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傾城坊
“誒，好，好，公子有事盡管招呼！”老鴇拿著銀票笑眯眯的就跑了下去，又去逢迎別的客人去了。
端木微瀾轉身，動作熟練的推開黛眉的房間門，就好像自己已經來過這裏幾百次一般，秦風也緊跟著進去。
夜寒徹聽曲正聽到入迷，突然就被粗噶的開門聲打斷，黛眉的琴聲停了下來，夜寒徹不耐煩的看向門口“誰啊這是，不知道裏麵已經有人了？”
“還真不知道這裏有人了，怎麽，夜世子要趕在下出去嗎？”端木微瀾易容不光改變了容貌身高，聲音也因為服用了短期的變身丸而變得硬朗起來，跟一般的弱冠左右的男子沒任何區別。
夜寒徹聽著這陌生的聲音正要開罵，卻看到了一旁的秦風，兩眼一瞪“這是你朋友，你們在玩兒什麽呢？”
“來聽曲兒啊，結果一來，老鴇就說你也在這裏，然後就上來了。”秦風拿扇子指了一下端木微瀾“這我朋友牧藍，跟你們說起過的，他第一次來烈京，帶他出來轉轉。”
“哦！”夜寒徹先是答應了一聲，隨即“蹭”的一下跳了起來，驚悚的看著端木微瀾“你你你，你就是牧藍？”
莫嘯天也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了，牧藍這個名字他們還真是聽過的，不過，當時，詭異的眼神落在眼前的人身上，聲音僵硬的問道：“牧藍公子來此，那位爺知道嗎？”
上一次知道端木微瀾去過小館館後燕驚鴻的臉可真不是一般的黑，這一次若是再讓他知道，尤其是他和夜寒徹還在這裏，如此想想，莫嘯天整個人都不好了！
“怎麽了，本公子的名字殺傷力這麽大，讓兩位世子都坐不住了？”端木微瀾淡定的操對麵一聲藕荷色長裙的美女拱手“想必這位就是花名遠揚的黛眉姑娘了吧，在下牧藍，有禮了！”
“公子謬讚，是客人們給麵子罷了，黛眉當不起那般盛名的。”黛眉是何人，在藍魅來之前，她在傾城坊可是連老鴇都能指揮的動的，豈能看不出來眼前之人身份特殊，連那兩位混世魔王都麵露忌憚，她又豈會怠慢於人。
端木微瀾不回答，秦風翻白眼兒，表示端木微瀾想來就來了，有需要跟誰匯報嗎？完全不需要的！
夜寒徹和莫嘯天對視一眼，雙雙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絕望，還是夜寒徹爽快一些，拍拍手“”來都來了，不聽黛眉姑娘彈曲子浪費了，你們要聽什麽曲子，黛眉姑娘琴技可好了，一般的曲子她都回彈的。
“黛眉姑娘坐鎮傾城坊這麽多年，琴技在下自然是信得過的，不過，我還是比較期待黛眉姑娘的舞姿。”端木微瀾說著，身體微微前傾，詢問道：“不知黛眉姑娘會不會跳驚鴻舞？”
“驚鴻舞？”黛眉一愣，沒想到這個看起來身份神秘的少年居然還知道驚鴻舞的存在“那是宮裏最好的樂伶們才有資格跳的舞，像我這種坊間女子哪裏會跳？”
“彈琴跳舞追求的就是隨心的意境，黛眉姑娘自幼學舞學琴，想必對驚鴻舞的出處很是了解，如若有人彈奏驚鴻曲，姑娘可能隨意跳出附和此曲的舞蹈來？”
端木微瀾滿是興味的看著黛眉，似乎今日一來，就是想找個能跳出驚鴻舞的人來，搞得知道她對這些軟綿綿的舞蹈沒興趣的夜寒徹和莫嘯天一陣迷糊。
黛眉聽到端木微瀾提出驚鴻舞開始，眼神裏就散著光芒，聽到端木微瀾的話，當即道：“不瞞公子，驚鴻舞對於舞者來說是一個絕佳的挑戰，就猶如絕世的琴譜一般吸引人，如若公子真能彈奏出驚鴻曲，黛眉願意一試。”
“好！”端木微瀾直接走過去，跪坐在黛眉身邊，抬起右手“黛眉姑娘請！”
熟練的動作就好像一個時常流連於煙花柳巷的風流浪子一般，夜寒徹趁機跟秦風咬耳朵“她究竟是怎麽回事，你怎麽會帶她到這種地方來的？”
“她想來我能攔得住嗎？”秦風翻個白眼兒“你讓你們那位爺試試，還不是乖乖把人給送過來，頂多多安排幾個影衛，乖乖聽著吧，她的琴技你們可沒多少機會見識，今天也不知道是抽什麽風了，跑這兒來彈琴了！”
“她真會彈驚鴻曲啊？”夜寒徹還是有點不太相信一個叱吒戰場的奪命羅刹突然就變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才女，搞笑呢這是，當他夜王世子是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啊，隨便編個故事就信了？
