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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演繹輪回

  我腦袋和轟炸機似的,猛烈地轟了下我的神經。


  早就感覺霍佑伸的出現不簡單,可今天之前我真沒想過他會和趙家人有聯係。


  因為害怕是自己聽錯了,我張了張嘴問:“趙家人?哪個趙家?”


  霍佑伸不急著答話,讓司機放了一首雷鬼風格的音樂,然後才說:“你對自己的家庭成員了解嗎?”


  聽到這句,我僅存的那點希望也給扼殺了,後背砰一下砸在椅背上。


  定了定神,我故作鎮定地說:“趙啟久還沒死嗎?”


  霍佑伸一下睜開眼,但他聽見我的話後沒再多說不必要的廢話了,隻沉緩地回了句:“死了,在越南病逝。”


  我喉頭一陣甜腥,對於一個從未謀麵的父親,他死也好,活著也好,我原以為不會有任何感覺,可真的當我知道他死了之後,心裏頭還是有種別樣的不舒服。


  “你和趙啟久有什麽關係?”我眼神一淩。


  這時候霍佑伸卻又閉上了眼,嘴角勾著一縷寡淡的笑:“他去了越南不久,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認識了我爸。我爸一直主做化妝品生意,總部在越南,中東的市場四五年前才交給我。在越南,趙啟久改名換姓,和我爸一起風光過好一陣。在國內,我爸和路鋒也有點交情。巧合的是,趙啟久曾經的情人嫁給了路鋒。也正也因為如此,趙老先生和出獄不久的趙飛才知道了你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趙飛出獄後去了越南?”我的汗毛是在一瞬間立起的。


  霍佑伸點了下頭:“當初趙啟久帶著錢逃去越南時自身難保,哪還有精力管兒子死活。後來他在越南站穩腳跟了,自然想讓人把兒子找回來。誰曾想,趙家敗家後,自己的兒子也走了歪門邪道,還被一個自己拐來的孩子給弄進了監獄。趙飛在坐牢的時候就已經和趙老先生聯係上了。趙飛一出獄,當然是和自己的親爹聯係。現在的趙飛已經今時不同往日了。趙啟久幾十億的家產,除了百分之十留給了你之外,其餘全是趙飛的。”


  我有點緩不過勁兒來。


  當初知道商臨和趙飛的關係時已然讓我有些接受不能,現在霍佑伸的話似乎把這一切都推向了高潮。


  百分之十的家產,也就是說我一夜之間就平白有了幾億的家產,從小資變成了豪門。


  這和做夢有什麽兩樣。


  但最讓我感覺到惶恐的不是這一大筆巨額財產,而是霍佑伸平靜敘述中的每一個字。


  我已經不難猜到今天等著我的趙家人會是誰了。


  他找我做什麽的?


  千萬別是我最害怕的事才好。


  可能也是不想麵對吧,我突然脊梁骨一直,冷冰冰地甩出句:“停車!”


  霍佑伸根本不理我。


  “我叫你停車,你耳朵聾了?”我衝他吼出來!

  霍佑伸長長的歎出口氣:“今天不見,以後也會見。逃得過一時,逃不過一世。車子我隨時都可以停,但比起當個逃兵,我覺得你還是去聽聽趙飛想做什麽比較好。”


  他的話讓我的情緒漸漸平和下來。


  打從我聽到趙啟久這個名字之後就知道,我所處的世界,除了光明之外,還有病態和殘酷。趙啟久也好,趙飛也罷,他們用自己的一生或者是半生來反應罪惡生涯的變遷和興衰。


  正如曾經在書上看過的一句話:那些人,死的死殘的殘,有的洗心革麵,有的牢底坐穿,有的飛黃騰達,有的亡命天涯,……


  而我的故事,從我愛上那個男人開始就注定了不會再平凡。


  路上,霍佑伸閉著雙眼。


  我偷偷看了他好幾回,他的睫毛超級長,西裝沒有半絲褶子,呼吸的時候沉緩到幾乎看不見胸腔明顯的起伏。


  我有一絲絲慶幸,商臨沒有在霍佑伸向他伸出手時選擇他,就現在看來,如果真和霍佑伸合作,恐怕這個男人為商臨準備的是一個驚天大坑。他應該也曉得自己計劃已經失敗,所以才這麽快向我坦白嗎?


