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對賭協議
“楊總,我想和您簽一個對賭協議!”陳宇平靜說出這句話。
對麵的楊培嚇了一跳,半張著嘴,許久沒有說出話來。
陳宇繼續道:“您的謹慎和憂慮我都明白。既然我向您推薦了這個項目,當然不能由您和公司承擔全部風險,所以,我想和您簽一個對賭協議!”
這句話出來以後,辦公室裏再次陷入沉默,靜得讓人心裏發慌。
好半天,楊培才掐滅了手裏的煙,平靜的臉色也終於換上了十分的嚴肅。
“陳宇,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楊總,我是一個成年人!”陳宇笑了笑。
“所以你是認真的?”
“對!”
楊培眼睛眯了眯,往寬大的皮椅後座上一靠,幽幽發問:“你想怎麽個對賭法?”
陳宇笑了笑:“這個項目我和彭導認真交流過,預計投資3000萬,開心麻花出資1000萬,萬達影視投資1000萬,現在隻差最後1000萬的缺口。
“如果楊總同意對賭,那麽天晟出這1000萬,以2015年年底為期限。在此之前,如果電影未能成功上映,或者上映了但淨利潤未能超過投資額的30%,虧損部分由我來賠償。
“我的工作合同年薪為50萬,算上獎金,就打80萬計算,除掉生活所需,一年剩個70萬沒問題。電影再賠,頂多三四百萬,我就當賣給天晟了,免費為楊總打工五年,應該也差不多還清了。”
這番話陳宇說得輕飄飄,對麵的楊培卻聽愣了,好半天才露出一抹老狐狸般的笑意。
他挺直身子,頗有興趣地問下去:“那要是投資成功,掙錢了呢?”
陳宇笑了笑:“如果掙錢了,天晟按投資比例分賬,超過30%的部分,楊總和我七三分!”
“七三?你口氣還挺大!”楊培不知喜怒地笑了起來。
“楊總,我連身家性命都賭上了,七三的要求不算過分吧!”
楊培沒再接話,嘴角帶著微微笑意,眼睛卻像老鷹一般死死地盯著他。
陳宇麵對這麽一位風雲人物的審視,要說壓力不大是不可能的,但因為對這個項目有底氣,對這個劇本有底氣,所以最終還是硬扛了下來。
最終,楊培鬆了一口氣道:“投資項目,也不是說投就投的事,你給我兩天時間考慮,後天你再來一趟,我給你答複!”
陳宇自然同意。
結束了這場對話,他就離開了公司,要回家好好休整休整。
現下,吳嶽峰還在橫店老老實實拍著戲,鄭開的下一場演唱會在一周後,他還能暫時休息兩天,兩天後,又要帶著李榮昊參加下一場表演。
將近一個禮拜沒有看見葉嘉言,陳宇想起她,就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當下突然想捉弄她一下,就給她發了條微信:老婆,臨時有事要飛陵州,今天回不去了。
葉嘉言明顯在忙,半個小時後才回複過來:好吧,那你要照顧好自己。
陳宇皺眉:怎麽這麽平淡?
還沒想明白,又來了一條消息,隻有兩個字:想你。
陳宇的嘴角又翹了起來。
回家的路上,他買了一束玫瑰,又買了蠟燭、紅酒,把小小的出租屋認認真真地布置了一番,覺得還算滿意,等老婆回來。
這一等,就等到了10點多。
陳宇越等越心焦,又有點擔心。
不好告訴她自己準備了驚喜,就發微信說自己在機場等飛機,問她什麽時候回家,聽她說還在電視台加班,又聽她說上了地鐵,一直說到已經到了小區樓下,他才放心。
5分鍾後,門外傳來腳步聲和鑰匙開鎖的聲音,陳宇一聽就知道是嘉言,心裏緊張起來。
她的步子聽起來有些疲憊。
陳宇捧著鮮花,站在房間門後,聽著鑰匙的窸窣聲響等待房門被打開。
10秒後,嘉言一臉倦容出現在他麵前。
他沒有說話,露出最放鬆的笑容。
嘉言完全傻了。
她愣了足足三秒鍾,疲憊的眼睛才慢慢被驚喜和激動給擠占,隨後在陳宇張開懷抱的動作提醒下,像被解了穴似的,一個猛子紮進了他的懷裏。
兩人緊緊地抱在了一起。
“壞人,壞人,你不是說你又走了嗎?”嘉言把頭深深地埋在他的肩頸裏,嬌聲大喊。
陳宇笑了起來。
“沒走,一個多禮拜沒見你,怎麽能走!”
