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祖宗的規矩

  “王爺去哪了？”南宮凝心裏糾結疑惑，下意識的就問了一句。


  端姑還以為她真的她想的事情失落，趕緊道：“今天要祭拜先帝後，還有一些事情需要安排處理，王爺去忙了。”


  南宮凝“哦”了一聲。


  她其實是不怎麽關心，但是落在端姑的眼裏，她就是失落了。


  端姑心裏默默歎了一口氣，決定找機會向君千夜暗示一下。


  用早膳的時候，君千夜也沒有過來，南宮凝倒是無所謂，一個人吃飯更自在，隻不過，她莫名沒有什麽胃口，所以飯量比平時少了三分之一。


  這樣一來，倒是更讓端姑確定，王妃這真的是對王爺有怨氣了。


  她不覺得南宮凝有什麽不對，倒是覺得君千夜做事不對。


  一定要趕緊找個時間找王爺說說。


  端姑默默想。


  用過早膳之後，南宮凝還要重新梳妝。


  祭拜的典儀很正式，南宮凝要穿一品親王妃的禮服，還要戴王妃玉冠。


  對此，南宮凝頗為鬱悶，因為禮服很繁複，玉冠很沉，壓得她脖子要斷。


  “王妃，王爺已經在陵殿裏等著了，我們現在就去。”端姑柔聲道。


  南宮凝點頭，反正這事她也躲不掉，去就去吧。


  陵殿很大，而且很了很多間，先帝後的靈位在同一間，南宮凝就被引領著走了進去。


  君千夜一身玄色墨袍，頭上同色的墨玉親王冠，如此裝飾，讓他整個人俊美的猶如九天神邸，他氣質原本清冷，此時在陵殿之中，更有一種肅然氣息散發出來。


  南宮凝看他一眼，覺得有點缺氧，呼吸發緊。


  這男人真的是極致的矛盾。


  渾身上下跟冰塊似的，但是偏偏又長著一張讓世間女子都趨之若鶩的臉。


  分明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性子，但是偏偏，自己這個不名一文的孤女成了他的王妃。


  雖然，這個王妃的真相她是清楚的，但是別人不清楚啊。


  南宮凝在心裏默默嘀咕。


  君千夜看南宮凝垂眸落落的模樣，眸中閃過一絲疑惑，他不由得看向端姑，端姑正好給他使眼神。


  端姑的眼神透著明顯的譴責，君千夜更是莫名其妙，他又看南宮凝，南宮凝還是垂著眸子走路，似乎完全把他給無視了？

  君千夜的眸色往下沉了兩分，南宮凝突然感覺頭皮一緊，趕緊抬眸，一下子就撞進了君千夜的眸海裏。


  她腦子一暈，登時覺得心虛，她哪做錯了？


  “王妃？”端姑見南宮凝突然停下腳步，輕喚了一聲。


  南宮凝心頭一跳，趕緊對端姑扯著唇角笑了一下，又小心的看了一眼君千夜，抬步過去。


  走到君千夜麵前，南宮凝更感覺呼吸發緊，她暗罵自己沒出息，強壓下心頭莫名的悸動，抬起眸子，對著君千夜扯了一下唇角。


  笑得真難看。


  君千夜在心裏評價。


  “很快就結束了。”以為她是在緊張，君千夜也不知為什麽，主動低聲說了一句。


  南宮凝眸光輕動，心裏輕籲了一口氣。


  她也不知道為何這會有些不安起來，來皇陵祭拜先帝後，一切都是君千夜安排，按理說，她沒有什麽可擔心的，可是她還是一到地方就叫蘇遠暗中查探了一番，不過蘇遠查探的結果是沒有異樣。


  這樣一來，她應該是可以安下心的，可是她還是覺得，福所禍依，太寧靜，會是暴風雨要來的前奏。


  掩在袖中的手指輕輕握緊，南宮凝努力讓自己平心靜氣。


  君千夜一直看著她，發覺她神色幽幽，想再安撫一句，但是想了一下又覺得自己事太多了。


  南宮凝分明沒把他當回事！

  心裏不爽，君千夜按耐下心頭的某種積極，也不想理會南宮凝了。


  接下來，就是祭拜的典儀。


  一切都是有固的規矩的，雖然繁雜，但是也不難。


  祭拜先皇後的時候，南宮凝隨意的偷瞄了一眼君千夜，發現君千夜臉上的清冷意外的退去，神色平和，墨眸深處，還似漾著一抹難見的悲色。


  南宮凝眸光凝著那一抹悲色，驀然心頭輕輕一慟。


  平時冷麵冷心的人，當他突然流露出感情的時候，會特別打動人心。


  南宮凝覺得，此時的君千夜就特別打動她。


  想到宗老和自己說過，君千夜曾經為了先皇後，十年不見紅事。


  自古以來，都有至今去世，在一定的期限內不行嫁娶，可是十年？這大概是因為君千夜和自己的母後感情十分深厚的原因吧！

  南宮凝在前世是孤女，如今這個身體也是孤女，她不知道什麽是父母之愛，但是此時，她眸光純澈的凝著前麵的靈牌，莫名的感動於自己幻想出來的感情裏。


  不知不覺間，南宮凝眼淚流了下來。


  君千夜發覺身側人的不對勁，轉眸過來，一下子怔住。


  南宮凝眸光幽澈，眉宇間帶著似是悲傷又似是感動的神色，竟然在流淚。


  這丫頭哭什麽？

  君千夜莫名其妙，但是看著她晶瑩的淚珠，又覺得心頭似有什麽東西在擊打著，一下比一下的重。


  忽而間，他伸出手，握住了南宮凝的手，低聲道：“莫哭了，會被人看到。”