  蒼天啊,誰都想來打碎我的幸福。


  車子在三環外的一個停車位停下。


  透過車窗,我看見一棟外觀漂亮的花園洋房。


  “霍先生,到了。”司機轉過頭來。


  霍佑伸緩緩地睜開眼皮,瞳白裏有一條條細微的血絲,他伸手在自己眉心裏捏了幾把,然後轉過頭說:“下車。”


  我和霍佑伸相繼下車,大門被打開之前,我的靈魂就像漂浮在天上。因為我不曉得,當我踏進這扇門後,迎接我的究竟會是什麽。


  哢嚓一聲,大門被打開。


  霍佑伸對我一扭頭:“來都來了,不進嗎?”


  我深吸一口氣,大有種抗日女英雄麵對炮火時的勁兒,幹脆把堆積在臉上的種種表情全都壓下,腳一跨就進了霍家大院。


  當我在長長的歐式沙發那看見已經四十七八歲的趙飛時,還是不免有些震撼。


  趙飛有著密密麻麻的胡渣,哪怕是他都剃了,還是能看出胡子生長的軌跡。


  都說好人和壞人光看外表是很難分辨得準的,生活中,有些麵向不好的人其實老實巴交,而一些斯斯文文衣冠楚楚的很可能殺伐果斷。


  但趙飛卻是讓人第一眼看見就能毛骨悚然的人物。


  他衝我淡淡的笑著,可眼神中的變態竟然讓我的身體一瞬間就抖動起來。


  趙飛穿著白色襯衫,頭發的發質極差,也很短,他給我一種特別不舒服的感覺,明明衣衫整潔得很,可因為皮膚黝黑,臉上有疤痕,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定定的,就像一個精神有問題的男人,且看上去竟有種流浪漢般的邋遢感。總之的總之就是,他不是個讓人瞧著順眼的人。


  趙飛的脖子上帶著一塊巨大的翡翠,又半張紙牌大小。


  他一手摸著胸前的翡翠,卷起到底衣袖下方幾寸露出了顏色老舊的刺青。


  瞧見我後,他站了起來,眼神一瞬不瞬地落在我臉上,然後就陰森地對霍佑伸啞聲說:“謝謝霍先生了,我和我這個沒見過麵的妹妹,有些話說。”


  霍佑伸是個明白人,他說:“我去車裏坐會兒。”


  趙飛始終沒瞧他,隻是伸出一隻手擺了擺。


  霍佑伸很快出了門,我聽見車鑰匙開車門時的一記‘滴’聲,然後趙飛就已經站到了離我很近的地方。


  他笑了,斷斷續續地笑了幾聲,恐怖的笑聲充斥了偌大的客廳,讓我本就冒出來的雞皮疙瘩越來越多。


  “好漂亮的女孩啊。”趙飛伸出一隻手,竟然在我臉頰上摸了摸。


  我一下退了開去,氣急敗壞地說:“少動手動腳的!”


  趙飛笑著閉了下眼睛,然後仿佛用盡全力的深吸了一口氣,再以最慢最透徹的速度往外吐了很長時間,然後就問我:“知道我是誰了嗎?”


  “趙飛。”我眼睛傲慢地旁邊一橫,透出一絲絲鄙夷的感覺。不能怪我沒禮貌,我爸是正派份子,用了大半輩子的時候去與惡勢力作鬥爭。而我眼前的趙飛曾經卻是個罪犯,還是比搶劫和偷東西更加喪盡天良的拐賣犯。


  趙飛啞著一把嗓子說:“小妹兒,知道我是誰,那你肯定知道我是你哥。”


  他的聲音也不是很好聽,總之從上到下都有種駭人的感覺。


  難以想象,當年的喬十一是怎麽有勇氣跟著這樣一個男人。也難怪後來的她會愛上商臨,趙飛和商臨真的沒有可比性。


  “找我幹毛?”我根本不想浪費時間說任何廢話。


  從趙飛嘴裏知道他找我的目的是我唯一來這裏的理由。


  他橫我一眼,嘴角挑起,略顯諷刺地笑了幾聲:“你爸給你留了一筆錢。”


  說完,他從兜裏掏出了一張銀行卡,夾在兩指之間說:“好幾個億,驚喜嗎?”


