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你對我，何其殘忍
“韓菲，你對我，何其殘忍。”
最終，百裏玟修還是鬆開了纏住韓菲的手。
這一鬆開，似乎是帶著纏綿，帶著不舍，也帶著無奈。
他仔細的給她整理好了衣衫，隨後站起身來，背對著韓菲，窗外的月光照射下，那背影，似乎還有些落寞和孤寂。
韓菲抓著匕首的手有些疼，她突然不知道怎麽麵對百裏玟修了。
她以為，自己虧欠的人是秦澈。
但她忘了，小白也曾是被傷害過的人。
甚至現在，她還在傷害他。
韓菲無法想象，剛剛她將匕首抵在他的脖頸時，小白的心裏會這麽想。
韓菲突然覺得自己很殘忍，她低著頭，最後說了一句：“對不起。”
這一句對不起，遲到了很久，但卻是百裏玟修最不想聽見的話語。
他苦笑了一聲，道：“你好好休息，今夜……是我魯莽了，酒味醉人人自醉，韓菲，是我不該。”
話落，百裏玟修還是離開了房裏，隻留下了滿室的酒味，還帶著淡淡的眷戀。
韓菲在床上坐了很久，姿勢僵硬，像是在失落著什麽。
一道小身影慢慢的飄了出來，淘寶瞪著大眼睛飄在了韓菲的跟前，猶豫了一下，還是軟濡的喊了一聲：“宿主……”
韓菲深呼吸一口氣，道：“淘寶，我是不是做錯了。”
淘寶眨了眨大眼睛，道：“宿主沒有錯，宿主做的很好。”
韓菲喃喃自語著：“可是為什麽……我現在這麽難受了？”
淘寶像是教科書一般的標準答案說道：“感情之中必定會傷害另一個人的了，宿主隻是堅持了自己所喜歡的。”
“是嗎……”
韓菲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
三天後。
華妃因為禦前失儀，被年輕的皇帝直接打入了冷宮裏，絲毫情麵都沒有留，而且這個禦前失儀的罪名更像是無中生有一般。
更讓宮裏人詫異的是，華妃對此反應平靜，像是就這麽平靜的接受了一般，不一會就搬去了冷宮裏，但是在前往冷宮之前，華妃要求和皇上單獨說話，皇帝同意了。
在短短的一刻鍾的時間裏，沒有人知道華妃究竟和皇帝說了些什麽，隻知道，在華妃離開後，整個內殿都被打翻了，而皇帝整個人因情難定的站在那裏。
百裏玟修突然覺得，打入冷宮似乎太過仁慈。
他的腦海裏，怎麽也忘不掉華妃那字字句句。
【皇上，你我都不過是可憐之人，愛的人不愛我罷了。】
【臣妾今日前去冷宮，無怨無悔，臣妾隻是遺憾，遺憾沒有見到皇上求而不得的神情！】
【這世間最是難得帝王心，但臣妾終於知道，有的人，根本不屑帝王的心，皇上可憐可憐啊。】
百裏玟修一下子捏碎了一個瓷杯，破掉的瓷片將他的手掌都給劃開了，血液一下子流了出來，滴在了地上。
百裏玟修就這麽看著那一滴滴的血液在眼前蕩漾開來，看的入了神，腦子裏，全是那一幕幕記憶，記憶中，都是那一個身影。
藏在水缸裏，親眼看著韓菲被長刀穿透胸膛，血液飛濺的場景。
曾經，在水邊村，被紅巾匪埋伏的時候，她張揚果決的下令，他曾與她並肩而戰過。
五年前，在無盡之涯邊，她欲要跟隨秦澈的身影墜崖之時，他緊緊的抓住她的手。
以及，她昏迷在床上，生死不明的時候。
最後，是韓菲別帶走，他站在空無一人的房間，欲要發狂的時候。
百裏玟修想著想著，眼神慢慢的變了，那眉眼間的溫和之意在一點點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執拗。
那一抹執拗沉澱不穩，忽暗忽明，像是一抹逐漸燃燒起來的火苗，有越加火熱的趨勢。
這一刻，一直被壓抑隱藏的東西，變了。
韓菲在做最後的準備，她和師父告了別，就跟著領她離開的士兵身後，離開了這個短暫生活了一段時間的宮殿，
百裏玟修沒有出現，韓菲明白是什麽意思，但是心裏鬆了一口氣，這個時候不見比相見更好些。
見了，她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小白，尤其是還有那麽尷尬的一個晚上。
當韓菲離開了皇宮的大門時，她突然的抬起了頭，就看見了那一個高高立在了城門上的身影。
隔著這麽遠的距離，但韓菲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小白。
韓菲笑了笑，小白終究還是來送她了，這個方式似乎是最好的，她有些興奮的舉起了手，使勁的朝著百裏玟修揮了揮，像是在道別一樣，但是百裏玟修一直沒有回應。
韓菲收回了手，覺得有些怪怪的，似乎總覺得小白的那到身影有些變了，但是又說不上來，她暗道自己又多心了，還是不要想了，隨後就上了馬車。
馬車走遠了，百裏玟修還是立在城牆上，視線久久的凝聚在那一個韓菲離開的方向。
沒有人看見，百裏玟修原本溫和的臉變得凝固，那一抹常常掛在嘴角上的溫和笑意不知何時消失了。
他就這麽站在那裏，掩蓋在袖子底下的手，慢慢的握緊了，青筋爆出。
一抹瘋狂的暗沉，在他的眼眸裏閃爍著。
這一次，他放她離開了。
這一次，他輸了。
這一次，他再次親眼看著她離開的背影。
但是……
百裏玟修對自己說，這是最後一次了。
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隨即，他轉過身，大步走開，那背影，帶著幾分黑暗。
坐在馬車裏的韓菲越想越覺得剛剛看見小白的感覺怪怪的，心裏也不舒服，像是有什麽出乎預料的事情發生了。
“宿主，你在想什麽？”
“淘寶，你剛剛有沒有看見小白？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宿主會不會想太多了。我瞧著沒什麽不對呀！”
“是嗎，但願是我想太多了。”
“宿主還是考慮一下怎麽麵對男神比較好。”
“對，沒事的。”
韓菲努力的安慰著自己。
但是很久以後，當事情不可挽回的時候，韓菲無數次後悔若是這個時候她發現了小白的不妥的話，那麽後麵的事情會不會就改變了？
但這個世上，沒有如果。
有些事情，是必然。
韓菲明白的太晚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