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章 他不該出生
“說夠了嗎？說夠了，就回去吧。”
由始至終，百裏紋修都沒有給現在口出狂言足夠死一百次的華妃定下罪名，隻是令她回去。\/
但恰恰是他這樣的態度，在華妃的眼裏就像是一種永遠都不會在意她的感受，無論她做了什麽，這個男人都不會在意半分，因為他所在意的東西，隻有那個女人，哪怕江山社稷，都是虛假的。
“百裏紋修！”
這是第一次，華妃喊出了皇上的名諱，她將自己的罪名放至死罪了，可她此刻不在乎了。
百裏紋修緩慢的抬起頭，看向了華妃，這一次，似乎他的耐性沒有多少了。
“你究竟想要說什麽。”
華妃湧到嘴邊的一句句質問突然說不出口了，她哪裏有什麽資格質問？
他是皇帝，她不過是他萬千女人中的一個，甚至現在，她連唯一的屏障，那一個龍子都沒了，她傷心欲絕，卻也無法改變，但這個男人，似乎沒有任何在意。
等等……在意……
是了，這個孩子同樣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失去了，她這個當母親的都傷心欲絕，為何皇上，卻像是沒有什麽事一般？
像是所有的事情都預料到了一般。
華妃的腦海裏突然湧出了一個念頭，她克製不住的說道：“孩子……是不是你……做得？”
明明是含糊不清的一句話，但是誰都能聽明白其中的意思。
而華妃，是因為那個猜測太過可怕，而說不完整。
沉默，在兩個人之間彌漫著。
在百裏紋修不說話的時候，華妃的心口越來越涼了。
他，沒有否認。
這，代表默認。
他甚至連騙騙她都沒有否認的借口都沒有，他，不屑於騙她。
華妃不知道怎麽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一種想要放聲大笑，又笑不出來，甚至連哭都是一種奢侈的感受。
“你……好狠的心！”
她以為，皇上隻是不愛她罷了，他愛著另一個人罷了，他的心不在她身上。
但是，現在，華妃知道了，這個男人不是沒有將心放在她身上，而是根本沒有心。
“這是你孩子啊！你怎麽忍心！你怎麽忍心啊！”
華妃的眼淚一下子落了，麵上的白粉都被哭花了，一塊一塊的，像是斑駁的老牆。
“皇上，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啊！那也是你的孩子，你怎麽忍心！”
麵對華妃的質問，百裏紋修終於開了口。
“他不該出生。”
不過是短短的一句話，就已經表明了一切。
華妃的哭聲驟然停歇，她忽然笑了 ，道：“皇上您是害怕這件事被韓姑娘知道對嗎？你在心底，還存著希望對嗎？您為了這個希望，都寧願殺了我們的孩子，我算是知道了，您沒有心，您就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
百裏紋修背過身去，留下了一句：“你以為朕不知道那個孩子是如何得到的嗎。”
華妃一楞，臉上的表情僵硬了。
“如果你還想要在皇宮裏生存下去，那麽就該知道，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
華妃的身體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一般，渾身上下都涼透了。
他，什麽都知道！
“回去吧，華妃。”
華妃不知道怎麽回到自己宮殿的，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他知道了……他們之間完了……再也沒有辦法挽回了……
百裏紋修重新坐在椅子上時，再也處理不了剩下的折子了，他放下了筆，疲憊的按了按眉心。
華妃的事情他不是沒有想過，哪怕他說出那麽絕情的話來，但終歸他自己心裏知道，他還是欠了那個女人的，無論她懷著什麽目的，都不過是基於想要留在他身邊的念頭。
百裏紋修苦笑了一聲，這像是一個局，他愛的不愛他，他不愛的卻一直留在身邊。
而這個局，無解。
就在百裏紋修思緒防空的時候，一道匆匆忙忙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門一下子被撞開了，百裏紋修的貼身太監臉色慘白的跑進來，還沒開口，百裏紋修似乎已經有了預感。
“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韓，韓小姐，她，她……”
百裏紋修刷的一下站起身來，道：“她怎麽了？！”
“她，她死了！”
刷的一下，公公發現皇上的影子又不見了，而門被撞開了，他呆呆的遲鈍了一會，隨後才轉身邁著小碎步去追上皇上的步子。
韓菲死了。
不，準確來說，像是睡著了，隻是她沒有了呼吸。
這是進來伺候她擦身的宮女發現的，當下就嚇壞了，連忙去稟告大人。
整個禦醫都混亂了，誰都找不到韓菲突然死掉的原因，她的身體明明什麽事都沒有，但就是不會呼吸了，心跳也停了，脈搏更是直接沒了。
這樣的現象，等同於死亡。
沒有一個禦醫能承受這個消息，他們都知道這個女子對於皇上來說的重要性，她死了，恐怕他們都活不成了，或許他們的死期到了。
現在，無論他們用什麽方法，都沒能令韓菲死而複生。
百裏紋修站在床前，看著那一個躺著的身影，她的麵孔仍舊很是安詳，靜靜的躺著，像是睡著了一般。
他不相信她死了。
她隻是睡著了吧？
百裏紋修的臉色像是快要哭出來一般，眼圈都紅了，他不敢靠近一步，哪怕是多看她一眼。
他的身後，跪倒了一片的太監婢女和公公，沒有一個人敢說話，他們都覺得皇上是悲傷過度了，現在傻了，而他們這些人也會陪葬的。
多麽悲哀。
但如果韓菲醒來便會告訴他們，她的身體沒有事，她沒有死，暫時醒不過來隻是因為這肚子裏的寶寶。
是的，因為上次的鬧騰太大，肚子裏的寶寶被驚醒了，發出了抗議才會導致那次驟然而來的疼痛，隨後便是瘋狂的吸取著韓菲身體的能量。
韓菲的身體本能為了保存自己的生命能量開啟了假死的作用，為了防止被過度吸取能量的本能手段罷了，在這段時間裏，她不會死，隻是會呈現一個假死的狀態，隻是這樣的狀態著實太嚇人了。
沒有呼吸沒有心跳，就連告訴別人都做不到，所以理所當然的被當作了死亡。
但是現在，其實韓菲是有感覺的，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她能夠‘看’得見，就連小白紅紅的眼睛都看盡了，她能‘聽’得見，聽得見那些小小的哭泣聲，她能感受得到整個房子壓抑的氣氛，但是她就是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