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零七 他……不是占擎
“不準胡思亂想，這是他們上一輩的事情，與我們沒有關係。”占晟楠抵著秦曉的額頭，語氣是一如既往的霸道，“晚上早點睡覺不用等我，不準讓占晟睿進我們臥室……”
“可是……”秦曉迷迷糊糊地想著要反駁，可占晟楠卻在此時毫不預兆地又輕吮/了一下，頓時，已經到嗓子眼的話秦曉都給忘了。
“下個月生日一過，他就六歲了，你覺得這個年紀還睡在我們的臥室，合適？”占晟楠尾聲上挑，明明語氣是帶著反問，卻偏偏就是讓人不由自主的跟著他的思路走。
秦曉沉默抗議，下一秒腦中立刻抓住了他話中的重點，幾乎是立刻，她雙手抓住占晟楠風衣的衣領：“你今天晚上不回來？”
占晟楠一怔，他的老婆似乎懷孕了腦子還轉得挺快，他都要以為已經“蒙混過關”了。
“回來的可能有些晚，你現在懷著孩子，晚上不能熬夜，早點睡，知道嗎？”
秦曉“哦”了一聲，可臉上還是悶悶不樂的。
“好了，快進去，有什麽給我打電話。”占晟楠眼角餘光往客廳的方向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女人身姿端正，這麽長時間了，身形一刻都沒有變動過，是個定力耐性都不錯的，他微微皺眉，心底的擔憂更甚。
“記住……”
“不管姑姑說什麽，都不要聽她的，尤其是她說你哪裏不好，我們兩個人完全不合適時，不僅不能被姑姑帶著走，還要據理力爭的站在你這邊，為我們的未來抗爭到底。”
占晟楠剛開口兩個字，秦曉就侃侃而談的說了一長串，表情還帶著小心翼翼，好像來年個人在交換什麽機密似的，聲音也是刻意壓低了的。
“我說的對不對？”驀地一下，唇邊一抹狡黠的笑，占晟楠一看，挑了挑眉梢，表情傲嬌的很是欠揍：“你有這個覺悟就好。”說完，轉身走進已經到了的電梯。
本來想打趣他一下，結果反而自己被忽悠了一把，秦曉有些不甘心，乘著電梯門還未合上，大孩子似的，做了個鬼臉，可眼看著門就要關上，她又開始有些舍不得：“晚上早點回來，我和孩子在家等你。”
占晟楠清冷的五官微微一動，強忍著想要跨步出去的衝動，點了點頭。
一直到電梯開始往下走，秦曉才收回自己的視線轉身回客廳，可剛跨出一步她就忍不住的回頭，盯著緊閉的電梯門出神，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心底油然而生一股煩躁感，忍不住的想要叫占晟楠回來，總覺得今晚會出什麽事情。
猛地搖了搖頭，秦曉拋開腦中亂七八糟的念頭，回客廳。
“他走了？”秦卿開口，剛才兩人在電梯口的互動她不動聲色的看在眼裏，麵上波瀾不驚，心底卻是一點點的往下沉，她回來的太晚了，曉曉已經陷得這麽深，現在不是那麽容易說吧她帶走就帶走的。
秦曉點頭，拿起果盤裏已經切成塊的蘋果，遞給秦卿：“姑姑，吃塊蘋果。”
秦卿伸手接過，卻並不是吃進嘴裏，隻是擱置在一邊，看向秦曉的眼神多了一絲的審視和嚴肅。
秦曉的後背下意識地挺直，心中默默的閃過一個念頭：終於要來了。
不知道為什麽，她反而多了一絲平靜：“姑姑，有什麽話您說。”
秦卿眼中快速的閃過一絲讚賞，不愧是故人的女兒，大智若愚，看著比誰都沒心沒肺，心底卻是什麽都明白，她突然開始明白了哥哥當年的偷梁換柱，看著她的女兒在自己身邊一天天的長大，越來越像她，也算是一種寄托了。
秦卿知道，哥哥是真的把秦曉當成了他自己的親生女兒。
“曉曉，你和……他在一起時，你爸爸知道嗎？”
秦曉一驚，沉默的搖頭，臉上篤定平靜的神色被秦卿不按牌理出牌的一句給徹底的打破了，自從在醫院脫口而出自己不是當年的孩子時，她就預想好了好幾種姑姑可能會有的追問，她已經準備好各種措辭，可是從來就沒有現在這一種的。
“曉曉，姑姑了解你爸爸，他不會同意的。”秦卿幾乎是一針見血，臉上再也沒了從進門就有的從容笑意，有的隻是冷漠的就事論事的態度。
秦曉吃驚：“為什麽？”
“因為他姓占，是朱碧雲的兒子。”
“這樣不公平，就因為姑姑你和……你們上一輩的事情，為什麽要牽扯到我們，而且爸爸不是這樣的人，他不會有這樣的偏見！”秦曉的聲音不由自主地上升，臉色漲得通紅，可她越是激動，反而更加的襯托出秦卿的淡然，仿佛她就跟個未成年的孩子硬是要跟家長所求絕對自由的無稽之言，可笑的很。