秦風搖頭“我並沒聽過，但是據說她琴技是真的不錯，曾經以一曲《蘭陵王入陣曲》鼓勵三千將士對敵兩萬大軍，硬生生撐了兩天，就是不知道為什麽，這麽經典的戰例除了夏離幾個心腹和死了的完顏烈之外就沒人知道了。”
秦風說這話的時候都覺得疑惑，武將一戰城名的多得是，眼曾經被稱為“戰神”的燕驚鴻也是在十五歲的時候評判藩王之亂，又在十六歲的時候打敗西鳳娘子軍，收複西關十幾個州縣才得到的戰神之名，可是端木微瀾打的勝仗無數，卻隻多了個“多名羅刹”的頭銜。
“我準備好了，牧藍公子。”黛眉所謂的準備其實也就是給她自己穿的衣服加上了兩條長長的水袖。
“好的。”端木微瀾輕輕應一聲，素手輕挑，不似一般女子般細嫩蔥白的手指卻像是給那一把普通的古琴賦予了靈魂，宛轉悠揚的音符從她指尖流轉出來，清澈明淨的琴聲猶如潺潺溪流，讓人仿若置身深山幽穀。
而黛眉已然成了被清風吹動的雲霧，甩袖，彎腰，翹指，回首每一個動作都入木三分，前後連冠，動作的轉換和音調的起伏完全熔於一線，這是一場視覺和聽覺的盛宴。
突然，玩轉平和的琴聲陡然變得激烈起來，錚錚錚的聲音聽的人耳膜發疼，黛眉卻隻是停留了片刻，隨即甩開水袖，一隻腳高高離地，飛速的旋轉向屏風後麵，寒光閃過，夜寒徹警惕的想站起來，卻被秦風摁住“稍安勿躁，這是換曲子了你聽不出來嗎？”
“換曲子了？”夜寒徹微微一愣，仔細聽，果然現在彈的曲子和之前的曲子儼然不是一個風格的。
凝神細聽，猶如萬馬奔騰，一觸即發的戰爭，身陷重圍的將軍在鼓勵著自己的將士們充滿力量，神秘玄妙，讓人萬分激動。
“嗖嗖”的破空聲不絕於耳，和端木微瀾肅殺的琴聲形成了最完美的協奏曲，注意力回到黛眉身上，雙手舞劍，腳尖忽而點地，忽而高高躍起，手腕沉穩有力，莫嘯天微微低語“看來我們也是小瞧這位黛眉姑娘了，她身後不弱。”
“錚！”弦斷聲停，端木微瀾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隨即苦笑著搖頭，自嘲道：“果然還是修煉不到家啊，弄斷了黛眉姑娘的琴弦，在下這就續上。”
黛眉舞完劍，似乎有些累了，麵色熏紅，微喘道：“公子客氣了，公子的琴技實在是讓黛眉驚喜，隻是出了前麵那部分的驚鴻曲，公子可否告訴黛眉，後麵這令人振奮的曲子又是哪位高人所譜寫，是什麽曲子？”
端木微瀾重新回到夜寒徹幾人身邊“你要問我這曲子是誰譜寫的還真是難住我了，這是我偶然得到的一本古譜上的曲子，名叫《十麵埋伏》，誰寫的，我真不知道。”
黛眉眼底的興味沒有消失“《十麵埋伏》嘛，難怪聽起來就讓人覺得好像置身千軍萬馬之中一般，也幸虧是琴弦端了，否則公子繼續談下去，黛眉怕是後麵的劍招也舞不出來了。”
“黛眉姑娘謙虛了，彈奏《十麵埋伏》本是我一時興起，你能想到用劍舞就已經證明姑娘在舞蹈和樂理上的造詣絕非等閑人能比的。”
端木微瀾說完，動作優雅的喝了杯茶，有些嫌棄的道：“黛眉姑娘的琴技我來的時候是聽了些的，舞姿著實讓人震撼，隻是這茶水，的確差強人意。”
嫌棄的語氣聽得夜寒徹失笑“這茶水在烈京已經算是很好的了好不好，你以為誰都跟那位爺似的，你走到哪兒都隨身攜帶著一口百金的頂級雪山雲霧啊？”
莫嘯天也對黛眉道：“黛眉姑娘別介意，你這裏的茶水跟王府的已經相差無二了，隻是我這位朋友挑嘴的很，我們也拿她沒辦法。”
黛眉跪坐在地自己的位置上欠身道：“莫世子說的哪裏的話，牧藍公子心直口快，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也不藏著掖著，黛眉羨慕還來不及呢，怎會心生介懷？”
“看吧，我就說了，不是誰都喜歡你們這達官貴族家裏彎彎繞繞那一套的！”端木微瀾趁機吐槽了夜寒徹和莫嘯天一頓，轉而問黛眉“黛眉姑娘，你隔壁那位藍魅姑娘也是和你一般，喜歡廣結同好，與人為樂好相與嘛？”
“你不是已經看了黛眉姑娘的舞姿了嘛，想聽琴你自己彈就好了，還問那什麽藍魅做什麽？”秦風做疑惑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