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五 好像突然有了軟肋，也突然有了鎧甲。
這小子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行，成全你！
“你真想知道秦曉在哪裏？”洛小萌往後一靠，手裏溜溜轉著鋼筆，兩眼直勾勾地盯著魏青。
魏青送了她一個白眼：“廢話！”
洛小萌嬉嬉一笑，突然湊近，嚇得魏青往後仰：“你幹什麽？”
“好好看看你啊，孤勇的騷年，我佩服你啊，待會看到了可千萬別哭啊……”洛小萌大手一揮，趕人，“行了，想見人旁邊老實地待著去，被耽誤我做事。”
魏青不樂意，這個女人說話一套套的，明明是個醫生，說話做事卻從來不靠譜。
洛小萌見他還不挪窩來火了：“趕緊滾到一邊去，站著茅坑不拉屎，再不聽話我反悔了！”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魏青猶豫了一會還是老實地坐到旁邊，洛小萌見他一副“小媳婦”的怨念模樣，冷笑了一聲仰頭朝外麵喊：“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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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曉，待會放輕鬆啊，我問了下今天就做肝功能檢查和B超，明天在抽個血。”朱碧雲挽著秦曉的手，等在長串的隊伍後麵，“今天人怎麽這麽多，小三也真是的，昨天我在電話裏說還是去軍區第五醫院好，那裏有你苗阿姨在可以照應一下，他非得說已經住進了華光了，不換了。”
秦曉微微一怔，難怪昨天占晟楠在衛生間打了這麽久的電話。
“媽，您別緊張，我一個很好的朋友是這裏的婦科主任。”
“哦，是嘛！”朱碧雲一聽立刻喜逐顏開，看了看前麵排成長龍的隊伍，“那跟你朋友說一說，能不能插個隊，要等這麽久我怕你累……”
老太太現在凡事都以懷了孕的秦曉為主，什麽原則不原則，搞不搞特殊她都顧不得了，怎麽方便怎麽來！
“媽，不累，而且我看前麵人也沒多少了。”秦曉知道能給的方便小萌一定會提前安排好的，排隊做檢查真的沒必要麻煩，老太太是關心則亂了。
“對呀，老太太，我看您啊是高興壞了，少奶奶老是躺在床上也不好，我剛才去前麵看了，別看前麵烏泱泱人一片，其實很多都是陪著來的家人，沒幾個了。”王嬸笑著勸。
朱碧雲也知道自己好像緊張過頭了，立刻喃喃自語：“也是，為了這種小事麻煩別人也不好。”
秦曉微微一笑，跟著有意識的岔開話題，引開老太太的注意力，兩人坐在長椅上，聊了沒一會，護士就喊到了秦曉的名字。
“28號，秦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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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曉躺在涼颼颼的機器台上，閉上眼睛，下意識地就想起了五年前那段她銘記於心的經曆，冷冰冰的手術台，刺眼的白熾燈，身邊全是陌生人，身體的疼痛無法言說的刺激著她的心髒……雙手情不自禁的拽緊……
“好了，下一位。”
秦曉猛地一下驚醒，額頭已經是冒了冷汗，她重重的呼了一口氣，彎腰去穿鞋，還沒碰到鞋子，就有一雙手先她一步拿起了鞋子。
“師兄！”秦曉有些吃驚，師兄怎麽會在這裏？
“別動。”林浩然蹲在地上，輕輕抓住秦曉的腳不讓她動，給她穿上鞋，然後起身，“好了，走吧，我陪你回去。”
秦曉有些羞赧，小時候師兄也像是這樣給她穿鞋，可是現在……她不想小萌又誤會。
“師兄，你怎麽會來這裏？”
“我剛才路過看到你，就跟過來看看。”林浩然伸手從白大褂裏掏出手絹，正要給秦曉擦汗，手勢一頓吧手絹遞給她，“擦擦汗，沒事的，放輕鬆的，結果沒出來前不要多想。而且……我和小萌不會讓你有事。”
秦曉接過，偏頭看著林浩然：“我知道。”
林浩然送秦曉出門口，知道外麵有人在等她轉身就離開了，秦曉站在原地，轉身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突然快步跟上去：“師兄。”
“怎麽了？”林浩然回頭。
“師兄，小萌她很喜歡你。”秦曉仰頭看著林浩然，猶豫再三還是開口。
林浩然微微一怔，眼中快速的閃過一絲受傷，卻極快的頷首在秦曉察覺到之前又是往常為溫和的眼神，他伸手摸摸秦曉的頭：“我知道，你先管好自己的事，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小丫頭操心。”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秦曉展演一笑，她真的希望陪在師兄身邊的是小萌。
“對，已經是媽媽了……不是小孩子了，隻是我……察覺的太晚了。”林浩然神色帶著淡淡的頹傷，最後一句輕聲的呢喃秦曉沒有聽清，仰著頭狐疑的看著他。
“好了，快回去吧，別讓人等久了，曉曉，以後你都要好好的。”林浩然微微一笑，轉身離開。
