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被燒掉的白色綢帶
秦澈握緊了手,刷的一下抽走了發帶。
蝶衣愣住了。
秦澈如此決絕的態度她是第一次見到,之前的每一次,他的神色都是淡淡的,似乎將一切都隔絕在自己的世界之外,這是他第一次這麽明確的表達出自己的意願來。
“你不願意嗎?這根綢帶是我親手做的,上麵的花紋都是我親手給縫上的,你是嫌棄我的手工活嗎?就連祖父都誇讚我的手工活好!”
秦澈沉默的看著自己手中的白色綢帶,眼神幽深。
那躺在他手心裏的綢帶露出了一個小角,上麵隱隱若現有一個字體。
秦澈想要扯開看清楚上麵是什麽字,但是下一刻,整根綢帶都被蝶衣給拿走了。
蝶衣拿著綢帶藏在了身後,滿臉委屈的說道:“秦澈,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是我將你從山穀底下弄回來的,我好不容易求著祖父將你救回來,你就不能順從我一次嗎?”
“但……”
“我隻是要你帶上這根綢帶而已,我什麽要求都沒有了,你連這個都不肯滿足我嗎?”
蝶衣一邊說著,一邊紅了眼眶,滿臉委屈,隻是她背過去的手,攥著白色綢帶越來越緊,將那個小字都給攥得變了形。
秦澈看著她快要哭出來的模樣,想起了自己的傷勢和腿都要仰仗別人,到底還是屈服了,接過了她手裏的綠色綢帶。
蝶衣一下子就破涕為笑,道:“秦澈,這個綢帶真適合你,以後我要給你做更多更好看的 ,你不要走好不好?在這裏生活,和我一起!”
秦澈緩緩,卻堅定的搖搖頭。
蝶衣的臉色一下子變了,尖聲道:“為什麽?留在這裏不好嗎?我們一起不好嗎?”
秦澈的心有些隱隱發痛,他沙啞的說道:“我要尋找我的記憶。”
蝶衣嗆聲道:“但是你已經忘記了啊!你什麽都忘記了!你現在隻記得自己叫什麽,甚至連字跡是哪裏來的都不知道,你的親人如果在乎你,早就來尋找你了,但是直到現在也沒有,所以你肯定在這個世上沒有親人了,有也巴不得你死的。”
秦澈沒有辦法反駁。
蝶衣得寸進尺的說道:“而且你想下,你身上的傷這麽重,還是被刺傷的,這個位置隻有最親近的人才會靠近,你被最親近的人刺傷了,還被推下了山穀裏,那你為什麽還要去想起這段記憶來?祖父和我說,你的傷已經好了,但是你不願意醒過來就是因為記憶太痛苦了,現在你忘了就是天意了!”
蝶衣咽了咽口水,最後果決的說道:“天意要你忘掉一切重新開始!你都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怎麽還不明白!”
說到最後,蝶衣的語氣都忍不住高昂了起來。
而秦澈則是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的腿。
似乎,他根本沒有辦法反駁這一句話。
是了,或許這個世上,他根本就沒有人在乎。
那麽留在這裏,似乎也沒有那麽難以忍受。
蝶衣見秦澈的神色有所動容,心中高興得快要控製不住彎起了唇角了,但到底還是克製住了。
蝶衣趁熱打鐵的說道:“還有你的腿,你想要完全治好的話,祖父說了,需要很長的時間,因為你的腿治療得太晚了,雖然之前得到過很好的護理,但還是拖了很長的時間,所以很麻煩的,所以……所以你不能離開這裏!”
為了避免秦澈要離開,蝶衣甚至開始撒謊了。
祖父明明說的是,他的腿得到了很好的維護,加上秦澈本人的身體素質,所以想要重新站起來並不是難事。
但這一句話蝶衣是不會跟秦澈說的。
許是蝶衣話裏的事情關於他的腿,秦澈的眼神稍稍認真了幾分,他不想坐在輪椅上,他不想一直停留在這裏,但是他的行動能力受到了限製,他必須重新站起來,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最後,秦澈終於說道:“好,我會留下來一段時間。”
蝶衣自動自覺的將秦澈話語的最後四個字給忽視了,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他不會走了,她終於不是一個人了。
蝶衣覺得自己更加卑鄙了,但是她控製不住了。
她喜歡上秦澈了。
早在日,日夜夜的相處中,她無法控製的喜歡上這個沉默冷酷的男人。
哪怕他的眼裏沒有她,沒有任何人,沒有任何感情都好,她仍舊喜歡他,
蝶衣覺得自己瘋了,就這麽喜歡上一個來路不明的男人,甚至還為此違背自己以往的準則,做出這樣卑鄙的事情來。
但是她控製不住,喜歡得控製不住,她現在隻想要想盡一切辦法將這個男人留住,留在自己的身邊 ,哪怕為此她要成為自己最討厭的人都好。
她就這麽卑微的笑著。
蝶衣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道:“那我給你去盛藥湯,你該到時見吃藥了,在這裏等我一會。”
秦澈點頭。
蝶衣起身,不動聲色的將白色綢帶藏進了袖子裏,隨後離開了房間。
蝶衣走到了熬藥的藥房裏,看著那燃燒起來的火爐,她走過去,掏出了手裏的白色綢帶,看見了那綢帶上麵繡著的一個歪歪扭扭的小字——菲。
蝶衣突然嫉妒得發狂。
直覺告訴她,這一定是一個女人秀的,而且還是一個手工活不怎麽好的女人。
但是這個女人對於秦澈來說一定很重要,甚至還是導致了他不願意醒過來的‘心結’。
蝶衣討厭秦澈有心結,還有關於另一個女人的記憶。
她嫉妒得不行,嫉妒這個女人參與了秦澈的過去。
但是沒關係,現在秦澈都忘記了,秦澈在她身邊。
帶著這樣的念頭,蝶衣無法控製得想得十分開心,十分張揚,還有一絲絲的惡毒。
她伸出手,將白色綢帶一把丟進去了火爐裏,看著火焰將綢帶整個都燃燒了,慢慢的吞噬掉。
她的心情一下子就暢快極了。
恨不得告訴所有人,秦澈是她的了。
直到綢帶被燒成了灰燼,蝶衣才慢條斯理的將湯藥倒出來,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灑掉了半碗,兌了半碗清水。
她不想讓秦澈好得那麽快,她還要照顧他,直到他習慣了她的存在。
她是個壞女人,她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