  南宮凝轉眸看他，她此時的眸子被淚水洗滌過，幽明如星，瑩動人心。


  她輕輕點了一下頭，低“嗯”了一聲。


  看著她如此模樣，君千夜唇角不覺微揚起一個愉悅的弧度，握著她手的手指輕輕的摩挲了一下。


  南宮凝感覺出手掌上的異樣，詫異的看向君千夜，視線觸上他似是含笑的眸光，她一怔。


  怎麽君千夜的神色看起來這麽……溫柔呢？


  她眼花了？


  正想著，君千夜又低聲道：“過來。”


  南宮凝下意識的跟過去。


  君千夜帶著南宮凝走出陵殿，其他人見狀，也跟在後麵。


  南宮凝心裏有些奇怪。


  君千夜會牽著她的手就很奇怪了，更讓她感覺奇怪的是，君千夜似乎是要帶她去做什麽。


  陵殿整個很大，除了專門擺放先帝後靈牌的一間，外麵還有一個最大的，裏麵沒有擺靈牌，但是卻有代表君氏皇族的東西。


  大殿中間，擺著一塊整玉，深碧的色澤，看起來色澤深厚，玉石的正前方，雕著一個君字，看起來十分有底蘊和氣勢。


  南宮凝看到，立即覺得，這塊整玉肯定很值錢。


  君千夜發覺她眸中異樣的亮芒，一下子看穿她的心思，不覺得好笑。


  這丫頭，有時候腦子跑偏的程度讓人歎為觀止。


  看到這代表君氏皇族的玉石，居然想到銀子上去了！


  君千夜手指輕用了一下力，南宮凝就不由自主的靠近了他一步。


  “王爺？”南宮凝不解，疑惑的看他。


  君千夜握著她滑膩的指尖輕輕摩挲了一下，似乎是不舍得鬆開，南宮凝感覺異樣，疑惑的看君千夜。


  君千夜被她一盯，迅速鬆開她的手。


  “禮程還有最後一步。”


  “還有？”南宮凝以為已經結束了，聞言下意識的問，“是什麽？”


  君千夜沒回答，這時，陵宮的兩個宮人各自端著一杯酒釀，走了過來。


  南宮凝疑惑的看過去，她聞到吧酒香，而且與此同時，她手腕上的毒鐲微微燙了起來。


  “這是什麽？”


  “禦釀。”君千夜回答。


  南宮凝感受著手腕上的灼熱感，心生警惕，問：“我們要喝？”


  君千夜點頭。


  端姑此時走上前來，先把一杯酒遞向南宮凝，南宮凝遲疑了一下，還是接在了手中。


  “王妃，這杯酒您要奉於王爺。”端姑笑眯眯的道。


  南宮凝看向君千夜。


  君千夜隻是微微頷了一下首。


  端姑看著另一杯酒，笑道：“這一杯是王爺要給王妃的。”


  南宮凝聽著，一下子想到一個詞：合巹。


  這好像合巹酒啊！

  可是合巹酒不是洞房花燭夜喝的嗎？現在喝算怎麽一回事？


  看她端著酒不動，端姑有些奇怪的看著她，君千夜也看著南宮凝。


  南宮凝此時心裏有點不確定，因為她手鐲上那種突然的灼熱感消失了，而且毒鐲也沒有傳遞給她有毒的信息。


  “王妃？”見她還是不動，端姑輕喚了一聲。


  南宮凝心尖一跳，脫口問：“非要喝這一杯酒嗎？”


  端姑點頭，笑道：“這是祖宗的規矩。”


  而此時，君千夜似是有些不耐，直接伸手過來，意思是讓南宮凝把酒給他。


  南宮凝又仔細的感應手鐲上的毒鐲，鐲身冰涼，沒有任何的反應，也就是說，她近處無毒，這酒應該也沒有問題，而之前的灼熱感……她一時間也無法確定是怎麽一回事。


  端姑都說了，這是君氏祖宗的規矩，小小的一個她，哪有什麽資格和理由破壞？


  她抿了抿唇，把酒杯遞了上去，君千夜看她如此遲疑，心下不悅。


  這丫頭是不想當他的王妃，所以才會這麽遲疑？


  不過可惜，到這個地步，也由不得她了。


  君千夜接過酒杯，不再給南宮凝任何機會，一仰脖，一口飲盡杯中酒液。


  看著他喝下，南宮凝心頭猛然一跳。


  因為這個時候，她的手鐲又灼熱起來。


  君千夜此時已經拿起另一杯酒，遞給了南宮凝，南宮凝卻是突然伸手，“啪”的一聲打翻了酒杯，然後她撲向君千夜，急切的叫了一聲：“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