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史義
史義放棄了，他還沒那個膽子去見蘇雲，他內心深處的自卑狠狠的壓製了他，無論是一把年紀了還是個光棍，還是自己放棄讀書後一事無成，這些陰影始終在他想做一些事情的時候，在他的內心浮現，猶如夢魘一般的重複，一遍又一遍。
“你是一個沒用的人，你是一個廢物，放棄吧，你不行的，不要做這種無聊的嚐試。”在內心的自我暗示下，終於他又放棄了啊。內心鬆了一口氣，他感覺呼吸順暢，身體輕快。
但是很快就有一種被猛獸盯上的感覺，讓他後背發麻，渾身一哆嗦，好在這種感覺隻是一瞬間，他認為這該是天氣的原因。
“天涼了，該回家了。”
在回去的路上，史義想著編織什麽樣的謊話騙過自己的母親，還要讓自己不丟了麵子呢？
他躊躇著打開屋門，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沮喪。
“娘，我去晚了些，村長他們都睡下了，”
“這倒是奇了，史進他們每天都要忙到很晚的，今兒這是怎麽了，”二族嬸有些奇怪。
“應該是沒睡，我就聽見那屋裏有女人的聲音，怪好聽的，娘，你看我都這麽大了，還沒有個婆娘，這可怎麽給史家傳宗接代啊。”
二族嬸露出恍然的表情，她記得史信跟她說過，大族叔送了蘇村長一個小媳婦，史進把他小丫頭都送給了村長當丫鬟了，說是丫鬟，收在屋裏那可不就是自己人了，還有前幾天帶來的兩個長的跟天仙似的女孩。她會心一笑，露出了老司機一般的笑容，他兒子這是思春了。
“這你倒是不用著急，你父親有跟我提過，他說他現在做的這些事，也是為了你，你父親雖然不著調了點，但是現在確實得到了村長的重用，村裏不是來了那麽多人嗎，從裏麵挑一個女人給你還不容易？”
史義眼中精光一閃，終於露出了一些靈性，不再是死氣沉沉的樣子。
他早就廢了，自從小時候他自我放棄那一刻開啟，他就一直在走下坡路，雖然有的時候他已經意識到自己不能這樣下去，但是靠他自己已經無法完成對自己的救贖，他連一個普通人都做不成了。
他多麽想自己的父親，娘親能夠給自己一些力量，讓他重新振作，可惜，他的家庭就是罪魁禍首，他以為自己會這麽過一輩子，但是現在這個能讓他起來的外力，好像真的來了。
“娘，父親真這麽說？這麽說來，我還有希望，這就好，這就好，”
史義無意義的碎碎念了一陣。
他感覺到了深深的重擔壓在了他父親的身上，隻要他父親在臨死之前，為家裏賺夠了積蓄，或者蘇村長看在他老父親死去的份上，給他這個兒子一官半職的，他這輩子不就盤活了嗎？
“爹啊，你可要長命百歲啊，就是死，你也要死的有價值，讓蘇村長念著你的好，你的身後還有你的兒子，還有你未來的兒媳呢”
史信在睡夢中打了冷戰，把他給凍醒了，“這人老了，睡覺就是淺，”
他也沒當回事，春天的夜晚很冷的，要是他年輕時候，絕對不會被凍醒，唉，到底是老了，史信翻了身，又睡過去了。
史義終於有了點盼頭了，但是第二天來臨的時候，他依舊要去鋤地，此時的心境已經截然不同了。
同村的好友就很奇怪了，“你小子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他笑而不答，在沉淪的掙紮中，他早就變得虛弱，但是他更喜歡叫他為沉默，因為這更像是自己的一種選擇，而不是，命運強加在他身上的枷鎖。
心態轉變，前途可期，他的眼光與以往不同，看著周邊的土地，更像是在巡視，他勞作的地方旁邊就是荒地，剛剛好看見那邊的幾個閑漢正在偷懶。
“哎，你們幾個，不好好幹活，在哪裏幹什麽呢，”
那幾個閑漢正在那裏聊女人呢。
“呦，你看那個，哎呦，你看那屁股撅的，真踏馬大啊，”
“看什麽，看什麽，那個女人大腿都跟我一樣粗，真真就是給我準備的，”
幾個漢子距離那個女人也不遠，說話又故意很大聲，讓那個女人聽見。
這個女人果然聽見了，一回頭，露出了一張扁扁的，圓圓的臉，毫無姿色可言。
她白了他們一眼，露出了一個羞澀的微笑，亮出了她那一排黃黃的，參差不齊的牙齒。
但是這也讓他們幾個很興奮啊，昨兒個雖然見了個仙女兒，但是那東西摸也摸不著，睡也睡不到，還是狗命要緊是不是？
幾人一看這女人有反應，上前勾搭了一下，沒想到她正好沒了老公，真是郎有情也，妾有意，正在幾人上下其手，想要開開葷的時候，這一生大吼打斷了他們的節奏，幾人馬上就火了，其中一個漢子再去抓那個女人，沒想到那女人看了長的清秀的史信一眼，再次羞澀了，手一掙，跑了。
這對幾人來說，更是火上澆油。
他們幾個怒氣衝天的走過來，自然帶了一絲氣勢，一下就把史家村的這些老弱給唬住了，他們氣勢被壓製，紛紛不敢說話，史義自是不同，他自動代入管理者的崗位，在幾個顫顫巍巍的史家村的崽崽中，就顯得特立獨行，十分頭鐵。
三個閑漢一看這邊人多，也沒一下就上，而是罵罵咧咧的，罵了一陣發現竟然沒人敢應，膽子開始大了起來，直接上前麵就推了史義一把。
史義被推的一趔趄，他剛剛起來的那點希望之火，又被無情的現實給掐滅了。
他的內心哀嚎了，“沒人聽我的，我說話沒用，我為什麽要嘴欠啊，”在這些閑漢的罵聲中，他也聽明白了，原來是攪了這個人的好事。史義覺得內心十分理解，作為一個大齡的漢子，這麽多年也很饞肉吃啊，這麽一想，覺得自己更加的理虧。
在幾人的越來越強的氣勢攻擊下，隻覺得腿一軟，跪倒在地。
幾個閑漢隻當他是個孬的，也不管那麽多，直接圍城一個小圈，上去就是劈裏啪啦一頓打，這小小的天地裏傳出了史義的陣陣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