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尷尬處境
夜已深，慕情不知躺了多久，還是閉上眼簾，睡了過去，而窗外的男人，緊緊瞧著屋裏看了一夜。
他心裏清楚著，屋裏是自己將要共度一生的人，卻有稍縱即逝的感覺，一切來的那麽不真實，曾經禦花園說要娶自己的小女孩，就像一顆星星。
天色蒙亮，空氣飄散如煙的霧氣，讓醒來的人襲來一陣寒意，睡眼惺忪的慕情，被人稀裏糊塗的拉了起來，一副未曾睡飽的模樣，眉頭微鎖，有著些許不快。
今日便是她與他的大喜之日，還有一個時辰，軒轅塵便要騎著駿馬來迎娶她，今日之後她便是他妻，雖然欣喜，依舊抵擋不住濃濃困意。
屋外乒乒乓乓嘈雜聲一片，杜老夫人帶領著眾丫頭，操持一切，這些丫頭都是塵王安排，動作十分嫻熟有速，讓杜老夫人省了不少心，也對軒轅塵的好感倍增。
屋外忙忙碌碌，也得偶爾抽出空閑，進屋催促薄荷的動作快些，以免耽誤時辰。
瞧著慕情一副慵懶，都不禁搖頭，誰家姑娘會睡上三竿，女紅一手好活兒，她這孫女倒好，沒一樣沾邊，睡覺的本事已到出神入化的境界。
薄荷也是一臉無奈，心下真想給自家小姐來一盆冷水，正好提提神，就是有這心沒這膽子。
“我的好小姐，麻煩把你的眼睛睜開，腰杆兒打直了好嗎？不然我如何梳妝，今日可是你的大喜，誤了時辰老夫人該怪罪我了。”
要她說她家小姐就是一個列外，平常家女兒成親，一份羞澀，外加迫不及待，反觀慕情睡覺第一。
手上打理著慕情的喜服，穿袖、束腰、翻領，動作一氣嗬成，嘴裏還喋喋不休的說著。
平日她深知，她家小姐不睡上三竿不休，也沒人敢去擾她好夢，今日可是壯著膽子，把慕情拉出被窩的。
聽著少女的嘮叨，女子似乎沒有半點動容，依舊閉目，片刻嘴角微起：“薄荷你就讓我睡會兒，一會兒就好。”慕情滿臉床氣，說著就要往床上倒去。
平日也就罷了，今日怎能任著慕情胡來，一把抓住慕情，前往梳妝台，端坐在銅鏡之前，一番功夫，慕情在鳳冠霞帔的包裹下，出落的更加傾城。
“小姐，你就長點心吧！剛弄好，別讓我又重來。你看今日你可是美的似牡丹花一般，怕這軒轅無人能及你幾分。不是有個詞叫傾什麽來著。”
薄荷看迷了眼，銅鏡裏的人兒，嘖嘖出聲，雖然平日小姐也清麗脫俗，可現在的美，讓人眼前一亮，美豔不可方物。
就連旁邊打下手的丫頭，更是看呆了眼，她們來自宮中，沒少見過皇帝的妃子，盡管頭戴金雀釵玉搔頭，身披霓裳羽衣，伺候不少人出嫁，也沒得比眼前這人的三分。
“平日讓你多看書識字，看吧！鬧笑話了不是，是傾國傾城。”
慕情微眯著眼，看著銅鏡裏有些模糊的自己，愣神片刻，原來這就是她出嫁的模樣，耀眼奪目的鳳冠，濃眉紅唇，一席喜慶的紅妝。
曾幾何時幻想著自己出嫁的模樣，雖然兩世為人，然，誰會沒有一顆少女心呢！
“哈哈.……小姐看呆了吧！以前穿的不是白，就是青。跟尼姑似的，是不是後悔沒有早點兒這樣束妝，現在自己都被自己迷住了呢！”
薄荷的一陣嬉笑，拉回了慕情的心神，微微一笑，還好今天上了妝，看不出慕情已經羞紅的臉頰，要知道她可不想讓，眼皮子底下的人，知道她也有如此一麵，平白無故讓人笑話了去。
“你這死丫頭，太寵你了是吧！連小姐都調侃，你要是稀罕尼姑，明兒我就送你去可好。”慕情不怒反笑的看著薄荷。
“呸……呸..呸..什麽尼姑、尼姑的，大喜的日子，就不能說些吉利的話兒來。”
慕情話音剛落，杜老夫人就走了進來，朝著慕情薄荷訓斥。
薄荷見是杜老夫人，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連忙迎了上去，挽著杜老夫人的胳膊：“老夫人，小姐說明天她要去尼姑庵禮佛，好讓送子娘娘保佑她早生貴子了呢。”
話音落下，惹得周圍的丫頭捂嘴輕笑，又不敢發出聲響，隻得都捂著嘴偷笑。
杜老夫人狐疑的看了兩人一眼：“你這丫頭，都被寵壞了。”
撇了一眼四周：“好了你們都下去，還有半個時辰新姑爺就要來了，該準備就去準備，看看有什麽落下的，趁有空餘趕緊補上。”
“是！”眾婢子超杜老婦人施禮，一一往門外走去。
