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不祥之地
慕芷晴輕輕搖頭，不再回答明晟，便去看了看慕侯爺。
慕侯爺畢竟傷了身子，外頭那麽大的動靜，他依舊睡得安穩。
這麽一鬧騰，倒是讓慕芷晴回去後安然入睡。
前路是巨大的風雨，她還要守護她的親人，所以要養好精神。
翌日，慕侯爺得知逃犯了，並沒有震怒，好像他是料到了一般。
而明晟則是大半夜去了追捕，還未歸來。
慕侯爺喚了祁錚來問話，慕芷晴也在一旁。
祁錚不禁多看了慕芷晴幾眼，隻覺得慕芷晴那人皮麵具做得極為逼真，沒什麽破綻。
“昨晚你帶人去查探敵軍，如何了？”慕侯爺問道。
祁錚拱手回答道：“我們與北楚士兵交了手，有些小傷亡。”
“哼，果然啊，北楚明麵上說退兵，實則還是伺機而動。”慕侯爺說道。
祁錚正了正臉色，就說：“侯爺，看來我們也要早做準備。”
慕侯爺嗯了一聲，“你派探子多加注意。”
祁錚領命，“是！侯爺，若再有戰事，末將想要做先鋒。”
慕侯爺眯了眯眼睛，審視著祁錚，“我說過，你身份特殊，不可做先鋒。”
“為何？！我也是慕家軍的一員！”祁錚有點激動，“我也想要為國出力，也想要爭得軍功！更想帶著慕家軍戰無不勝！”
慕侯爺輕輕搖頭：“你雖是慕家軍的一員，可你更是祁王府的大公子。”
一語雙關。
祁錚麵色白了白。
他的心沉了半截，但仍不死心，說道：“侯爺，末將僅有這麽一個心願，便是上一次陣，殺一次敵。”
他在慕家軍多年，卻永遠都不能做先鋒，不能上陣殺敵，那他還算什麽將軍。
慕侯爺並非是不信任他，而是太後下了命令，祁錚不能有所損傷。
慕侯爺沉吟了一下，倒是答應了，“好，僅此一次。但是等這仗打完，你也就退出慕家軍吧。”
祁錚渾身一震，嘴唇也微微顫動了一下。
他本是有許多話說，可現在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侯爺……”祁錚沒有底氣，低聲道，“末將不想離開慕家軍，隻想與慕家軍的兄弟同生共死。”
“嗬嗬……”慕侯爺笑了笑，倒是有幾分和藹之意，“祁錚啊，就算你願意留在慕家軍，太後和祁王也不會允準的，你現在又何必苦苦哀求，你應該明白自己的身份。昨晚，你不是已經做出選擇了嗎？”
祁錚眼瞳緊縮，他隻能是抿了抿嘴唇，他已經沒資格再多說了。
他跪下伏地，行了大禮，“多謝侯爺！”
慕侯爺隻讓他快些起來，再寒暄了幾句，就讓祁錚出去。
慕芷晴倒了茶，說道：“爺爺，他昨晚不在軍營，你就這麽斷定是他所為？”
“祁錚這孩子啊，心性直，他若沒做過，肯定會出言反駁。”慕侯爺說著，“他已經選了自己的路，他本是想要逃離祁家，可他一旦替祁家辦了一件事，就會有所關聯了，就會有第二件了，再也逃離不開了。”
慕侯爺又是歎了一聲。
慕芷晴知道，她爺爺是覺得可惜。
她也不禁想起在乾龍殿上的祁錚，他像個一塵不染的軍中兒郎，一心隻想著軍中將士，天下黎民。
可如今，他也要與祁家脫不開幹係，日後再也沒有意氣風發的時候了。
隻不過慕侯爺嘴上說罷了，但心情難免抑鬱，吃了藥，又昏昏沉沉的睡了。
直到半夜，明晟仍未回來，慕芷晴不禁覺得奇怪，按道理，明晟肯定追不到人，那為何還不回來？
然而到了黎明之際，才有一個士兵跌跌撞撞的回來，他的馬已經不見了，他跑著回來，早已筋疲力盡。
他有點神誌不清，隻說著：“可怕……太可怕了……”
祁錚扶著他，連忙問道：“什麽可怕了？隻有你嗎？！其他兄弟呢？！”
士兵搖頭，一臉驚恐：“死了……都死了！他們全都死了！”
慕芷晴的心咯噔一跳，不知道這士兵是被嚇壞了胡言亂語，還是說的全都是真話。
祁錚喂了他喝下一些水，再是問話，士兵還是一直搖頭。
慕芷晴就讓祁錚讓開，她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香包，放在士兵鼻上，“不用害怕，我們慕家軍怕過誰？”
士兵聽到這話，稍微定定心。
香包的香料也讓他稍微平複了點情緒，臉上稍微恢複了一點血色。
他覺得慕芷晴是他救命稻草，就抓住了慕芷晴的手，睜著滿是血絲的眼睛，顫聲說：“我們追捕刺客，發現沙漠有印痕，便也跟著印痕去了。但沒想到……”
他的話一頓，眼睛裏又是充滿了驚恐。
慕芷晴另一隻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兒，你快些說出來，我們就能快些救人了。”
士兵還是搖頭，“救不了了……救不了呀，那沙漠底下忽然出了一個大洞，像是一個魔鬼的大嘴，將他們都吞噬了進去，連我的馬兒……也掉了下去。”
祁錚說道：“那是流沙吧？你自己嚇自己？”
“不是流沙！”士兵一口咬定，“若是流沙，不會還留下一個大口的，四周的沙子還往下流竄呢，他們也沒有了聲響，肯定是死了，我費盡了力氣，才跑了回來，不過也就我沒有掉下去……一定是我祖宗保佑我……”
慕芷晴知道這個時代的人會迷信，會覺得這是天降災難。
明晟帶了六個士兵前去，卻隻回來了一個，而且明晟還是雲夜止的貼身隨從，在邊境出了事，她要如何交代？
她想了想，就說：“我要去看看！”
以此同時，祁錚也說了這話。
慕芷晴愣了愣，轉頭看著祁錚。
祁錚沒有戳穿她的身份，喊了她一聲姑娘，“那些兄弟可能還沒有死，我要去救人，他們不能就這樣死了，他們要死，也要死在戰場上。不過，你一個女子，就不要跟著去了，一切交給我。”
慕芷晴說道：“那裏頭有一個是我的同伴，我也要去。”
她很是堅定，祁錚阻止不了，隻好去找了慕侯爺相勸。
可慕侯爺偏偏睡得安穩，祁錚猶豫之際，慕芷晴已經準備好了要出發，祁錚匆忙跟上，有點氣惱說道：“你胡來什麽？那沙漠雖小，被邊境的百姓都說那是不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