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磨人精
圍著一張桌子吃飯的三人中,怕是隻有顧念吃的最為歡實了,連對麵影一投來的刀片眼光也是毫無不在乎。
更甚是理所當然的吃起慕容冽夾給她的雞肉。
顧念實在是太餓了,沒法注意自己的形象。
等到吃的差不多的時候,顧念這才注意到貌似從吃飯開始就隻有她動筷子不停的將食物送進自己的嘴中。
反觀慕容冽主仆,慕容冽時不時的為顧念夾菜,卻未曾見他動過一口食物,就連他麵前的碗也是空空如也。
影一就更不用說了,作為他主子的慕容冽都未曾進食,更別說他這個當屬下的了,能和公子同桌坐已經是對他的莫大榮幸和驚嚇了。
顧念小嘴動著,偏頭看向慕容冽,即使慕容冽現在識人不清,可養成的習慣卻無法改變。
即使身上穿著有血漬的白衣,額頭上包著淩亂的紗布,可他的一舉一動卻是優雅到了極致,右手挾筷為顧念夾菜,嫋嫋熱氣騰起,隻餘下他臉上淡淡的笑意。
不知為何,顧念和影一瞧著慕容冽這樣,不自覺的被驚嚇住了。
前者是因為深知慕容冽是因為失憶將她錯認,此刻對她有多麽溫柔,等到他意識恢複後可能就會多自己多麽殘忍,有些東西是從骨子裏也無法改變的。
後者是因為從未見過自家公子笑的這麽無害,公子的每笑一次容都伴隨著殺人,對影一來說,公子的笑就是死亡的代言。
顯然,當事人慕容冽並沒有發現他的笑意帶給其他兩人多大的心理震撼。
顧念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你不吃嗎?”
“公子用食,隻用銀筷。”
說到吃,慕容冽還沒來得及開口,影一已經炸了,他恨恨的瞪著顧念,這女人分明是以為公子現在將她錯認成娘親,她就為所欲為,隨便做了下等食物給公子吃,用食的餐具還那麽的肮髒。
這麽說來,顧念倒是明了,這對主仆身份神秘,從言行舉止來看的確過的是錦衣玉食的生活。
這些生活高尚的人,一般都是情願餓著,也不會隨便用食的。
“還有你做的這些下等食物,隻配給豬吃。”末了,影一嘴毒還添了一句。
這句話卻引來慕容冽的警告,聲音淡淡,“影一。”語氣中包含了威懾,隻覺整個房間空氣都冷卻下來,凍得不敢隨便動。
此聲一出,影一立馬歇菜。
毫無疑問顧念現在是慕容冽最在乎的人,連他都舍不得對顧念大聲說話,更別說旁人了,而且還是他的屬下影一。
慕容冽認不得影一,但骨子裏對影一的嚴格是沒有變化的,不由自主就散發出了迫人的威嚇力。
這對主仆的交流,讓顧念覺得慕容冽根本就是什麽都記得,完全不像意識不清。
“娘做了什麽,冽兒就吃什麽。”隨後,慕容冽看向顧念雙眸,認真說道。
可是顧念卻沒回應慕容冽的話,而是正了臉色,正經說道,“如果想吃山珍海味,請移駕,鎮上的醉霄樓隨時歡迎你們,還有要覺得我做的都是下賤食物,那就別吃。”
反正她已經吃的差不多了,像是要證明自己說的話,顧念隨即起身,將桌上剩餘的雞湯和野菜端著就往外走。
末了還補了句,“不滿意我做的,那你們就自己做吃的吧。”
才這麽一會兒,桌上就隻剩下三個空碗了,雞湯什麽的全被顧念拿走了,慕容冽主仆今晚連一口雞湯都沒喝成。
還圍做在桌邊的慕容冽主仆隻能麵麵相耽,影一更是不敢看向慕容冽,慕容冽目不斜視,沉沉道,“退下。”
影一像是得到了大赦,一秒都不敢多停留,立即閃身隱與黑暗之中。
廚房內的顧念根本沒發現這對主仆之間的交流,而是在廚房內清洗碗筷,將手中的碗筷都當成了慕容冽主仆,狠狠的搓著,她一定要這兩人早點滾。
對於慕容冽,她不僅不能得罪,還得當菩薩供著。
這種情況讓顧念覺得很憋屈,她顧念為人這麽久,從未有人踩在她頭上行事,慕容冽是第一個。
懷著不甘將手中的活做完,顧念表示渾身酸疼,這一天又是被人綁被人威脅,現在總算能好好的休息了。
她還有去收拾自己即將要睡覺的屋子。
顧念要休息的這間屋內什麽東西都沒有,隻有一間木床,木床上隻有一堆幹草,連張能鋪墊的破布都沒有。
她的生活怎地如何苦啊,今晚隻能將就了。
說的是要睡覺,顧念其實根本不敢睡,要知道外麵還有兩個定時炸彈,她要保持警惕。
敲門聲在顧念背後響起,隨即就是醇厚磁性的男聲,“娘。”
是慕容冽!
還不等顧念開門,慕容冽已自發推開木門,顧念警惕的望著他,“時候不早了,你找我有事?”
“冽兒見娘一直不回屋,便過來了。”
顧念已是無力應付他,“我今晚睡這,你就睡主屋吧。”
明顯,慕容冽對顧念的安排不滿意,拒絕道,“娘一人睡這,冽兒不放心,還是同冽兒一起睡為好。”
顧念差點就破口大罵了,最後還是忍住怒火,強迫自己解釋,“男女七歲不同席,我和你更別說什麽一起睡了,完全是不正確的。”
慕容冽陷入了疑惑中,在他的印象中母親的懷抱是溫暖柔和的,而這樣溫柔的懷抱他想要得到。
“可是.……。”
“沒有可是,現在立馬,給我滾回房間睡覺。”顧念一手指著外麵,根本不想聽慕容冽在說話。
慕容冽這個磨人精,白天就害的她神經高度緊繃沒放鬆過,到了現在還要來折騰她。
氣氛陷入寂靜中,雙方毫不退讓的直視對方,顧念已經忍得夠多,在忍下去怕是就神經衰弱,大不了就是拚命。
雖她實力完全搏不過這對主仆,但她也不是傻的連逃走的機會都不會找。
“娘,那您好好休息。”慕容冽做出了退讓,朝顧念恭敬的說出這句話後,為她輕輕關上木門。
顧念鬆了口氣,透著木門稀開的縫隙看著慕容冽的身影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