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無人及你
“是嗎?那你真可憐。從來沒都認真喜歡過一個女人吧?”我隨口諷道。
他不以為意,冷笑:“隻有不成熟的人才談愛情,成熟的人隻談情愛。即使是兩個相同的字,但排列組合不同,結果就不同。你說商老板到底是個向往愛情的人,還是個隻需要情愛的人?”
就這麽被刺中了此時的隱痛,我一時間招架無能。
可霍佑伸在國外待了那麽多年,思想可能也早就失去了中國人的傳統。一把又一把的社會枷鎖,在霍佑伸身上或許真的不能成立。再說每個人都有適合自己的思維模式和行為模式,我不覺得我得無聊到費勁說服一個連朋友都算不上的人。
最後的最後,我也隻憋出了一句:“他一定是前者。”
“是嗎?”霍佑伸隻用兩個字和上挑的尾音就擊碎了我。
我不想與他繼續這個話題,也想要反擊般地戳一戳他的心:“我說霍先生,倒是你,今天讓我刮目相看。”
“我怎麽?”
我把手撐在床上:“沒想到你是個連親人在你麵前都不敢相認的懦夫。”
他的眼神一下淩厲起來,脖子上的青筋也開始微凸,指著我說:“你懂什麽?”
我不卑不亢,繼續說:“我是不懂。那你有種告訴我嗎?再說你別告訴我今天帶我來你外婆家,隻是一時興起。”
霍佑伸的臉色緩和下來,他垂了下頭,頗為深沉地說:“沒錯,我就是故意帶你過來的。要你來看看,因為一些人的罪行,這個家庭變成了什麽樣子?你哥趙飛,孫霆均的親爹孫建國,甚至是當年被人稱為大英雄的烏鴉哥商臨,他們都成了毀掉我家的劊子手!”
霍佑伸的話讓我一個激靈,趙飛和孫建國都不是好鳥這我知道,可這事兒又和阿臨多大的關係?
霍佑伸抬起眼,淡淡地問:“如果孫建國不知道孫霆均是我親生爸媽在養,你覺得千辛萬苦找到家的我,找到的還會不會是兩塊墓碑?我外婆年紀大,從來也沒上過什麽學。你知道嗎?就連液晶電視和空調這些最基礎的電子產品我都教了她不知道幾遍她才會用。我們家,隻有我一個人有能力去報複那些人。”
這回我聽懂了,霍佑伸的意思是,因為阿臨,所以才讓當年的拐賣線曝光,才讓孫建國找到了已經健康的孫霆均。
這思想簡直太可怕了。
我剛想說話,霍佑伸一口長氣從頭鼻腔裏歎出來,他越發深沉地說:“不過我想通了,這事不能怪他。我也曉得趙飛一定會回來找他麻煩,所以那時候才以商場上的名義提出和他合作。他不領情,錯失了大好的機會,竟然了選了孫霆均那紙老虎。”
我哼了一聲:“我倒不覺得是錯失了機會。你給我的感覺,太深奧。”
霍佑伸不再講話了,他把上衣給脫了,又很快褪去了西裝褲。沒幾秒的時間,我的視線裏就出現了一具隻穿著一條平角褲的男人。
他是很耐看的類型,健康的膚色以及不錯的身材氣質讓他上劃到精致男人一列。而且他的五官如果單獨拆開來看,每一樣都算不得出眾,恰好拚湊在一起後有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和諧。
“你到底一點兒也不客氣。在一個已婚婦女麵前脫這麽精光,好意思?”我大大方方地看著他的身材,手中還是緊握著手機,時不時會看上屏幕幾下。
他很快坐回沙發上,和我一樣大方地直視過來:“假設我的預感成立,那你以後很可能在我身邊待很久,我有什麽好和你客氣的。”
“這話你和沈芳說過幾回?”我挑笑。
他說:“一回也沒有。”
我回道:“放心,你的預感一定不會成立。”
他也不以為意,身子一趟橫著躺在了沙發上,曲起一條腿後閉著眼睛對我說:“空調開高點,要是我明早起來感冒了,有你好看。”
“嗬嗬。怎麽好看?”
他閉著眼淡淡回應:“去和趙飛說,商臨這人多留一天就是禍害。”
這人是真奸詐,但我沒聽進去,找了空調遙控器把溫度調節好後說:“別忘了,我也知道你不少秘密。”
霍佑伸睜了下眼,扭頭衝我笑:“我的秘密,全中國隻有你一個人知道。”
他的話語氣平淡,可就是異常曖昧。我知道他一定是個獵心的高手,除了沈芳之外,鐵定還有不少女人在他的成長道路上扮演過踏腳石的角色。
後來他睡著了。
我躺在床上,一直不停地開始手機屏保頁麵,直到手機徹底沒電關機,還是沒有等來阿臨的一條短信,一通電話。
我大概是淩晨三點多才睡著的,而睡醒是因為覺得床的舒適度和空間發生了變化。
我猛一睜眼,坐起來時發現霍佑伸正躺在我腳後頭,懷裏還抱著半截杯子睡得死沉死沉。
我一腳就剁了上去,把他從床尾踢到了床下。
霍佑伸驚醒,睡眼惺忪地瞪著我問:“你幹什麽!”