“所以你就是故意騙我!”
“這是驚喜,怎麽能叫騙你呢!”
嘉言可不吃這套,兩隻手一下一下捶他的後背,又不舍得使勁,弄得跟撓癢癢似的。
陳宇把她從懷裏鬆開,這才發現這傻丫頭竟然激動到眼淚都流出來,有點後悔自己多此一舉了。
他忙道:“哥哥錯了,不應該騙你,別哭了行嗎?”
嘉言雖是在哭,但並不難過隻有歡喜,眼淚忍不住,隻好昂起頭露出一個明媚燦爛的笑容,借此證明此刻的開心和幸福。
陳宇接收到這一信息,心中的負罪感才減輕了兩分,給她擦了擦眼淚,這才把玫瑰花遞給她。
嘉言看著玫瑰花嬌豔欲滴,喜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喜歡嗎?”
“嗯!”嘉言重重地點頭。
“……”
“怎麽了?”嘉言看他一臉無奈,好奇發問。
陳宇是真的很無奈,又不好明說,隻能提醒:“你仔細看看這束花,看能發現什麽!”
嘉言好奇,皺著眉頭再去看花,看了半天也沒發現有什麽不一樣。
正要發問,她才借著微弱的燭光,被一道銀亮的光線給閃到了。細看,是一條銀色的項鏈,因為和玫瑰花上的裝飾絲線看起來很像,所以才沒叫她注意。
嘉言怔住了!
陳宇露出了會心的笑容,等待著老婆被感動得痛哭流涕,然後投懷送抱把他撲倒。
然而……並沒有!
“陳宇,你又亂花錢!”嘉言突然大喝一聲。
“???”
這劇本拿錯了吧。
“這項鏈多少錢?一千,兩千?你……你怎麽這麽敗家,上次去商場才花了將近一萬,又買這麽貴的東西,有錢不知道要攢著嗎?”
嘉言虎著臉,明顯是真的生氣了。
陳宇趕緊求饒:“那個,我……今天是我們在一起1200天紀念日!”
“……”
嘉言還沒說完的話頓時噎住。
“什麽?”
“1200天紀念日,你忘了?”
“……”
我應該記得嗎?
嘉言又好氣又好笑:“陳宇,你別跟我來這套,1200天算什麽紀念日。”
陳宇挺直腰板:“怎麽不能算紀念日,1000天紀念日我還送了你一條圍巾呢!”
“……”
“怎麽著,無話可說了吧!”
“你……你強詞奪理!”
“我怎麽強詞奪理?”
“在一起1000天還勉強算個紀念日,1200天算什麽?再說了,1000天才送條圍巾,1200天卻送項鏈,這不是很奇怪嗎?”
“哦,合著你這麽俗氣,禮物不看喜不喜歡,就看貴不貴啊!”
“……”
“圍巾也是我的心意,項鏈也是我的心意,怎麽在你這兒還分貴賤呢?”
“……”
“理虧了吧,無話可說了吧?”
陳宇一臉小人得誌,笑得眉飛色舞,伸手去捏嘉言的鼻子。
嘉言又感動又生氣,憋不住笑又不肯服輸,好半天才靈光一閃,掏出手機點開日曆,認真道:“我倒要看看,今天是不是在一起第1200天……”
話音才落,陳宇就如臨大敵,眼疾手快地把手機搶走了,一臉賤笑:“老婆,還是別查了吧。我們好不容易見麵,大好時光不用來做點羞羞答答的事,爭個你死我活幹什麽。”
說著,越發一臉諂媚:“我錯了,哥哥錯了行不行,老婆大人有大量,原諒我這一回吧!”
嘉言看他這副樣子,頓時感覺翻身農奴把歌唱,心情十分舒暢。
再去看那項鏈,花錢肉疼的心情也消散了許多,銀白色的鏈子鋪在深紅色的玫瑰花瓣中,顯得極其可愛動人。
她忍不住翹起了嘴角,再看陳宇,連日來的思念頓時襲上心頭,叫她把別樣的情緒全部放下,隻剩下純純的愛意傾注於眼眸。
陳宇看她這副樣子,心都要化了,趕緊放下花,伸手把她抱在了懷裏。
二人緊緊相擁,隨後又忘情地擁吻,炙熱的氣息撲在對方臉頰上,把房中亮著的十幾杯燭光都晃得閃閃搖曳。
……
深夜11點,兩人相擁坐在床上,誰也沒說話。
陳宇低頭,看見靠在懷裏的嘉言一動不動地看著窗台上的蠟燭,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
他也跟著笑了起來,問:“傻老婆,你看什麽呢?”
