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 再見了
韓菲緩緩的扭過頭去，就看見了一道身影在一步步的走過來，那腳步跟踩在她心尖上一樣。
那是……秦澈。
一身黑衣的秦澈，然，此刻的他沒有帶著麵具，那張妖豔的臉龐完整的露出來，就連覆蓋了半張臉的圖騰也沒有消失。
他的身形，似乎更瘦了，衣衫穿在身上都顯得有些寬大了。
隻是他嘴角揚起的微笑還帶著一絲溫度。
韓菲站在原地，覺得自己的呼吸都粗重了，她鬆開了抓著無盡的手，眼睛一點點的聚焦了。
“秦澈……”
好半天，她才喊出了那個名字。
秦澈站定了，並沒有太靠近韓菲，道：“你想要知道什麽。”
下一刻，韓菲的身影消失了，而秦澈的眼前一花，領口就被抓住了，他對上了韓菲充滿了血絲的眼睛。
韓菲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你究竟更改了什麽記憶！”
這一句話，像是將韓菲所有的疑惑都吼出口一般，明明她的心害怕知道這一個真相，但現在，她必須知道這一個真相。
秦澈任由韓菲就這麽抓著他，他的眼神柔了下來，似乎是十分貪戀的看著韓菲，她的樣子變了，但是那雙眼睛卻絲毫沒有改變。
他在看著她。
像是透過了肉體，看著她的靈魂。
若是以往，韓菲定要被他這樣的眼神給看得嬌羞，但是現在，韓菲的心裏剩下的隻有惱怒。
“說啊秦澈！你告訴我啊！”
秦澈伸出手，似乎是想要觸碰上韓菲的腦袋，但是他看見韓菲神情猙獰著，還是頓住了，苦笑一聲，道：“我沒有想到你會這麽快就察覺了。”
“所以呢，所以你還想要瞞著我到什麽時候？！”
“韓菲……”
“千年了啊！你瞞著我整整千年的時間！直到現在，若不是我察覺了，你還要想要繼續下去嗎？將這個謊言一直持續下去！”
麵對韓菲的質問，秦澈一直沒有答話，任由著韓菲發泄著。
韓菲的眼眶有些溫熱，她努力的憋住了眼淚，抓著秦澈的手比她所想的還要用力。
最後，秦澈開口了。
“對不起。”
這一句對不起，像是遲到了千年一樣。
這一句對不起，完全的承認了此前所有的話語。
這一句對不起，險些令韓菲崩潰。
“你將我的記憶，放到哪裏去了？”
“我消除了。”
“那是我的記憶啊！那是我自己的啊！”
韓菲難以置信的看著秦澈，根本不理解秦澈這樣的做法。
“韓菲，那並不是一個美好的記憶。”
韓菲驟然逼近，凶狠的說道：“閉嘴！你沒有資格這樣做！”
秦澈定定的看著她，眼神充滿了哀傷。
站在後麵的無盡有些畏懼的看著那突然交戰起來的兩人，一個是神女陛下，一個神衛大人，這明明應該hi相互依靠的兩個人卻在此刻，囂張跋扈。
無盡很是後悔自己為什麽要說出口，要是這個秘密一直被瞞下去的話是不是更好一點？這樣的話他們也不會變成這般模樣了。
無盡有些想要阻止，正打算開口的時候，卻見韓菲突然抽出了匕首，那鋒利的劍峰就這麽對著秦澈的脖子上，仿佛隨時都會劃開他的脖子一樣，而秦澈，躲也不躲，就這麽看著韓菲，像是看不見威脅自己生命的匕首一般。
韓菲凶狠的表情下，是怎麽都掩飾不住的哀傷，她沙啞了嗓音慢慢的說道：“秦澈，告訴我，什麽時候，我們之間開始有了猜疑和隱瞞。”
秦澈的身體僵硬了一瞬，道；“韓菲，對不起。”
仿佛所有的千言萬語都化作了這麽一句話。
“我不要聽什麽該死的對不起！！”
韓菲突然發瘋了一樣，手中家中了力道猛的加重了一分，瞬間就劃開了秦澈的皮膚，但他溢出來的鮮血卻是混雜著黑色的血液。
黑紅的血液，沾染上了匕首的鋒麵。
韓菲看著那一絲絲的血液，看著秦澈臉上的圖騰，道：“原來，你就是一直在我身邊的魔。”
秦澈一怔，垂下去的雙手驟然握成拳頭，但是麵上，他仍舊平靜。
在來的時候，秦澈就已經知道，或許韓菲早就發現了他的身份。
可，哪怕已經知道了，但秦澈仍舊沒有做好準備要怎麽迎接這一句話語。
最後，他閉了閉眼，道：“是，我便是哪一個魔。”
早就靠近她的那一刻，秦澈就已經等待著這一天的到來了。
魔，便是魔。
無論他洗去一身的毒，仍舊改變不了這個事情。
韓菲突然冷笑了一聲，道：“你接近我，究竟是為了什麽。”
秦澈有些蒼白的笑了下，輕輕的說道：“如果我說，我隻是……忍不住靠近了，你會相信嗎？”
韓菲沒有答話。
而秦澈像是已經知道了答案一般。
他緩緩說道：“我是魔，還會魔王，你我本不該相遇，但你闖進了我的世界裏，我沒有抗拒誘惑，隱瞞了這一件事，韓菲，對不起。”
“那麽，我的孩子呢。”
秦澈不說話。
韓菲加重了語氣，道：“千年前我們的孩子，那個被你從我的記憶中抹去的孩子呢。”
“韓菲。”
“說啊！你說啊！”
秦澈閉了閉眼，道：“別我親手殺了。”
這一刻，韓菲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手中的匕首都險些掉下去了。
“他不該出生。”
韓菲紅了眼，扯著嗓子道：“秦澈！你憑什麽！你告訴我，你憑什麽這麽做啊！那是我的孩子，你將他殺了，將他從我的記憶中抹去了，你憑什麽！”
“對不起。”
韓菲的眼淚驟然落下了，她扔掉了匕首，後退了幾步。
“滾！你給我滾！”
秦澈伸出手，想要抓住她，但是手心裏全是虛無。
“小怪物，便是我們的孩子。\"
韓菲突然臉色一喜，在淚眼中多了一絲希望。
“小怪物呢！他在哪裏？你把他還給我！”
秦澈想要開口，但是下一刻，他的臉色突然扭曲了一下，伸手緊緊的捂住了胸口的位置，像是忍受著什麽極大的痛苦一樣。
他瞪得一下單膝跪下了，臉上的圖騰驟然加深。
“韓菲，離開這裏！”
秦澈在意識掙紮之間，隻顧著來得及說出這麽一句話。
下一刻，他的雙眼，血紅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