“我幹什麽?你不是好端端躺沙發上嗎?爬床上幾個意思?”
他站起來,仍有些神遊地四處看看說:“哦,昨晚沒被子,覺得冷了就鑽床上睡了。”
他說得特別輕鬆,還帶著一種我無理取鬧的感覺。
果然,惻隱之心這玩意真不是隨便對誰都能有的,要不然我就活成了一條鹹魚,誰都能拿我煮蒸烘炸。
霍佑伸見我炸毛的樣子清淡地笑了笑說:“腳趾頭都沒碰你一根,這麽小氣做什麽。再說哪天你要是寂寞了,我這預備的炮友還得上戰場不是?沒有我,你在趙飛麵前的戲能演多久?你該對我溫柔點,像芳芳對我一樣。”
聽見這話,我恨不得一口唾沫飛上去了。
下床把他的衣服丟給他後,罵了句:“穿上我們走人,暴露狂。”
霍佑伸在空中接住了自己的衣服,不急不緩地在我麵前穿上。我們從洗手間的櫃子裏翻出了新的牙刷和毛巾,兩個人都站在洗手台麵前刷牙洗漱,有時還為了霸占更多的站位肩膀相抵,暗自用力。
鏡子裏的我們,突然間就有種小夫妻的既視感。
他比我先刷完牙,和大多數男人一樣,他洗臉時拿手接住水往臉上澆了幾下就完了事。
我吐掉牙膏泡泡時,又往嘴裏灌口水漱著,這時耳邊鑽進了他的聲音:“小舒,我沒到霍家前,我記得自己的乳名叫阿逸。你要是嫌我現在的名字麻煩,私底下就可以喊我阿逸。”
我差點把牙膏水都嗆肚裏去。
怎麽才隔了一晚上,這家夥就喊我小舒,真特麽想當我炮友了?
我吐掉了最後一口水,邪惡地挑起一側嘴角:“我管你以前叫阿逸和是三毛,名字隻是個代號,我沒那麽想知道你以前叫什麽。”
一直以來高深莫測的他聽我這番言語,眼鋒中的笑意反而更濃了。
我沒理會,兀自洗臉梳頭發。
鏡子裏,我腫起的眼皮子退下去不少,而他就在一邊看我,也不出去。
客房外麵突起了爭吵聲,昨晚和藹又熱情的老人在門外扯著喉嚨喊著誰滾,再後來,我聽見了熟悉的男音。
“外婆,外婆你讓我照顧你好不好?你原諒我吧。”
“滾出去!你就是個喪門星,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不要來找我不要來找我。你這個野孩子不是我外孫,我就是認條狗也不認你這災星!我這家裏還有客人在睡覺呢,你滾,馬上給我滾!”
我放下毛巾,雙腳不由自主地往房門那走,霍佑伸沒有阻止我,是他打開了客房的門。
刺眼的一幕立刻鑽進我眼中。
孫霆均站在屋裏,老奶奶用掃帚不停打他,他卻連動都不動一下。
他腳邊滾著個水果籃,裏麵的水果都已經掉出了籃子,有兩個桃子已經被時不時打落的掃把頭子給碾得稀巴爛。
孫霆均在這裏看見我,眼珠子陡然瞪大,再看見霍佑伸站在我身後,他當場就勃然大怒地衝過來抓住我的手,腦袋也往客房裏探了探,當他發現隻有一張床時,我的手腕感覺要被他碾碎了。
孫霆均問我:“昨晚你和他睡在這裏?”
老奶奶搭腔:“人家小兩口在這過夜有什麽關係?霍先生是我的客人,你再不走我,我……”一把掃帚再次往孫霆均腦袋上砸去。
他墨色的頭發上沾染了掃帚上掉落下來的尼龍碎絲,他幹脆不再理會自己的外婆,愣愣地問我:“程乙舒,你和我外婆是怎麽認識的?你和他成了小兩口又是什麽時候的事?操你媽的!你外麵的男人滿天飛,那也不差我一個了。”
老奶奶這時候也有點愣住了,她似乎開始意識到我們這幾個人互相是認識的。
霍佑伸著急了,我看得出來這次的事情明顯是意外,絕對不是霍佑伸故意設計的,他為了安撫老人,一直耐心地勸說老奶奶,還把她扶到了沙發上坐下。
我盯著孫霆均,說不出什麽話。倒不是覺得自己有種被抓奸的感覺,畢竟我和霍佑伸什麽都沒有。
但孫霆均對於我沒有解釋相當不滿,一雙眼睛裏差點就要冒出火來。
我心頭忽的湧起一股子酸澀,要是這時候眼睛噴火的人是阿臨,我可能會當場就抱住他。
可他是孫霆均,已經是我生命中愛不得也恨不了的男人。
他拖著我的手,不再管屋裏的其餘人,用著蠻力把我拖走。到樓下之後,他二話不說就開了車門把我塞進他車裏,車子以幾乎在飛的速度衝上了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