秦曉站在原地看著他消失在拐角處的身影，莫名的覺得有股憂傷襲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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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查項目結束，秦曉回到病房，好說歹說了大半個小時終於讓老太太帶著王嬸回家煲湯去了，朱碧雲一開始還不願走，一步三回頭的，整得秦曉有些哭笑不得，她有種未來十個月都會被老太太拴在身邊的預感。
隻是……不知道結果的好壞，這樣的關心讓她有些惶恐。
她看了看小萌發來的短信，深呼吸了一口氣，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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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光住院大樓是最靠裏的一幢，秦曉下樓，穿過大片的草坪才到專家門診樓，她慢步走在林蔭地上，剛才還火辣辣的日頭，現在卻突然天色暗了下來，身邊走過的一對夫妻神色匆匆，交談著這眼看著就要到來的台風，加快腳步回家，好像在擔心家裏還曬著的衣服孩子太小，不會收。
秦曉看著前頭衝衝相攜而去的這對夫妻，神色有些怔愣，兩人並沒有什麽親密的姿勢，可是肩並著肩而行的身影卻讓人一看就覺得溫馨，大路上不時的有車開進來，男人就會伸手攔住女人的肩往自己身邊帶，似乎還板著臉說了女人幾句，女人也不介意，隻是摟著男人的胳膊，笑著似乎在說好話求情……
應該已經相濡以沫好幾年了吧？秦曉嘴角微微往上揚，已經遠去的夫妻背影好似入了畫，讓她心頭莫名的一暖，也不知道是不是懷孕的緣故，自己好像越來越多愁善感了，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能無限化的擴大她的情緒，莫名其妙的就陷入自己的世界裏……
“啊，對不起，對不起！”
左肩被迎麵而來的人輕輕擦了下，撞了她的年輕男人趕緊道歉，臉上是還沒散去的笑容。
秦曉被他臉上滿溢出來的幸福感染了，笑著搖頭：“沒關係。”
“哎，你小心點啊，走路還能撞到人！”一聲嬌俏的女聲從身後傳來，秦曉回頭看去，一個大腹便便的女孩子站在她身後，撞她的年輕男人趕緊走過去，緊張的扶著年輕女孩的腰，又跟秦曉道歉。
秦曉笑笑：“真的沒事。”
“對不起啊……”年輕女孩衝秦曉一笑，轉頭輕聲罵他，“你這麽不靠譜，還說以後孩子生出來後你都包辦呢，簡直就是放屁！”
秦曉一愣，看這個女孩斯斯文文的，想不到說話這麽彪悍。
年輕男人好像早就已經習慣了，摟著女孩子的腰轉身朝住院大樓走去，一路上都低著頭微笑著說話，應該是在哄人然後保證自己一定能做一個稱職的爸爸。
秦曉心頭一動，突然就很想打個電話給占晟楠，不知道要說什麽就是突然很想聽聽他的聲音，心情帶著說不清的愉悅和急躁打他的電話，可是響了好久都沒人接聽，正當她失落的要掛斷時，電話接通了。
“秦曉？”
熟悉的醇厚聲音，隔著一個電話線飄進耳朵，秦曉突然有種想落淚的衝動，她真覺得自己成林妹妹了，莫名其妙的情緒波動來的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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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晟楠做了個手勢，示意會議暫停，他拿著手機走出會議室，許久不見秦曉說話，他的情緒也跟著被吊起來，濃眉微蹙，走進辦公室：“曉曉？”
“你……是不是在忙，我是不是打擾你了？”電話通了，秦曉才意識到自己可能打擾到他了，這個時候占晟楠應該是在開會，景峰那時候半開玩笑的跟她匯報過占晟楠一周的時間安排。
“沒有。”占晟楠輕了輕嗓子，淡淡開口。
兩人就這麽拿著手機，誰都沒有說話。
秦曉傻乎乎的聽著話筒裏占晟楠輕輕的喘氣聲，突然就覺得好滿足，不需要任何的言語，隻要聽到他叫一聲她的名字，她就覺得好幸福。
“沒事，我就是……突然想聽聽你的聲音……”
占晟楠麵色一怔，隨即“恩”一聲，麵上神情不便，眼中卻是閃過一絲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柔情，明明會議室裏一大推人等著他開會，他自認從來都是一個工作生活分的很清的人，可是現在，占晟楠站在大片的落落地窗前，有著從來都沒有過的耐性，聽著電話那邊茜淺淺的呼吸聲，和輕輕柔柔的一句“突然想聽聽你的聲音”。
“你有事快去忙吧，我先掛了。”疑似深情告白了一句，秦曉後悔後覺的開始羞赧了，急著掛電話，然後聽著電話那邊占晟楠低低的一句，眼角情不自禁的濕潤。
“不要怕，一切有我在。”
愛上一個人是什麽感覺？
好像突然有了軟肋，也突然有了鎧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