“看蠟燭!”
“蠟燭有什麽可看的?”陳宇有點費解,把項鏈拿過來要給她戴上。
嘉言沒有拒絕,背過身去,由著冰冰涼涼的鉑金項鏈掛在脖頸上,掛墜是一朵四瓣小花。
“喜歡嗎?”
“嗯!”嘉言點點頭。
“嗯?就這樣?”
嘉言笑了起來,又靠在陳宇懷裏,沒有解釋。
陳宇有點鬱悶。
為了這個禮物,他可是在京州跑了大半天商場,精挑細選才買的,結果老婆反應這麽平淡。
嘉言察覺到他的情緒,忍不住笑道:“傻哥哥,你怎麽還不懂。項鏈我很喜歡,玫瑰花和蠟燭我也一樣喜歡。我喜歡的不是東西,是你的心意,是你一直把我放在心裏,你明白了嗎?”
陳宇怎麽會不明白,隻是有的時候也不受控製鑽牛角尖。
他心情舒暢起來,對著燭光下臉色羞紅的老婆燦然一笑,低下頭去輕輕一吻。
……
兩天後,陳宇回公司,直接去了楊培辦公室。
楊培的臉色依舊不夠痛快,糾結半天才道:“陳宇,你真的考慮好了嗎?你這一賭,輸了可就萬劫不複了!”
陳宇笑了笑:“楊總,我這麽跟您說吧,我是一個農村出來的娃,在排除中**彩這種運氣的情況下,這輩子想靠自己的努力超過一個一線城市的拆遷戶,基本上不可能。
“所以,這個對賭,不僅僅是一場投資的冒險,同時也是我對人生的一次挑戰。贏了,階級躍升一生無憂,輸了,也不過是回到一無所有的狀態而已。”
陳宇頓了頓,繼續道:“楊總,您不用為我考慮,我敢跟您打這個賭,就是知道自己輸得起!”
楊培的臉色著實愣了許久。
好半天,他眼裏的猶豫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久違的、年輕的、痛快的光芒。
他大笑起來:“好,陳宇,就衝你這份自信,我跟你賭了。不過,這個項目要是正常走公司的投資程序,肯定過不去,所以我以個人名義投這1000萬,對賭協議就按你定的來!”
陳宇渾身一震!
楊培的話,無疑是為這個賭局加大了賭注。
因為如果以公司的名義,即便投資輸了,從公司賬上分攤到個人,老總楊培也隻需要承擔大約一半的損失。
但要是以個人的名義,可就是真的勝負自理,損失和勝果都翻倍!
如此豪邁,不免叫陳宇心生敬佩:果然是能在娛樂圈占據一席之地的大佬!
因為沒有把公司牽扯進來,事情反而簡單了,整個賭局隻有兩個當事人以及財務總監和公司法務知道。
協議之外,四人還各簽了一份保密協議,無他,圈內習慣而已。
辦完這些,一天時間過去了。
即便知道這個賭局穩賺不陪,但陳宇簽字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手抖,簽完字,整個人反而鬆了一口氣。
原本是下午的飛機飛陵州,但陳宇舍不得嘉言,特意把機票改到了第二天,留出時間多陪她一晚。
重聚時有多甜蜜,離別時就有多傷感。
嘉言之前一直覺得,自己能理解和哥哥的聚少離多是為了工作為了未來,可真過上了分離又重聚、重聚又分離的生活,她才知道,思念的滋味有多熬人。
尤其,他們整整三年幾乎形影不離。
不舍是肯定的,但小脾氣不能有,晚上,嘉言隻是撲在陳宇懷裏,許久許久沒有動。
陳宇一直站到腿發麻,這才故作輕鬆打破沉默:“寶貝,你別這樣,哥哥隻是去工作,又不是不回來了!”
嘉言點點頭,卻不鬆手。
陳宇見她不舍至此,知道說什麽都沒用,幹脆什麽也不說,緊緊抱著她,舍命陪君子。
“哥哥……”
“嗯?”
“嗯……算了!”
“別算了呀,想說什麽就說吧!”
“不說,等你下次回來,我再跟你說!”
陳宇威逼利誘了半天,嘉言堅決不鬆口。
他沒轍,隻能由著她去,心裏想著一定要記住這件事,下次回來再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