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對她很殘忍
慕侯爺隨即就硬撐著要起身，可他身受重傷，微微一動，那都是痛得厲害，而且還要花費不少力氣。
他伸出手，顫抖著，“晴兒……”
慕芷晴連忙迎上去，扶著慕侯爺，急聲說：“爺爺，你這是做什麽？趕緊躺下來，我拿到藥了，現在就能替你解毒，你不用擔心，都會沒事的。”
“不，我一把老骨頭了，此藥用在我的身上，隻會浪費了。”慕侯爺緊緊的拽住了她的手，“我聽聞，皇上也急需此藥，你……你將此藥用在……皇上身上！”
聞言，慕芷晴驚了驚。
她爺爺怎麽會知道？
慕芷晴隨即就轉頭看向宮女，目光探究，宮女連忙低下頭，什麽都不敢說。
雲夜止和明晟同樣震驚，怎麽會如此湊巧？看來這是燕池陽留的最後一招！
“我不會用在皇上身上的，你是我爺爺，我要救你！”慕芷晴說道。
慕侯爺的身體晃了一下，麵色灰敗，容顏枯槁，他正欲說話，卻又咳了一口鮮血出來。
慕芷晴有點慌張，連忙用帕子替慕侯爺擦掉血跡。
“爺爺，你不要固執了，我隻會替你解毒！我才管不上皇上。”慕芷晴說道，“你先躺下。”
“住嘴！”慕侯爺低吼一聲。
慕芷晴身體一僵，因為慕侯爺從未吼過她一次。
慕侯爺扶著床沿，顫聲說道：“我不僅中毒，還有受了內傷……就算解毒，也不管用！可皇上，皇上是一國之君，當以他為重啊！晴兒，你是慕家的女兒，你……懂不懂！”
慕芷晴垂下眼眸，輕聲說：“我不懂，我是你的孫女，我隻要救你，這天下之重，國家之重，與我又有何關係！”
雲夜止看了看兩人，此時也不知道該幫誰，畢竟他也是雲家人，此時理應替雲臨風說話，但他也不想慕芷晴傷心……
可慕侯爺此時已經是震怒，他終於撐不住，無力的癱在床上。
他仍是死死地盯著慕芷晴，說：“你……你今日若是不選擇救皇上，那我隻當沒你這個孫女！你也不是我慕家人！聽……聽明白了嗎？！”
“爺爺！”慕芷晴宛如聽見自己心底碎開的聲音，是這般的疼。
她抿了抿嘴唇，仍是堅持，說：“無妨，隻要爺爺活著，爺爺不認我，我也無所謂。”
慕芷晴心意已決，對明晟說：“把藥材拿出來，我要開始煉丹了。”
慕侯爺喘了口氣，他用盡了渾身的力氣，不知道他從哪兒來的一把匕首，此時竟然趁著慕芷晴不留意，猛地插入了自己的胸口！
血腥味瞬間彌漫了開來。
一刀致命。
慕芷晴對血腥味已經很免疫了，可此時的鮮血氣味，卻讓她覺得刺鼻得很！
“爺爺！”慕芷晴大驚，急忙拉開了慕侯爺的手，想要看那傷口如何。
慕侯爺那一隻手卻攔著慕芷晴，他麵色如灰，用力的說道：“爺爺……一把年紀，半隻腳已經……已經踏進棺材了，可……皇上不一樣……我一生精忠報國，你不能讓我此時……此時背叛君主，不然，我死後也不得……不得安息，沒有顏麵去見先帝……”
隨即，慕侯爺再是抬眸看著雲夜止，盡管他的眼神已經渙散，可雲夜止也知道慕侯爺想要說什麽。
“侯爺，我會照顧好小晴兒的。”雲夜止說道。
慕侯爺聽見了這話，便泄了這最後一口氣，緩緩的閉上眼睛。
慕芷晴仍想給慕侯爺止血，處理傷口，隻是她的手顫抖得厲害，滿手都是鮮紅的血，非常觸目驚心。
“慕姑娘……”明晟還從未見過如此模樣的慕芷晴，他愣在原地，一時間忘了說話。
雲夜止瞧見她已然要失控的樣子，就趕緊拉住她，說：“小晴兒，你冷靜些，侯爺已經去了，你不要這樣。”
慕芷晴自然知道，可這對她來說是無比殘忍的。
她猛地回頭，眸中一片血紅，語氣淩厲：“放開我！”
雲夜止的手頓了頓，仍是說道：“晴兒，你冷靜一些！”
他也鮮少這般大聲，倒是讓慕芷晴忽的靜了下來，她呆呆的看著雲夜止，說道：“你可知道，爺爺這樣逼著我做選擇，他有多殘忍？”
她明明能救她的親人，卻因為忠義，她的親人替她做了選擇！
雲夜止將她抱入懷中，發現她的身子卻是顫抖著，而且還冰涼無比，他心疼不已，連忙說道：“我知道，可侯爺一生忠義，他隻是無法讓自己背負罵名，也不想讓慕侯府被人唾棄，晴兒，你還有我，你還有我啊。”
然而慕芷晴明明是傷心欲絕，眼睛通紅，卻怎麽也擠不出一滴淚水來。
這就是痛的感覺。
她前世沒有感受過，今生卻嚐到了，簡直是無法呼吸了。
雲夜止拍著她的背，想要給她一絲溫暖和安定。
慕侯爺的死訊很快傳遍六宮。
慕芷晴一直留在偏殿，慕侯爺死在皇宮裏，渾身血跡，慕芷晴隻想給慕侯爺換身幹淨的衣裳，再帶著慕侯爺出宮，操辦後事。
轉眼已經傍晚，天空一絲雲彩都沒有，那紅霞映滿了整個天空，像是染上了血一般。
雲親王卻前來攔住了慕芷晴，不讓她出宮。
雲夜止微微蹙眉，說道：“父王，你怎麽要攔著？”
“侯爺忠義，本王深感痛心，可是慕姑娘，你還未完成侯爺的心願呢。”雲親王說道。
慕芷樂坐在凳子上，微微側頭，冰冰冷冷的看著雲親王：“等我送爺爺回去，我再進宮。”
既然是她爺爺的心願，她自會完成，可不是此時。
雲親王著急不已，道：“不行，皇上怕是撐不了那麽久！”
雲夜止衡量了一下，也勸了慕芷晴一句：“晴兒，不如由我送侯爺回去，你先去龍殿？”
慕芷晴輕輕搖頭：“不，我想自己來。”
雲夜止走了過去，握住了慕芷晴的手，道：“可如果你耽擱了，那侯爺怕是死不瞑目，晴兒，既然是侯爺的遺願，你便先完成了，好嗎？”
慕芷晴眼睫毛微微顫抖一下，她轉頭看著慕侯爺，他似乎是睡著了一般，很安詳，慕芷晴的心又是一痛，呼吸緊促。
她起身，卻是深深的看了雲親王一眼，有幾分淩厲之意，“等這事兒完了，我就查出是誰那麽多嘴，竟然在我爺爺麵前說了不該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