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心置腹
他很少會跟人說這樣的話,如此質樸,卻又如此推心置腹,雲夢汐此時隻覺得心中突然一陣莫名的感動。
“行了,不要多想,以後有我。”朔琉洲走到她麵前,一雙深邃的眼眸注視著她。
剛才喝了酒,此時酒勁兒上來了,雲夢汐覺得有些暈暈乎乎的,她點了點頭,之後便身子一歪,沉沉睡去了。
這一覺睡了很長時間,難得的是朔琉洲並沒有過來叫她起來練功。
一直到日上三竿,她才睜開了眼睛。
“頭疼……”她喃喃,坐起來迷迷糊糊的看到帳幔外麵坐著一個人,背影挺拔,看上去有些疏離之感。
朔琉洲?
他端端正正的坐在那裏做什麽?
心中納悶,她便走了過去。
“你在這裏做什麽?”雲夢汐問道,一麵在他對麵坐了下來。
還未等他開口,便見他麵前放著一個精巧的盒子,“這個是什麽東西?”
她順手拿了過來,打開來看,“啊!”
隨意她一聲驚呼,一下子將那個盒子扔了出去,還好朔琉洲眼疾手快,出手接住,才算沒把盒中之物灑了出來。
“小心點。”朔琉洲有些無奈,將盒子重新放在了桌上。
這個家夥弄這麽一個好看的盒子,裝這些東西做什麽,“你不是故意要捉弄我才這樣做吧?”她指了指桌上的盒子,蹙眉說道。
“捉弄你?”朔琉洲微微挑眉,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我好像還沒那麽閑。”
不是就好,“那你弄這麽一個好看的盒子,裝這麽多臭哄哄的淤泥做什麽,而且還放在桌子上,像是寶貝一樣收著。”
“你不會真不知道這裏麵是什麽吧?”朔琉洲語氣中滿是詫異,好像她不知道這件事,就多不應該一樣。
“不知道!”她回答的理直氣壯,她為什麽要知道他這麽珍視這些淤泥做什麽?她也不是很閑。
朔琉洲聳聳肩,有些無奈,“好吧,這裏麵的淤泥可是我從歸音族的水潭中取過來的。”
哦?她倒是好奇了,看了看那盒中烏七八糟的淤泥,仍舊是生不出什麽好感,“你弄這些做什麽?”
他沒有立刻回答,眼神移向了她的臉上,那裏至今還有一道疤痕,“我知道你雖然口上不說,其實很在乎臉上的疤痕,那裏的潭水對你傷口有好處,隻是現在潭水沒了,也許這些淤泥可以有所幫助。”
雲夢汐聽了隻是一愣,這個家夥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細心了?
“你昨天跟我一起喝酒了,什麽時候過去弄得這些?”她努力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可是一無所獲,大腦一片空白,隻記得他們一起喝酒,剩下的完全忘記了。
昨天晚上?難道朔琉洲會告訴她,昨天他一夜沒睡,連夜過去,就剛剛才回來?
他這麽愛麵子,怎麽可能告訴她!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隻說這個到底有用沒有?”他摸了摸鼻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借這樣的動作,掩飾自己心中的想法。
好吧,既然他這麽說,她就好好研究研究。
將那個盒子拿到麵前,仔細看了看,也許還真的有用,“我試試看,說不定真的有用。”
聽她這麽說,朔琉洲臉上稍感安慰。
“你一定還沒吃東西吧,我們一起去吃點東西,也好表示一下我的謝意。”雲夢汐想了想。
“好。”他倒是回答的很幹脆。
稍作打扮,雲夢汐便跟著朔琉洲一起出去了,宮裏麵的東西吃著濃油赤醬,讓人覺得膩味,還是宮外好,有很多選擇,想吃什麽吃什麽。
這段時間太多事情困擾著她,昨天的酒喝的很好,倒是讓她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著急歸著急,事情總是要慢慢來的。
她還就不相信了,師父一個大活人,怎麽就憑空消失了?肯定會留下什麽蛛絲馬跡,隻不過暫時她還沒有發現罷了。
“小碗糕,小碗糕,剛出鍋的小碗糕!”
一旁的小販叫賣聲傳了過來。
小碗糕是一種豌豆做的小吃,以前在煙鬟城的時候,如果沒事他總是會纏著師父一起上街去吃。
看到她站在那裏,有些愣神,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朔琉洲怔了怔,然後走了過去。
“給你。”
她回頭看去,便見他的手中那些一個小碗糕,“給我的?”
“你覺得我會喜歡吃這種小孩子才吃的東西嗎?”朔琉洲微微挑眉,做出一副厭惡的樣子。
這個家夥……
從他手中接過來了小碗糕,她便咬上一口,味道還算不錯,可是總覺得缺少了點什麽,是沒有師父在身旁吧。
“你說人為什麽會死?”她喃喃,最近一段時間,周圍的人一個接著一個,都離開了她,一時之間她真的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不知道。”朔琉洲倒是很誠實,“也許這樣才會讓人覺得活著是一件好事吧……”
說完,他輕笑一聲,之後又搖了搖頭,似乎是對自己的話有些不相信的意思……
雲夢汐若有所思,良久,她才懨懨的說道,“你什麽都好,就是有時候太冷靜了些,這樣反倒不是太好玩了。”
朔琉洲聽了微微蹙眉,倒是不知道如何應對,太冷靜了?難道這個也是錯誤不成?冷靜有什麽不好的,以前如果不是因為自己遇事處處冷靜,想必也不會如此安然無恙的活到現在。
抬頭看去,卻見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走到了河邊,這河很寬上麵霧氣縹緲,一棵大榕樹占了足足有半個河麵那麽寬,枝葉交錯,仿佛是在仙境一般,雲夢汐看的有些呆了,嘴角漸漸的浮現了一抹笑意。
“真美啊!”她不由得感歎了一句,就在此時,她隻覺得身子一輕,竟直接飛了起來,“啊!”
她不由得輕呼一聲,回頭看去,卻見朔琉洲一手隨意地提溜著她,朝著那榕樹最高的樹枝上飛了過去。
“你要幹什麽?放我下來!”她想要掙紮,但是看到此時這個高度,如果自己亂動,還真保不定會掉下去,所以隻是一個勁兒口中說著,卻是動也不敢動的。
“別動。”朔琉洲的聲音聽上去很是低沉,仿佛是在她耳邊吹拂過一陣清風一般,吹動著她耳旁的碎發,有些癢癢的,仿佛是搔動著她的某一根心弦一般,讓她再也無法安寧。
亂,很亂,心亂如麻,這種感覺有些不好。
不過從樹下飛到樹上的時間,朔琉洲身手很好,也就是片刻之間的事情,可是不知道為何,她覺得仿佛是過了很長很長的時間,長到她以為會永遠這樣下去。
樹葉一陣輕響,此時他們停在了樹上,仿佛是才將雲夢汐喚醒了過來。
“你不是讓我放你下來嗎?怎麽這個時候反而是抓著我不放?”朔琉洲微微挑眉,聲音中帶著幾分玩味的笑意,眼神卻是定在了雲夢汐緊緊抓著他衣服的雙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