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野男人之說
顧念和沈梅花做了簡單的道別,便離開了。
兩人都未曾注意酒樓二樓有間開著的窗花小格前,站著一名芝蘭玉樹的男子,正目送顧念的背影,“倒是個有趣的丫頭。”
剛才酒樓下她與掌櫃間的交談內容全都被他聽了個清清楚楚。
掌櫃也是被顧念的言辭唬住了,醉霄樓的隔壁哪是什麽酒樓,分明是一座小餐館。
樓上男子的觀察,顧念是分毫沒有察覺到。
今日酒坊給顧念放了一天假,但顧念在工作上是非常認真的,酒坊近日正在釀造酸梅酒,她擔心哪裏的小細節沒有處理好,便來看看。
她確定了每一個步驟都沒有問題後,才又朝家裏去。
隻不過她卻見不少村民都往同個方向跑去,期間還有經過她的村民,好心的告知她顧家出事了。
顧念心下疑惑,疾步走去,卻見顧慎兄妹被一名男子拖著往前走,而顧慎兄妹卻是極力反抗。
光是看背影,顧念就知他是誰,他是顧家的當家人,顧念三兄妹的親爹。
之前他去隔壁村做工了,今日才回來。
顧家爹顧峰不回來還好,一回來就得知自己的大女兒顧念和野男人跑了,獨自住在山上曾是土匪棲身的地方,不僅如此,還攛掇了顧慎兄妹倆也跟著她一起跑了。
顧峰聽錢氏說起這件事,那叫個氣憤啊,二話不說的就去山上將顧慎兄妹倆給抓了回來。
隻因顧念不在家才錯過了被顧峰抓走的尷尬,顧慎兄妹倆就沒那麽幸運了,幾乎是一路在村民的注視下,狼狽的被顧峰拖著往顧家的方向走去,途中留下了一長串拖著的痕跡。
在顧念的印象中,她爹從未給她看過好臉色也未曾關心過她,以至於父女間的親情也淡薄的很。
但名義上,依舊是她的爹。
顧念幾步上前,一直抓住他拖拽顧慎兄妹的大手,阻止道,“爹,你這是做什麽呢?”
顧峰一見是自己的女兒顧念,立馬放開顧慎兄妹,惱怒看向的顧念,罵道,“你個不孝女,你還知道回來。”
不孝女?
麵對顧峰的憤怒,顧念勾了勾唇角,“不知女兒做錯了什麽,爹要這樣說我?”
顧峰皺眉,眼角的皺眉都擠在一起,顯得他愈加滄桑起來。
隻聽他憤憤然開口,“你的事情,爹全知道了,當初是爹做的不對,可你不應該敗了顧家清譽,還拖累顧慎和顧然。”
敗清譽?
拖累?
顧念冷冷嗤笑,全部都是無稽之談!
當初他和錢氏一把將她推出去給土匪保全自己性命的事情,他的一句不對,就想如此輕易的翻過?
“不知女兒做錯了什麽?”
顧峰瞧著顧念一副問心無愧的模樣,就氣不打一出來,咧咧數落她,“你是不是和一個野男人獨自住在一起?你是不是把顧然的親事給退了?你是不是還讓顧然和顧慎跟你一起住?你是不是要氣死我?”
一口氣連著說了四個是不是,顧峰氣喘的不行。
顧念沒有因為顧峰的數落而憤怒,很冷靜的詢問他,“所以,爹你打算怎麽做?”
怎麽做?
“當然是讓顧慎和顧然回到顧家,至於你……。”顧峰冷哼,是毫不掩飾的嫌棄,“自生自滅吧。”
他們顧家就當沒有她這麽個敗壞風氣的女兒。
好一個自生自滅!
顧峰可真是位好爹!
他的話將顧念心中對他僅存的那麽丁點的親情也徹底消散了。
顧念毫不猶豫的拒絕,“不行,顧慎和顧然隻能和我住一起。”顧家人多家小,顧慎兄妹倆回顧家,隻有睡柴房的命,還會被人欺負。
顧峰不可置信的看著顧念,不相信她能說出拒絕的話來,他的這個大女兒明明向來都是逆來順受。
“他們和你住一起,隻會被你名聲拖累!”
顧念可不高興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誰跟誰住在一起被拖累,有這麽個薄情寡義的渣爹,也算顧家三姐弟倒黴了。
“爹,你是誤會了什麽吧,全村的人都知道我對公子已經以身相許,何來野男人之說?何來敗壞顧家清譽之說?何來拖累之說?”
此話一出,圍觀的村民紛紛朝顧峰點頭證明顧念的話沒有說錯。
“到底是怎麽回事?”
顧峰愣了,顧念和錢氏,到底誰說的才是事實?
顧念瞧他這鬱悶的神情,心下已猜到是怎麽回事,定是顧峰回來後,錢氏在他耳邊亂嚼了舌根子,讓顧峰以為她是跟野男人跑了。
然而,事實上是錢氏徹底將整件事都顛覆了,顧念被錢氏定義成了一名不守婦道的女子。
顧峰聽了錢氏編造的故事後,所以才會如此氣憤,馬不停蹄的去了山上將顧慎兄妹倆給拖了回來。
顧峰說慕容冽是野男人,著實是冤枉了他。
反而是顧念為了脫離顧家,利用了慕容冽。
而慕容冽並沒有為此生氣。
顧念解釋道,“爹,你口中的野男人其實是一名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士,他將女兒從土匪手中救了出來,救命之恩定是要報的,所以女兒對他以身相許。”
就因為救了自己,就要以身相許?
“不行!我不同意你以身相許。”短短幾秒鍾,顧峰直接拒絕了顧念的說法。
“為何?”
不得不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顧峰和錢氏的態度簡直如出一轍,聽到顧念以身相許的說法,想都不想開口就是拒絕。
顧峰自知錢氏沒將實情告訴清楚,但他從顧念的口中已經得知了怎麽回事。
既然顧念不是主動跟別人跑了,反而是被別人救了,那麽事情就有轉圜的餘地了。
“爹已經幫你物色好了親事,那什麽野男人趕緊離開他。”
顧峰之前在其他村子幫工,他正好給顧念物色了一門好親事,本打算人沒了,這門親事就算了,可現在人好端端的站在他麵前,這門親事說什麽都要定下。
給她物色親事?
尚且錢氏給顧然物色的親事不咋樣,還別說她這個得不到疼愛的大女兒的親事又能好到哪去了。
再說了,顧念眼尖的看到她爹口中的野男人分明已經站在了人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