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決定離開
醫院的走廊上，不斷的回蕩著紀雨晗撕心裂肺的叫聲。
外麵等候著的紀老爺子一行人沉默著，紀老爺子的臉色不是很好，大家都不敢大聲喘氣。
“啊……寶寶……”紀雨晗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可是剛剛她聽見了護士的話，她已經大出血了，若是暈過去，那麽這個小生命就要沒了。
不行，寶寶，媽媽一定會讓你看見這個世界的。
紀雨晗咬著牙，聽著一旁護士溫軟的話語，不停用力。
“加油，用力啊！孩子的頭出來了！”護士小姐的語氣裏帶著欣喜，紀雨晗也多了一絲動力！
“一定要堅持住，快了！”醫生看著眼神迷離的紀雨晗，忍不住鼓舞著她。
病房裏的氣氛壓抑的難受，紀雨晗的額頭上也全是細密的汗珠，護士在給她擦汗。
這時候，醫生忍不住說了對著護士說道：“要不改剖腹產吧？你出去詢問一下親屬。”
“不，我不要……”紀雨晗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但是她還是咬著牙死活不要剖腹產。
她記得，莫灝冽說過，隻有順產的寶寶才是最健康的。
所以哪怕是死，也要這個孩子順產。
麵對紀雨晗的倔強，醫生很是無力，這得尊重當事人的意思，沒辦法，隻好硬著頭皮了。
紀雨晗深吸一口氣，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她的聲音早就嘶啞：“啊——”紀雨晗覺得身體一下子空了，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紀雨晗最後的意識讓她聽見了孩子的一聲哭聲，然後就暈了過去。
她太累了，太累了。
……
病房外，聽見這一聲嬰兒的啼哭，紀老爺子幾乎站不住了，剛剛說了大出血，現在……
旁邊的人趕緊扶住紀老爺子。
護士抱著孩子從產房裏走了出來，她戴著口罩，看不清臉上的表情：“是個男孩，很重，六斤八兩，母子平安。”
聽見母子平安，紀老爺子立刻緩了過來，沒事，紀雨晗沒事。
霍靳皺著的眉頭也舒緩開來，看了一眼護士手裏那小小的一團，紅紅的，臉上皺紋很多，他一直哭著，臉色哭的都有些紫了，可還是不停的哭著。
麵對這麽一個孩子，一行人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剛剛還十分冷冽的氣氛，此時一下子就沒了。
紀老爺子看了孩子一眼，沒有伸手接，隻是冷冷的說道：“現在孩子也生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雖然紀老爺子這麽說，但是也能看出他很想去抱抱這個孩子，最後還是沒有伸手。
林林和霍靳對望一眼，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林林手裏的離婚協議此時很是燙手。
餘雯看著護士臉色有些尷尬的樣子，最後還是抱在了自己的懷中，輕輕的晃動孩子，終於讓孩子的哭聲小了下去。
紀老爺子看著護士，有些焦急的問道：“產婦怎麽樣了？有生命危險嗎？！”紀老爺子聽著安靜的產房，很是擔憂。
護士語氣輕了一些：“產婦大出血，現在暈了過去，做些護理一會兒就轉回病房，馬上你們就可以去看她了。”說完護士轉身就回去了，紀老爺子千恩萬謝的到了謝，這才完全鬆下氣。
餘雯的臉色也舒緩許多。
紀老爺子看著麵前的抱著孩子的餘雯，什麽也沒說，就讓林林扶著他去紀雨晗的病房等紀雨晗。
這時候有個穿著護士裝的女人出來說是要帶孩子去醫護室，餘雯就將孩子遞給她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紀雨晗臉色蒼白的被推了出來，她仿佛透明一般，風一吹就會碎了。
“晗晗。”紀老爺子拄著拐杖迎麵走過去，看著床上的紀雨晗，他忍不住老淚縱橫。
餘雯也是一臉愧疚。
“老爺子，你也不要太難過了，我知道晗晗這樣讓人心疼，但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啊！”餘雯看了一眼時間，都這個時候了，莫灝冽還沒有來。
床上的紀雨晗還昏迷著，恍恍惚惚間好像聽見有人在叫她，身體上還是一陣劇烈的疼痛，她皺著眉頭。
“啊——孩子……”紀雨晗呢喃著。
紀老爺子看了看身後空蕩蕩的房間，孩子被人抱走，告訴紀雨晗孩子已經被抱去醫護室了，叫她不要擔心。
不過他也不想管這些了，莫家這個小子已經讓他沒有好感了！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紀老爺子心頭一顫，急忙回頭，卻看見霍靳匆忙的跑過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床上的紀雨晗。
