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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祠堂相語

  晏梨看著麵前的祖宗牌位,倒是做了一個唯物主義者最虔誠地禮拜。


  “若是知曉,我非你晏家子女,還占了這原主後半生,你們是否會動怒降罪?”過後,晏梨捂臉哭笑,“魔怔了我。”


  “實在是抱歉,望能諒解。”


  若不是做法過分,晏梨是不願意拉晏星兒下水,讓她毀容。


  風穿堂而過,帶動燭火搖曳。


  “嘶”抽氣,晏梨挽起衣袖,看著擦過的鞭傷,有血已經結痂,還粘了衣服。


  自己隻是擦傷尚且如此,就不知道晏星兒臉上如何,估計留下疤痕是一定的。


  “真想置我死地,夠狠的。”晏梨冷諷。


  香火不斷纏繞的煙霧,緩緩暈開,遇了穿堂風便消散,祖先牌位又肉眼清晰起來。晏梨看過去:“你看你的子孫,把我傷的。”


  晏梨在祠堂走了一圈,拿了把剪子單手剪開衣袖,然後狠心把已經小麵積的布料從傷口扯開連帶痂痕,血慢慢滲出來。


  “剛剛都差點忘了這事,遲早討回來。”晏梨憤恨幾分,本來就安安分分,非得惹自己。


  晏梨走出祠堂,還順走供奉台上的蠟燭。


  尋了點止血的常見草藥。


  “古代就是好,遍地都是草藥。”


  許是下雨的緣故,藥草葉子鮮嫩,還幹淨。


  晏梨嗅了嗅,放嘴裏嚼爛,就吐在傷口處。汁液暈開那瞬間的刺痛,她倒抽一口氣。


  身前燭影忽而多了個人。晏梨警覺:“誰?”


  裴攸北來晏府,也是聽說了這事,人罰在祠堂,避過暗衛就進去,真是個強的。


  “別人欺負你,你就不會來裴國公府找我給你撐腰麽。”


  回首的晏梨,鬆了口氣,轉回身子懶得搭理。“你連晏家的祠堂都要闖一下,那你伯父對你真是仁慈。”


  “沒良心的家夥,這還不是擔心你。”裴攸北走過來,雙腿盤膝坐在晏梨前麵的蒲團。


  拉過晏梨的手,查看小臂,目光深沉幾分:“他日我給你尋回來。”看著藕壁上的鞭傷,疼惜地撫摸傷口,青色藥草倒顯邊上肌膚慘白幾分。


  “不用,我自己不會放過他們的,招惹我的一般沒有什麽好下場。裴攸北,你懂不?”迎上裴攸北的目光,晏梨難得柔和了眉目,許是夜裏涼了,許是這燈火太過暖人,許是有點疲倦,晏梨想靠一靠。


  裴攸北將人摟過來,輕笑:“懂啊,招惹了你,我就沒有打算全身而退。一頭紮進去,你說是要怎樣。”


  “我和你解除婚姻了。”


  “玉扳指我一直保存。我可是為了你犧牲很大的。”


  以為裴攸北又在開玩笑,準是要討來獎賞。“犧牲個頭,信你有鬼。”


  推開,倒是裴攸北還在笑,不反駁倒顯神秘。想起今日晏盛對自己的袒護,實在是出奇……


  難不成……


  晏梨瞬間皺眉,逼問:“你是不是許給晏盛什麽好處了?”


  裴攸北挑眉否認:“我哪有那麽大的臉,準是你自己感動的伯父。”


  二十年來,晏盛對自己關懷甚少,吃虧最大的反而是正房,他卻為自己立威。“不對勁,我是庶出的。許是有什麽我不知道的,晏盛一向以相府名聲為重。”


  裴攸北思慮便刻,倒想起一事。


  左相曾與當今聖上談過,還沒一盞茶功夫人就被攆人。許是談崩了。


  他看向晏梨,似懂非懂地笑笑。


  “?”晏梨滿臉疑惑,裴攸北沒忍住單手夾住晏梨的臉,往中間一擠。


  還沒回過神來的晏梨,隻覺得臉上的手指冰涼,臉緊繃。


  “泥,素開。”


  “什麽呀,沒聽清楚。”裴攸北隨之大笑。


  趕在晏梨發飆抬手之時,裴攸北鬆開手,握住伸過來的手臂,“小心,弄著傷口了。”


  “還不都是你的錯,滾!”


  毯子溫暖,裴攸北將整張被子罩住晏梨,將人束縛的死死的,而後摟人入懷,“別亂動,睡啊。”


  “勒的慌,男女授受不親。”


  於是裴攸北稍稍拉鬆了下晏梨下巴下的毯子,留個進風口子,“嗯,這樣就不勒著,況且咱倆還隔一張毯子呢,真正的親昵是肌膚之親。”


  “嘴裏沒有一句好話。”


  “怎會,對你一直都是好言好語,何時惡語相向……”“喲,就那天那話怎麽說來著?”


  晏梨抬首揶揄道。


  也是想起這事,改了口:“往後便不會有。”


  晏梨閉嘴,選擇沉默,誰知道再交談下去,會發展成什麽鬼樣子。


  真不是我不想退婚,遠離裴攸北,真是人粘上來就撕不開,也不知道是什麽黏質。


  久而久之,晏梨便閉眸沉睡過去。


  夢裏,下了綿綿雨,卻有淅瀝聲,清晰明了。明明池上荷都冷得卷起葉子,晏梨卻覺得自己身處在一片暖和之中。


  裴攸北聽著呼吸聲綿長,低頭便是燭影下一片安靜。小嘴不咄咄逼人,櫻粉色,給人一親芳澤的難耐,眸光深上幾分,抱著人起身,縱身到了明月閣。


  仿若對待絕世珍寶,裴攸北輕輕將人放在床上,並細心為她蓋上被子。


  實在是沒忍住,印了眉心。人兒倒是全然不知,夢囈幾句。


  輕敲兩下門,晏盛就坐在桌邊喝茶,“進來。”


  “伯父倒是知道晚輩會來。”裴攸北推開,進去後就合上門,也不繞圈子,開門見山問道:“皇舅找你可是因為我與晏梨親事?”


  “倒還是你消息來得快。”


  “他手裏沒權,能靠的就是京城的禁衛和麗貴妃的娘家,朝中大臣,位高權重也就那幾個,晏梨救了右相的獨子,斷不會與我們相背,也不會摻事,左相與裴府能離最好。”


  “嗯,你與你父親一般,都是聰明人。”晏盛讚許,想起同僚提起的,“疆北你是要爭?”


  “對!但絕不會是與晏梨成親之後。”裴攸北端著茶盞,碰了一下晏盛的茶杯,笑道。


  若去疆北之地,親屬必須留京。留著軟肋給人刀,裴攸北還沒蠢到這個地步。


  晏盛冷哼:“晏梨可沒有與你這一門子心思。人還煩你呢”


  “遲早的。”


  “倒是自信。”


  “伯父謬讚了。”


  晏盛想起什麽,喊住欲走的裴攸北:“明早還是讓晏梨回祠堂,該有的模樣還是要有,嫡妻麵子還是要留一下的。”


  裴攸北點頭,回去。


  看到晏梨卻換了個睡覺的姿勢,朝裏去了,臉卻往外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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