薄荷朝慕情吐了吐舌頭，弄得慕情哭笑不得，不知道說什麽好。
心道：“這丫頭也越來越機靈了，反而將了自己一軍，還好外婆知道她們是在玩鬧。”
慕情拂袖起身：“外婆累壞了吧！”微微一笑：“有您和外公真好，我已知足。”
平淡的音節悄然夾雜著感激，簡單的話語，無法言喻她由自內心深處的慶幸。
輕盈握住杜老夫人布滿老繭的手，掌心傳來的溫暖讓她無比安心，如果是爺爺在，應該十分高興看到自己這天，也慶幸有他們。
杜老夫人慈愛的看著慕情，眼中泛著盈盈淚光，手輕拍在慕情白皙的手上：“瞧你！說的什麽話，老婆子我看著你好我便知足，你母親亦是。”
說著臉上已經有了淚痕，當初她為女兒杜心情送嫁，也是這般讓人不舍。
薄荷圓目微紅，望著眼前的兩人：“老夫人、小姐你們說的什麽煽情話，今天可是大喜日子，小姐成親後，就會多個姑爺侍奉二老，該高興才是。”
“對……對..薄荷妮子說的對，瞧我！”
杜老夫人微微側身，悄無聲息的擦去眼角的淚水回轉：“來讓外婆瞅瞅，我們的大姑娘今天多漂亮。”
……
分割線.……
慕府內院
一夜輾轉難眠的慕尹，滿臉愁容，一聲不吭的在慕老夫人眼前來回徒步。
宋姨娘一副無所事事的模樣，端坐一旁的梨花木凳上，眼珠子直打轉，不知心裏又盤算著什麽。
“行了，別走來走去的，我老婆子的眼睛都轉花了。”慕老夫人穩坐高堂，天未亮就被吵嚷著起身，臉上也盡顯疲色。
慕蕊侍奉一旁，瞧著自己母親這番做派，有些恨鐵不成鋼，索性低眉討好著慕老夫人，慕老夫人更是十分享受，麵上無光，卻是及要麵子之人，要知道今後她這孫女兒可是四皇妃，也有機會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皇後。
於慕蕊來說，她是一千個不願意，伺候這慕老太，刁鑽古怪不說，總是挑她的錯，如不是母親處境艱難，她也不會如此低三下四，況且她心中另有盤算。
慕尹聞聲，這才躊躇著停住腳：“母親，我能不愁，今日可是塵王迎娶那逆女，我身為父親，反而由主成客，我慕府這張臉都丟到軒轅城外去了，讓人好生打臉笑話。”
話音剛落，慕老夫人憤怒的一掌打在案桌上，發出一聲脆響，把這些日子所受的嘲諷實打實的發了出來。
“你在我這裏抱怨亦如何，還不是你這好父親，厚此薄彼，為父不正，何來今日之事。”
“都是慕家姑娘，慕府是窮得養不了一個姑娘還是怎的，生生把這麽好的苗子往外推了去。”
宋姨娘一聽這話不樂意了，起身往前蹭：“母親這話好不公允，要我看這賤丫頭就是女生外向，養不熟的白眼狼，不是慕家養著，會長這般大。”
自滿的看了眼自己女兒，目光洋溢自得：“那像蕊兒，一心想著慕府，這些年不是人人稱讚，老爺在外每逢提起，讓人一臉羨慕。”
慕老夫人豎眉撇了一眼宋姨娘，高聲斥責：“你還有臉往上湊，這些事兒那一件不是因你而起，要不是你妒忌成性，怎能容不下一個死了娘的孩子。”
“往年那些事不與你計較，別認為揭了過去，還往上湊，真以為無人動得了你。”
宋姨娘如霜打的茄子，沒了底氣，低頭不敢接話。
真鬧心，慕蕊在一旁扶額，不知道自己娘是長了什麽腦子，真以為她還是往日威風八麵，掌管慕府的主母。
“祖母別氣壞了身子，母親愚昧做了蠢事，現在是攸關慕府臉麵的事兒，祖母當如何決斷。”
慕尹側目而視，瞪著宋姨娘，：“滾一邊去，教訓還沒有吃夠不是。”
怒斥完宋姨娘，便望向慕老夫人：“蕊兒說的在理，母親這事兒定當有個結論，今日是去還是不去。”
這種處境真的很尷尬，如今慕府上上下下已為笑柄，塵王大婚，朝中上下定會前去恭賀，去與不去都丟人打臉。
宋姨娘往後退了退，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聆聽著眾人的商討。
“哎……！”慕老夫人長歎一聲，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心中也是憋屈，要怪隻怪他們做法太絕，不然怎會有如今的尷尬局麵，去與不去，得好生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