紀老爺子歎了一口氣，一旁的餘雯也神色暗淡了許多。
此時的孩子還很虛弱，因為是早產，所以要去營養室，如果一會兒紀雨晗要看的話，再抱過來就是了。
醫生和護士將紀雨晗移動到病房的床上，也許是這個緣故，紀雨晗慢慢的醒了過來，病房裏白花花的燈光刺眼，她下意識的眯著眼睛。
等到看清楚病房裏的環境，和旁邊站著的幾個人的時候，紀雨晗已經沒有任何期望了。
到了現在這個時候，莫灝冽還沒有來，就代表他不會來了吧！
一滴眼淚從紀雨晗的眼角無聲的滑落下來。
紀雨晗將頭轉過去閉上了眼睛。
紀老爺子看見紀雨晗的眼睛動了動，立刻走了過來，關切的詢問著：“晗晗，晗晗你怎麽樣了？看得見爺爺嗎？”
紀老爺子仿佛變成了一個孩子，淚眼婆娑的。
紀雨晗再次睜開了眼睛，看著近在咫尺最疼愛她的爺爺，心裏一陣抽搐，隨即才回答著：“爺爺，我沒事。”
紀雨晗的手指摸了一下空蕩蕩的腹部，有些擔憂：“孩子……”
紀雨晗看著四周的人。
霍靳立刻走了過來，說道：“孩子沒事，你放心吧。”霍靳看了餘雯一眼。
餘雯有些心虛，走了過來：“晗晗，你辛苦了，孩子我會好好照顧的，你好好修養。等灝冽來了，你們好好談一談。”
餘雯話裏有話。
紀雨晗點點頭，沒有說話，眼睛卻是從未有過的決絕。
紀老爺子在一旁噓寒問暖了一番之後，紀雨晗看著一直站在旁邊的霍靳，對其他人說道：“我有話要和霍靳哥說，你們能不能先回避一下。”
紀雨晗的聲音有氣無力的，蒼白的像一片薄薄的紙。
餘雯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霍靳，紀老爺子心裏有數，站起來先走了出去，餘雯這才不放心的跟著走了出去。
“霍靳哥。”病房裏現在隻有紀雨晗和霍靳兩個人，紀雨晗叫了一聲霍靳。
霍靳走了過去，眉眼還是那麽溫柔：“怎麽了？”
紀雨晗哽咽了一聲，平複了內心的波濤洶湧，用幾乎乞求的語氣說道：“霍靳哥，你帶我走好不好，我不能再在這裏待下去了，這裏……你也看見了。”紀雨晗指的是之前的事情。
霍靳有些為難：“可是孩子……”霍靳想起剛剛那一小團，那麽軟，那麽小，竟然馬上就要沒有媽媽了！
紀雨晗無力的閉上了眼睛：“孩子？他若是還能記得孩子這回事，就不會出現昨晚上的事情了，今天弄得滿城風雨，但是你看，他現在連一個解釋都沒有，連人都沒有來。”
紀雨晗的語氣之中帶著些許哽咽，但是也無法阻止她下定了決心。
聽見紀雨晗的話，霍靳愣住了，原來她真的是被傷透了，所謂的失望積攢夠了就離開……
紀雨晗看著霍靳，仿佛他是唯一的光亮。
霍靳答應了：“你要不要看一下孩子，剛剛被護士抱走。”
霍靳愛紀雨晗不錯，但是莫灝冽對紀雨晗的好，霍靳還是看得見的。
聽見孩子，紀雨晗的心頭猛的一疼，但還是忍住了：“不用了，我，不想見他。”
要是看見了孩子，也許她就走不掉了！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狠下心拋棄自己的孩子的。
霍靳見紀雨晗下定決心，便走了出去，走之前說道：“我去準備一下。”
紀雨晗無力的點點頭。
病房裏一下子安靜起來，紀雨晗看著窗外輕柔的樹枝，仿佛這一切和她都絕緣了。
霍靳出去沒多久，紀老爺子和餘雯就走了過來，餘雯的臉色有些難看，但還是苦口婆心的勸著紀雨晗：
“晗晗，你聽媽媽的話，等灝冽回來，好不好，他一定是有什麽事情耽擱了……”
餘雯之前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是不能接通的狀態，這讓她非常著急。
但是餘雯不知道的是，莫灝冽壓根沒有時間去接電話，因為他此時還在跑著來醫院的路上，根本沒有時間接。
紀雨晗歎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媽，我累了。”
看著紀雨晗臉上滿是疲勞，這麽多天以來，她確實太累了，餘雯也不是不知道。
見紀雨晗這樣，餘雯立刻不說話了。
紀老爺子看的通透：“晗晗，不論你做什麽樣的決定，爺爺都支持你。”
紀老爺子心疼的看著紀雨晗，這個孫女之前多麽的開朗和溫柔，現在竟然變成這個樣子了！
紀雨晗笑了笑，無力的點點頭。
霍靳沒過多久就走了進來，對著床上的紀雨晗點點頭，表示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紀雨晗也回應著點了點頭。
……此時的莫灝冽有些精疲力盡，跑步雖然他很擅長，但是連續跑個四五公裏，誰能受得了？
但是莫灝冽還是咬著牙不斷的跑著，若是等著紅燈，怕是要等到天荒地老了。
而且此時的莫灝冽感覺有些不對，他一直都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此時的心慌的感覺是在是太過擾人了，莫灝冽已經沒有其他的時間去想別的事情了。
滿腦子都是紀雨晗，而醫院還在很遠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