  “是挺驚喜的,所以你喊我過來隻是單純給我這筆錢?要是的話,我想自己應該特別樂意接受這種天上掉下來的好事。”我講得不痛不癢。


  趙飛沒有從我眼裏瞧出任何欣喜若狂的表情,他似乎有些拿捏不住我的心思,臉往我這一壓,聲音更啞地說:“你好像不是特別高興。”


  趙飛這個流氓竟然把卡快速地塞進我的衣領。


  我低頭看了一眼,把卡拿在手上,在趙飛麵前揚了揚問:“你還沒問答我的問題。這筆錢我要是今天接下了,有沒有什麽額外的條件?”


  趙飛似乎很不高興在這場談話中,我一次又一次的占了主動權。他臉色一沉,幹脆直接又痛快地開口:“有了這筆錢,現在的你不需要依附任何男人了,你就是豪門。離開商臨,走得越遠越好,我不想自己的妹妹攪和進來壞我的事。”


  我心裏泛起了一絲冷意,果然,和我想象中差不了多少。趙飛今天找我,是另有圖謀。


  我笑了:“我們哪有什麽兄妹感情。你想和我打親情牌,好像還不配!”


  趙飛不怒,但眼神卻透出一道凶光:“那誰有資格和你打親情牌?程禮新嗎?”


  我的頭皮刷就麻了。


  趙飛笑了笑:“小妹兒,我是個很記仇的人。出來混,早晚是要還的!你也說了,我們之間其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兄妹感情,別逼我送程禮那迂腐的老玩意兒新上西天!到時候你連後悔都來不及!我他媽第一次砍人的時候,你還在穿開襠褲,我們趙家的子孫是做不了好人的。”


  我定定地站在原地,深切地感受到什麽叫做無力。


  心裏並不覺得趙飛是在同我開玩笑,也深知不管我離開商臨或者是不離開商臨,許許多多結下的恩怨早就打成了死結。


  我許久沒有說話,直到外頭有了動靜。


  熟悉的聲音悄然入耳,我提步就往門口走去。


  趙飛拉住了我,壓低聲音警告了句:“小妹兒,記住我今天和你說的話。”


  我的腕子還沒掙開趙飛的手力,霍家大院的門就被商臨推開了。


  他雙眼通紅,身後跟著陳強和一眾小兄弟。


  據說霍佑伸的那部高價車子的車頭已經被砸了。


  陳強看見我就說:“嫂子,可算是找到你了。為了找你,公安係統的好幾個部門都被叫去加班兒了。”


  我沒有說話,一瞬不瞬地看著一臉倦怠的商臨。


  而他的目光卻緊緊鎖住站在我身後的趙飛。


  趙飛毀了商臨小半輩子,而商臨也讓趙飛付出了一定的代價。


  仇人見麵,氣氛也分外詭異。


  “小子,還認得你趙哥嗎?”趙飛的聲音從我後腦勺穿過。


  商臨的臉色刷得變沉。


  這時候趙飛又說:“聽說你和我小妹兒好上了。嗬,你和我趙家的人還真是緣分不淺。隻是可憐了十一啊,可憐了啊。她跟著我的時候,雖然日子算不上好,但吃的喝的我從沒虧過她。你這小子就不一樣了,心硬起來比石頭還堅固。”


  這番話像是感歎,可更像是一種對他的諷刺。


  商臨此時的眼神是極度複雜的,我想這會兒他腦中閃過的片段全是他最不願意想起的那些。


  啪嗒一聲,商臨點燃一支香煙,不理會趙飛任何的語言,隻對我說:“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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