我的眼神劃過孫霆均那種長得不錯的臉,應了句:“我都說了你腦殘又變態,我上哪理解你這種奇葩去?”
孫霆均點給根煙,漫不經心地說:“這東西放在我手裏沒多大用處,本來就是為了讓你高興才費事得整了這麽一出。但如果東西在你手上就不一樣了。那個叫路悠的,甚至整個路家,都會受你的威脅。其實人這一輩子能花多少錢?路鋒雖然不算什麽特別大的企業,但他一年賺的也夠普通老板姓花幾輩子。這時候的企業發展和錢沒多大關係了,為了就是名聲和行業地位。我這人做事是狠辣了點,但是有些方式幹起來就是湊效又簡單。懂嗎?”
我心裏惶惶地跳躍了幾下。
早在來孫霆均這之前,路悠就給我打過電話,就已經聽出被孫霆均嫁禍了,如果我現在收下了孫霆均畫給我的餅,阿臨絕對會為我白白背個黑鍋。而且那天孫建國過來也能讓人瞧得出這對父子關係其實很惡劣,說不定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借阿臨的手解決自己的父親。
如果是,簡直太可怕了。
我立馬把光盤塞進文件袋裏,懶懶地說:“這光盤你愛給誰給誰,反正我是不要。”
孫霆均大概是沒料到我會拒絕,著實愣了下:“你不是說討厭路家嗎?隻要今天你拿著它,就能在路家耀武揚威,你說不要?你為什麽不要!”
“孫霆均,想騙我和你同流合汙?省省!我沒那麽傻。”我站起來:“現在正事談完了,我要帶沈芳走。”
立刻就有四五個男人圍住我。
孫霆均默不作聲,彈彈煙灰,沒說讓我走,也沒說不讓我走。
我瞧著架勢,抬手就指著他:“最好別攔著,想做爺們還是當腦殘?自己挑!”
孫霆均抬起頭。悶沉地說:“送她們回去。”
沈芳被帶出來後,孫霆均走向她,往她領口塞了長銀行卡說:“別說我占了你便宜還賴賬,拿著我的錢有多遠滾多遠!”
路上,沈芳一句話都沒說,一直到了她住的地方,她才扭過頭,咧著嘴難看地笑笑說:“我一會收拾收拾東西去外婆家待段時間,等減肥成功就來看你,如果成功不了,我再也不想回來了。”
她沒等我說話,開了車門就往小區跑。
透過車窗,我望著她還是略顯笨拙的身體,心裏又起了一陣疼。
送走了沈芳,孫霆均的人送我回到山腰別墅,阿臨還沒有回來,我泡杯咖啡坐在陽台上瞧著緩緩下落的夕陽。坐了好一會,視線中出現一輛出租車,我脖子往前仰了仰,商媽提著個飯簍子從車裏下來,她環視一圈後目光與我相撞。震驚之餘,腳步也加快了許多。
我馬上從樓上下去,商媽掏鑰匙開門進來,她把飯簍子往地上一放,衝過來就指著我的鼻子說:“你這姑娘真是沒臉沒皮了。這是我兒子的房子,你和他沒領證也沒辦酒席,住進來算怎麽回事?我老伴說你爸以前大小也是個幹部,生出來就是這麽的不自愛的東西?”
盡管她沒說人話,她是阿臨的媽,我已經頂撞過一回了,不想再鬧得更難看。隻能盡量很講理地說:“阿姨,上回你也看見了,阿臨因為你罵我,發了多大的火?其實你完全不用很極力的反對,別說我們不一定會結婚,真結婚了現在離婚的也那麽多,何必花這種心思在浪費時間。商爸才是和你過一輩子的人,兒子,兒媳婦都不是。我願意為了自己有感覺的男人去討好你,但也絕對不會慣著你!人怎麽待我,我就怎麽待人。如果有一天,我和阿臨真成了夫妻。你要是把我當自己人,我肯定也會把你當成自己的媽來孝順。現在不是舊社會了,我和你講理,你要是還和我撒潑就沒勁了,這麽大歲數了,也不是活在狗身上的。和我個丫頭置什麽氣,你說是不是?”
其實我覺得自己說的話也沒什麽問題,可商媽不知道怎麽的,氣得滿臉通紅,呼哧呼哧地站我麵前踹氣。
看得出來商媽也是苦過來的人,並不是陰陽怪氣的那種人,可惜思想陳舊,大抵在她的婚姻觀裏還殘留著門當戶對四個字。兒子混好了,媳婦要是身家背景不行,他們就覺得自己吃了虧,往後計較得失的時候怕是多了。
想到這個,我靈機一動說:“阿姨,我剛說的話可能沒有拐外抹角,直了點兒,但句句真心。如果哪天我和阿臨真有了領證的打算,我願意和他做婚前財產公證。”
商媽扭硬在一邊的頭突然轉了過來,她斜起那雙倒掛的三角眼,半信半疑地說:“婚前財產公證?現在的女孩子,除非自己條件比夫家好,不然不願意公證的?你騙我這個老太婆的吧?”
我擲地有聲:“我保證。”
商媽的態度稍有緩和,上前一步說:“口說無憑,你得寫保證書。”
我在心裏哀怨地歎了口氣。
媽走了後,我好久都沒有感受過媽媽在身邊的滋味。早幾年我就在想,哪天要嫁人了,絕對把婆婆當成自個兒的媽,因為我沒有媽了。可瞧瞧商母,一副對我厭惡的樣子,心高氣傲的我忍著心裏的疼做了件很傷尊嚴的事。
我一字一句地在白紙上寫上商媽想要的,她報一句,我寫一句。低頭沉默地書寫著可能根本不會有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