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發揮失常
月考到來的前兩天，陳宇的輕感冒突然加重了，白天上課還好，晚自習教室裏安安靜靜，就聽見他一個又一個“阿嚏”。
陳宇覺得很不好意思，同學們更是個個都為他擔心，畢竟作為異軍突起的全班第一名，他的成績才是同學們敢跟老班打賭的底氣啊，要是他倒下了，這個賭局還有贏的可能嗎？
大家都知道，根本不可能。
所以男生們現在隻有一個想法，哪怕當牛做馬，也要讓陳老大的感冒趕緊好起來。
“老大，喝熱水！”
“老大，該吃藥了，來乖！”
“老大，午飯我替你打到教室裏來吧，你想吃點啥？”
……
陳宇覺得倍受感動……根本不敢動！
一大幫天天稱兄道弟的男生，突然在他麵前裝了純情可愛，這畫風太美著實把他給嚇懵了，以至於病情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急轉直下，幾乎到了頭暈發眩的地步。
然後，陳宇就像個病美人似的，搖頭晃腦、弱柳扶風走進了第二次月考的考場。
一連兩天考試下來，陳宇都是強撐著答題，最後一門英語考完，他幾乎要暈倒在考場裏，被同考場的羅宏宵架著才回到了寢室，晚飯也沒吃就倒在床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天是10月2號，等著同學們的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4天假期，寢室外早已飄蕩著幸福喜悅的嚎叫。然而在陳宇所在的316寢室，幾個男生看著他，卻怎麽也開心不起來。
看這樣子，鐵定是砸了！
陳宇一覺醒來，外麵天已經黑盡了，寢室裏隻剩下他一個人。
人在病中總是容易傷春悲秋，尤其是在這樣一個獨處的夜晚，想起前世的種種苦澀以及今生還有漫長的幾十年需要他去拚搏，心中莫名湧起一陣無力感。
他拿出手機，本想和葉嘉言聊聊天，卻發現她不在線，心情更加低落。
這時，寢室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了。
推門聲被盡可能地控製住，陳宇沒說話，借著樓道裏的光看見一個人影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看不清正臉。
要不是在學校寢室，這情景絕對是進了賊。
“喂……”陳宇突然出聲，他已經猜到了來人的身份。
“哎呀媽呀！”趙旭東被嚇了一跳，打開燈，臉上的驚恐已經翻成了白眼，“你醒了不開燈，想嚇死人啊！”
陳宇看清楚他手裏拿著飯盒，就知道他偷偷摸摸進來要幹什麽，嬉笑起來。
趙旭東又翻了個白眼，把飯盒往床上一丟，十分蠻橫地摸了摸他的額頭，歎氣道：“你這人真有意思啊，考試考完了，你也不燒了！”
“你怎麽沒去網吧！”
“怕你死在床上唄，多晦氣，我們還要在這兒住呢！”
陳宇不搭理他的毒舌，打開飯盒，瘦肉粥還是熱的，拉了張椅子俯身吃了起來。
趙旭東坐在對麵王鴻明的床上，看著他不說話。
“你幹嘛？”
“不幹嘛！”
“不幹嘛為什麽這麽看著我，怪滲人的！”
趙旭東皺起眉頭，沉思良久，道：“陳宇，你不覺得你最近很奇怪嗎，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成績突然那麽好，膽子還突然那麽大，關鍵感覺人也變聰明了很多！”
“你這是在誇我嗎？”陳宇笑了笑。
“別嬉皮笑臉的，我跟你說正經的呢！”
“行，說正經的！”陳宇也嚴肅起來，認真道，“你說的沒錯，我的確跟之前不太一樣了！”
“然後呢？”
“然後什麽？”
“原因啊！你整個換了一個人，沒有原因嗎，難道是外星人附體了嗎？”
陳宇眉頭一皺：其實這麽解釋也沒錯，如果自己真的是平行世界穿越的話，那可不就是外星人附體嗎？
“沒有原因，就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什麽？”
“很簡單啊！我出身農村，家裏沒錢，但又不甘心一輩子重複我爸媽的路。以我之前的成績，頂天了考個二本，現在大學文憑不值錢，北大的畢業生還有賣豬肉的，二本有什麽用。出了社會，被人挑挑揀揀，一個月掙不了幾個錢。很快要買房，要結婚，要養孩子，這些父母都幫不上忙隻能靠自己，一輩子都要被壓得喘不過氣來！你說，這樣的生活有什麽樂趣可言？”
陳宇語氣平淡，說出來的話卻是驚心動魄、鮮血淋漓，叫趙旭東原地怔住，心中莫名升起一陣恐慌。
陳宇繼續道：“我不甘心這樣，我想改變自己的命運。不止是現在，等我成功考取了名牌大學，我還會一直努力，努力考研考博，或者抓取一切機會賺錢，讓自己徹底脫離這個注定一生碌碌無為的階層。”
趙旭東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敢喘氣：“你這話真是……有點嚇人！”
陳宇笑了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繼續喝粥。
這天夜裏，趙旭東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他腦子裏始終回蕩著陳宇的那番話，說實在的，他無法感同身受，可是又總覺得有一股無形的力量一直在衝擊著他的心，讓他覺得躁動難安，又渾身熱血滾燙。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早上，內心的悸動依舊沒有平息，以至於叫他對本來安排好的約會以及假期的放鬆娛樂，都瞬間提不起精神來。
陳宇一早起來，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去叫趙旭東時發現他寢室門已經鎖了，覺得有點奇怪。也沒多想，帶了幾本真題，踏上了回鄉的路程。
一連四天假期，陳宇都是在做題、背書、做題、背書中度過，唯一的娛樂活動就是葉嘉言兩次上線，兩人聊了許久。經過這段時間的試探、了解，葉嘉言已經對他無話不說，以至於把繼父稱作王八蛋這樣露骨的心思，也坦蕩無疑地對他表現了出來。
陳宇覺得頭大。
四天的假期很快過去。6號吃完午飯，陳宇從家門口坐班車抵達筠州市，再換乘公交到學校，時間已經是下午2點。
今天隻有高三年級返校，所以這個時候，校園裏還很清淨，隻有少部分同學到校了。陳宇到寢室放下東西，趁清淨自己去籃球場練了一會兒球，經過一個多月的認真練習，他現在終於得到了教練趙旭東的批準，可以開始學習運球和投籃了。
到現在，他才真正領會到籃球的魅力，自己一個人也玩得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