秦曉一下子不安起來，姑姑是為了當年的事才離家去了臨市，不僅狠心丟下了自己幾歲大的兒子，連剛出生的女兒她都丟下人，自己也是一個母親，她知道，一個女人是被傷的多深，才會信念俱灰的離開自己的孩子。
她這樣直戳姑姑的傷口，太不應該。
“對不起，姑姑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隻是想要捍衛自己的愛情。”秦曉直勾勾地看向秦卿，言語中多了歉意，可是態度卻是強硬的沒有一絲的改變。
“捍衛自己的愛情……”秦卿呢喃著重複著秦曉的話，隨即臉上一抹自嘲的笑，雙肩上似是突然被壓上了什麽重擔，脊背一下子就彎曲成了一個弧度。
“曉曉，過十幾年，也許還不用這麽久的時間，隻要幾年，當你回想起這句話時，你就會發現你信誓旦旦要捍衛其實隻是自己的一廂情願而已。”秦卿表情迷茫，淡淡出口的話似是在跟自己對話似的，越來越輕，最後隻是淡淡的一笑、
“姑姑……”秦曉後悔，她起身走到對麵，挨著秦卿坐下，“姑姑，我知道你一定不是他們口中說的拆散別人家庭的女人，我知道你不屑於去做這些，可是……姑姑，你現在是我唯一的家人了，如果沒有你的祝福，我的幸福就有了遺憾，他……不是占擎。”
秦卿定睛看向秦曉，神情有一絲的動容，可很快的就被斂去，抬頭看了眼壁鍾：“這個點，是不是應該去接睿睿了。”一語帶過剛才的話題，秦曉呼了一口氣，一直揪在心口處的緊張和不安總算能暫時放一放。
”再過半個小時他就放學了，小家夥的學校離家特別的近，走過去隻要十五分鍾，開車的話還還晃眼就到了。”秦曉笑著回答，秦卿跟著點頭，沉重的氣氛稍稍有了緩解。
“少夫人，小李已經在樓下等著了，我現在就去接小少爺回來。”一直偷偷站在廚房門口的王嬸適時的走出來，開口，其實她從剛才就想跳出來，隻是微微猶豫了一下，客廳裏的氣氛似乎又緩解了不少，她就又退了回去。
怎麽也沒想到，這個看著很是舒服的女人居然是慫恿少夫人離開三少的，也不知道怎麽又會扯上首長了，她剛才似乎是聽到兩人說到首長的名字了。
王嬸看向秦卿的眼神頓時多了厭惡，巴不得她趕緊的走人。
秦卿眼明心慧，立刻就察覺到了王嬸的敵意，前後一聯想，很快就有了前因後果，不過她也不介意，隻是依舊麵上帶笑，似是一點都沒注意到王嬸趕人的意思。
王嬸鬱悶地牙癢癢的，可她又辦法最後隻得懨懨的卻接孩子，隻是沒想到的是，電梯門一打，裏麵站著的兩人讓她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首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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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擎看著安坐在對麵的女人，依舊是記憶中的樣子，即使已經不複年輕時候活潑好動的靈氣，可是現在，比他去醫院見到她時去，臉上有了表情。
“小……”占擎語氣一頓，他下意識地覺得叫她“小尾巴”已經不合適了，可是“秦卿”這個名字又讓他陌生的不知道怎麽開口，最後隻是輕歎了一口氣，“你出院了為什麽不告訴我一聲，如果不是莊嚴跟我說，我還不知道的。”
站在廚房裏的秦曉，聞言轉頭看向莊嚴，王嬸帶著兩人進來時，她也跟著嚇了一跳，老爺子自從上次突訪後，就再也沒有來過了，這次一聲不吭的帶著莊嚴一塊上來，她第一反應就是為了姑姑，果然，真的是為了她。
隻是秦曉納悶，小萌幾乎是每天打電話告訴她姑姑的身體情況，末了總是要八卦一下為什麽占晟楠的爸爸要每天不間斷的來醫院，可每次來卻總是站在病房門口不進去，拄著拐杖探頭往病房門的玻璃窗看，站得久了就去旁邊的椅子上坐一會，每個下午都是這樣的循環往複，沒有一天缺席。
小萌興奮的探知八卦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秦曉突然就想起了占晟楠，想起他從姑姑進門就沒說過一句話，想起他清冷的五官和握著自己手的溫度。
現在回想起來，她才發現握著自己的那隻手不經意間總會收緊一下，原來那是他的隱忍，為了他的母親。
“姑姑每天都不見他嗎？”秦曉看著客廳裏相對而坐的兩人，輕聲開口。
莊嚴雙手插兜，臉上的神情諱莫如深，過了好久才開口：“見了又怎麽樣，難道他會離婚娶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