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2章 再無人記得
阿常的眉頭緊緊蹙起，望著江成也的眸裏充滿了疑惑，似乎不明白他在搞什麽。
璃七輕輕拉開阿常，讓阿常把劍收回後，後才再次望向了江成也，“你怎麽了……”
“你當初說的那些我都願意聽，我不要暗閣，也不重建影閣，我甚至可以放棄一切什麽都不要。”
江成也的話語充滿了哽咽，“我可以把什麽都忘了，可我不能忘記你，我真的不能……”
這還是江成也第一次這樣，就如一個小孩一樣。
璃七的臉色更凝重了。
“你怎麽了？”
“我……”
江成也張了張口，話卻突然哽在了喉嚨。
自己若是說了，為難的又是璃七了吧？
她若幫自己去同北蕭南拿心蠱，北蕭南難受，而北蕭南一難受她必然也難受，結果是北蕭南不給，然後兩個都難受。
她若不幫自己去找北蕭南拿心蠱，那麽自己說或不說，又有何意義？
他終究舍不得為難她。
“我可以忘記天下間的所有事，唯獨不能忘記你！”
眼淚滑落，他連忙別過了頭，“可若記得你會讓你為難，那便忘了罷了。”
“便不知是怎麽了，每每想到要將你忘記，這胸口便堵的不行，像及了當初母親死去時的難受之感，可你沒死呢，你隻不過是要死在我心裏了。”
聽著江成也的一字一句，璃七的臉色說不出有多麽難看。
她緊蹙著眉，“你不告訴我原因的話，我沒辦法幫你……”
江成也好似想說什麽，終究是什麽也沒有說，隻是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著。
前方，是萬丈深淵！
看著江成也一步一步地往懸崖邊上靠近，璃七連忙上前，“江成也，你能不能把話說的明白一點？什麽忘了我……”
江成也腳步一頓，隨即緩緩垂下了眸。
“那時我們初見，你要搶我手中的花，我心裏想啊，這樣一個瘦弱的小丫頭竟然也敢趴懸崖上摘花，真是傻極了，我搶贏了花，卻未想過搶輸了心。”
“情總不知何時而起，突如其來的，又像是悄無聲息的，說來就來，趕都趕不走，你不知道我在發現喜歡你那一日，內心有多煎熬，什麽身份的我啊，竟然也敢喜歡一個人，瞧，輸的多慘。”
“可喜歡了便是喜歡了，我認了，即使下慘是萬劫不複，我也認了。”
江成也苦澀的笑了笑，“可我時常還是會想，若是我一開始靠近你就將心裏的愛意全部說出，就像北蕭南一樣，對你萬般寵愛，你會不會先喜歡上我？畢竟我們認識的時間差不多，畢竟我們相處的時間也差不多……”
話音落下，他卻忽然頭疼萬分，好似腦袋都要炸了一般，疼的他忍不住抱住了腦門。
他的臉色一片蒼白，語氣虛弱不已。
“我記得你給我針灸時認真的樣子，從火海中逃出時狼狽的樣子，你為我療過好些次傷，我亦救過你好些次，我一直覺得我們之前多少是有一點情愫的，好可惜，隻是我以為。”
他的心裏疼的不行，開口竟是無比哽咽。
“那些原本就隻有我一個人記得的美好，現在開始，再無人記得了。”
“……”
璃七好像終於明白了什麽，她連忙就要上前，江成也卻突然道：“別過來。”
璃七腳步一頓，“方才你被點住穴道，是有人想殺你嗎，還是……”
“他想殺我並非一日兩日，或刀或毒，無論是計研心算還是萬千兵馬，我從未怕過，讓我站在這懸崖峭壁，又或是之前的萬丈深淵，我亦不怕。”
江成也自嘲一笑。
“他不懂，你璃七才是要我命的毒。”
好像察覺到他要做什麽，璃七連忙往他衝了過去，“別動！”
他回過身，同她淺淺一笑。
“若要忘記你，不如一死了之。”
一語罷，他忽然倒下，背對著那懸崖，以及快的速度墜入了那蒙蒙白霧。
他的神情並不怎麽輕鬆，他死死抱著腦袋，神情一片扭曲。
璃七甚至連他的衣角都沒碰到，他便已經穿過白霧消失在了她的視線。
好似心裏有一根弦，突然斷了。
她瞪大了眼，眼淚不自覺的就落下了。
好疼，胸口一抽一抽的疼。
“江成也……”
“……”
璃七有些緩不過神了，她大聲的喊著，喊的聲音都沙啞了。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江成也會當著她的麵，突然跳下懸崖，這可是懸崖啊！
不是上一次的瀑布，這裏就如萬丈深淵，深的她都看不見底。
從這跳下，會死的吧？
她的心裏忽地冒出了這麽一個念頭。
想到這個時，臉色更是僵硬無比……
阿常顯然也被嚇了一跳，但他卻緊緊拉住了璃七的胳膊，深怕她會掉下去般，一臉擔心道：“娘娘，您進來些。”
許久，璃七才緩緩抬起了頭，卻見她的雙眸說不出有多紅。
“娘娘，您……”
“我沒事。”
璃七連忙別過了頭，可眼裏的淚水止都止不住。
四周寂寞無聲。
璃七低著頭，久久也未說一句話。
阿常張了張口，“娘娘……”
“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又想問我是不是對他有感情了，你會說我不可以為他難受，你覺得我這樣是不對的，我都知道，我知道我現在不管做什麽都是不對的，我就該像塊木頭不表現出任何情緒……”
璃七冷冷開口，又道：“可我是人，就算是一個普通朋友從我麵前跳下我也會難受，我……”
“不是的娘娘，不是這樣的。”
阿常連忙開口，一邊說著，一邊輕輕地扶起了璃七。
“娘娘，您不用在意屬下的看法，一直以來，屬下常常對您不太禮貌，許多話其實屬下根本沒資格說，是屬下多嘴了，您不用如此在意屬下的感受，就如您也不必在意別人的感受，您隻要過好自己，不要讓自己感到難受就好。”
頓了頓，他又道：“這世上有千千萬種人，總有一些人與我們的想法不一樣，屬下之前的看法太過自私了，您有交朋友的權利，異性朋友也是朋友，您為您的朋友難受是正常的，屬下理解，殿下也會理解您的……”
“你不用安慰我。”
璃七十分明白，他隻是在安慰自己。
因為江成也死了，他覺得沒威脅了而已。
阿常卻十分認真。
“屬下所言句句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