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相對占有
我聽見這番話,真是又氣又笑,遇見我的事,他總是學不乖。
我的左手弓起二指,馬上給他吃了一記重重的手栗子說:“我不好好的嗎?怎麽被你越說越嚴重了,隻不過和阿臨分開了而已,你用得著想得那麽恐怖?”
孫霆均的一雙眼睛向我射出了十分嚴苛的光:“程乙舒,你敢不敢發誓?你要是敢拿商臨發誓,我就信你。怎麽狠怎麽來!現在就發!快!”
我一下就慌了。
孫霆均的意思鐵定是讓我用無數惡毒的字眼賭咒發誓,而發誓的內容大差不差應該是讓阿臨不得好死啊,或者是更為嚴重的話。
我咬住了嘴唇,瞥開眼去說:“你幼不幼稚?”
剛想夾菜時,一雙筷子火速鉗住了我的。
我一抬頭,孫霆均咬牙切齒的樣子:“嗬,穿幫了吧。你他媽要是沒事瞞著,老子就把頭割下來給你當球兒踢!程乙舒,你他媽告訴我能死嗎?我就這麽不值得你信任?”
我瞪著他,聲音也發了狠:“煩死!你要不要吃飯?不吃就滾!”
孫霆均這才鬆開了筷子,乖乖閉上了嘴巴。
他的肩膀鬆垮下來,垂著腦袋像極了一個生活裏的失敗者。
沉默了很久後,他和老板要了一碗飯,不吃菜,光是大米飯,大口大口往嘴巴裏扒著飯。
我知道他心裏裝了很多很多的心事和疑惑,也毫不懷疑要是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了孫霆均,那他保不準真會為了做出什麽腦殘的事。
一碗大白米飯全給扒幹淨後,孫霆均心痛地說:“程乙舒,以後你一個人,遇見了什麽難事一定要第一時間和我張口,行嗎?”
我眼中有些許濕潤,因為感覺到在經曆那件事後,孫霆均開始有點長大了。他沒有讓我去到他身邊,而是說出了這樣一番令人感動的話。他也開始知道自己作為別人丈夫的責任了吧?
逼退淚光後,我大咧咧拍了拍孫霆均的肩膀,笑靨如花地說:“好咧,大傻逼。不過沈芳這邊,你心裏到底是怎麽打算的?那次你和我講,你以後前路渺茫,要是碰她就成了王八蛋。可反過來想想,你如果用這種無性婚姻困住她,倒不如你們好好談談,好好規劃一下未來的路到底要怎麽走。該怎樣怎樣!”
孫霆均說:“我們談過了,她很堅持要跟著我。我覺得她真的喜歡上我了。”頓下話,孫霆均的臉微紅,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聲:“我今天從醫院看完陳強他們出來已經是淩晨四點了。她等了我一晚上,我回去的時候宵夜都還熱著。你知道嗎?那一瞬間老子突然就覺得沈芳好美。我一時感動就抱了她,然後她也抱著我,她說她害怕,怕我哪天會被警察帶走……所以我決定了,孫霆均這輩子隻愛你程乙舒一個人,但婚姻應該隻給那死胖子。”
我盯著孫霆均的眼睛,在靜默的時光中起了一絲欣慰。
年輕時候的信誓旦旦,原來真會因為某件事,或者某個瞬間而全然改變。
身為女人,我不信沈芳當初說的那些狠話還會成真。麵對孫霆均這樣的男人,時間長了,她總會發現他身上閃耀的地方。更何況在目睹了孫霆均殺人的情況下她都沒有要離婚的意思,光是這一點就足夠證明,沈芳根本不想離開他,也不會離開他。
可能是在孫霆均那次的挺身而出中改變的,也可能是在他醉酒摟住她的那一個瞬間改變的。
總之的總之,我為他倆暗暗操的心,也許可以暫時告一段落了。
晚上,我回到了霍家大院。
回去時他已經在家了。
沙發上,看報的男人對我輕抬了下眼皮,而後很快頷首打趣了句:“後事都交代清楚了?”
我換著鞋子,漫不經心地答:“差不多了吧。突然間一身輕鬆。現在我最擔心的就剩下那個男人和程禮新了。”
這時候我已經換好了鞋子走到霍佑伸麵前。
看得出來他回家後就洗了次澡,他不太喜歡用吹風機吹頭發,每次洗了都是等頭發自然幹透,所有他額前的天然卷大概就是他的特色了吧。
我衝進廚房給自己泡了杯白開水,咕咚咕咚全給喝完。
然後才走到霍佑伸身邊坐下,他放下報紙,腦回路有點慢地回我之前的話:“要是你出事了,程禮新的後半輩子我會照顧好。他是個好警察,就算你不提他,我也會多照顧他。至於那個人我可管不了。”
這答案倒也中肯直接,雖然不像他平時說話那樣圓滑,但聽著還算舒服。
我駕起了二郎腿,沒有繼續這話題,一眼剔過去問:“下午去幹什麽了?”
霍佑伸摸了根煙點燃,吐出一口白霧後才答:“還能幹什麽,當然是張羅你的事。好歹親了你一回,總不能讓你一個女人單槍匹馬的。這件事對我自己也有好處。在趙飛身邊這麽久也探不出來什麽。你的辦法雖然冒險,但說不定反而能殺他們個措手不及,我其實也很期待結果。”
我抬了抬下巴:“那是。對我來說這辦法是個蠢辦法。但對你來說,好處是大大的,反正真出事了,死也不是死你。”
霍佑伸深吸了口煙,手指夾著煙指我:“從現在起,少說那個字,晦氣!”
我輕聳肩,自然地把腿兒盤在沙發上,往後麵的真皮靠背上一靠,佯裝這邊一切都好的和程禮新發短信聊天。
這三天霍佑伸忙前忙後的,我整個人也就放鬆下來,把細節的問題都交給他處理。可想而知,一個能幫襯著陳強他們把屍體處理得很專業的人,在細節的安排上應該差不到哪兒去。
明天就到了和趙飛約定的時間。
以前古代人上刑場,不是也得吃頓好的斷頭飯嗎?
霍佑伸也讓下人做了一頓極為豐盛的飯菜。
為此我還特意打趣他說,辦事真還挺人性化的。
我剛夾了一筷子菜,眉頭就皺了起來。這幾天也不知道怎麽了,胸部漲痛的厲害,碰一下就疼,有時候走幾步也疼。以往我在姨媽前一周偶爾也會出現這種情況,但這次卻特別疼痛。從三天前的微痛到今天的胸部發漲,速度相當之快,每一天都有加重痛感的跡象。
看我皺起了眉,霍佑伸皺眉問:“怎麽了?”
我總不能對他說這些,隻能講句沒事也就帶過去了。
後來霍佑伸也就沒有再多問,和我安安靜靜吃了一頓飯後讓我和他去大院附近逛逛。
靜謐的小道上,霍佑伸說:“假如這次我保住了你,你打算以後怎麽和他解釋?”
我說:“他應該不會給我解釋得機會。而且那天在娛樂城,不管怎麽說你和我都有一點點親密的舉動。我想就算我們和好了,這些東西在日後吵架時也會被一次一次拿到台麵上來說。他的家人,朋友,都已經認定了我是個壞女人。他那個弟弟早晚會把這些事都告訴我公婆。他們多少人能理解嗎?再說阿臨的有些事也不方便和他父母說,比如設計孫霆均,孫霆均又因為他的設計讓七八個人腦袋都被開了瓢,就算他想和自己爸媽解釋也根本解釋不清楚,也不能解釋。太多太多的外在因素擺在那兒,我總覺得我和他已經完了。”
霍佑伸突然頓下了腳步,勾唇笑道:“你倒是個明白人。但你說的那些,其實如果他肯為你挑擔子,總能和你一起熬過去。隻可惜作為男人的直覺來說,他就算哪天知道了真相也不會原諒你。”
我自然是知道霍佑伸說的。
說難聽了,阿臨也算是從死人堆裏活過來的男人,昨晚的動靜鬧這麽大,為了絕他對我的念頭,他身邊所有人都見識了他的狼狽和痛苦,那些人都認定了我給他帶了綠帽子。他要怎麽和我再在一起?更別說明天之後,我還有可能從此香消玉殞,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
我的眼神在刹那間低垂,這時候霍佑伸輕輕拍打了幾下我的肩:“如果這次我保住了你,還順利把趙飛引進局裏,在他想要謀殺你的動機下先把他給逮了,那你要不要考慮嫁給阿逸?”
我聽了之後,當場就笑了出來:“你說什麽?”
霍佑伸麵色沉然,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他竟真的又重複一次:“嫁給阿逸。”
我不以為意地‘切’了聲,然後就懟了過去:“以後再嫁給誰這種話題,首先得建立在我還喘氣兒上。”
霍佑伸抽起了一根煙,點頭。
第三天,幹那場驚心動魄大事的日子悄悄的來了。
我在三天前就撤回了那發給沈芳的定時郵件,把時間更改在了今天晚上的九點半。
上午八點我才睡醒,霍佑伸就敲開了客房的門說:“起床。到時間去引孫建國在趙飛的地盤上露個麵了。”
我躺在床上,睡眼惺忪地望著他。
他抬手看手表:“我們隻有一個白天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