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一十 他們之間，會不會也是一場死局
“你其實舍不得跟她離婚是不是？”一道慍怒的聲音，莊嚴大跨步地走出去，隔著客廳裏的沙發，站在占擎的麵前。
秦曉沒想到他會突然的跑出去，怔愣了數秒後也跟著走出廚房，臉上帶著一絲尷尬，這件事最應該回避的人應該是她，偷聽壁角，尤其還是長輩的，怎麽都有些說不過去。
“小嚴！”秦卿一臉驚詫，與占擎快速的互望了一眼，顯然兩人誰都沒有記起這個房子裏還有其他人，她繞過沙發走過去，抓住莊嚴的衣服袖子，輕輕扯了扯，“我們回家。”
莊嚴反手抓住她的手，臉上有的是不甘：“為什麽，你明明等了他那麽多年，在醫院你明明是希望他推門進來的，為什麽現在還是一句話都不說，你沒聽見嗎，那個女人要跟他離婚，為什麽一直到現在，你都不願意正視自己！還有你……”
莊嚴伸手指向占擎：“為什麽，你看不見她眼睛裏的渴望，為什麽你永遠都看不見我們！”
占擎怔愣了數秒，隨即臉色一沉，他骨子裏傳統，什麽事情都講究長幼有序，絕對不會允許兒女在自己麵前放肆，莊嚴的指責簡直就是觸了他的逆鱗。
“孽子，有你這麽跟我說話的嗎，出去！”他可以忍受在昔日愛人麵前忍氣吞聲，但是在一個小輩麵前，他麵子裏子都不允許自己的形象有半點的損毀。
“小嚴，不要說了我們回家。”秦卿緊緊拽住莊嚴的手，深怕兩父子真的會因為她而起衝突，莊嚴卻是憤然的轉向秦卿：“他就是認準了你什麽都不會說，所以才這麽肆無忌憚的把你玩弄在手掌之間，你到底想過沒有，你這些年是怎麽過的，我明明我父母，為什麽我要在孤兒院裏長大，還有，不管當年你們是出於什麽目的不要我的，把我扔了就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小嚴，你在怪我。”秦卿頹然的鬆手，整個人往後踉蹌著退了幾步，臉上是不可置信，眼裏更是帶了受傷後的淚光，占擎看她神色不對，上前一扶住她，怒目瞪向莊嚴：“孽子，還不快跟你媽道歉。”
“哈哈哈。”莊嚴大笑了三聲，“你們還有個資格跟我說這句話嗎，我不過就是被你們扔棄的孩子。”
莊嚴冷冷的說完，大步走出客廳，不管秦卿怎麽喊他都不回頭。
秦卿滿臉淚痕，劈手甩開占擎跟著追出去，卻是電梯口，碰到了神色匆匆回來的王嬸。
王嬸幾乎是跑著進來的，顧不上驚訝怎麽多了一個人，她推開擋在門口的莊嚴和秦卿，叫著跑進客廳：“少夫人，老夫人她……首長！”
看到客廳裏站著的占擎，王嬸一愣，隨即滿臉急色的開口：“老夫人不好了，我和小李接小少爺回家，剛到小區門口就看到出來的老夫人忽然暈倒了，現在小李送去醫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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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光醫院。
“曉曉！”坐在椅子上的占晟睿，一看到秦曉就跳下來，朝著她衝過去，秦曉微微彎腰抱住歐過來的小家夥：“睿睿……”
占晟睿滿臉淚痕，仰著頭看向秦曉：“曉曉，他們說奶奶心髒驟停了，是什麽意思，是這裏不會跳了嗎？”
秦曉一驚，猛然抬頭看向在手術室門口的占尹霞的段辰毅，占擎大步走向兩人，掃了一眼女兒，占尹霞卻在下一秒就偏過了頭。
小二這是在怨他了啊！
占擎心頭湧起一股酸澀，最後把視線放在二女婿身上：“醫生怎麽說。”
段辰毅半晌沒說話，最後隻是看了一眼依舊亮著燈的手術室，占擎眉目一泠，整個人好似突然被抽離了主心骨，身形一個不穩，段辰毅見狀，立刻伸手扶住他：“爸，你先冷靜，醫生還沒有出來，你不能先倒下。”
占擎一把抓住段辰毅的胳膊，仿佛他說的是至理名言，一個勁地點頭：“對，你說得對，你媽這麽要強，不會有事的，她肯定憋著一口氣要比我多活幾天的，不會有事，肯定不會有事。”
輪椅上的占尹霞漠然落淚，眼角餘光掃向站在秦曉身後的兩人時，表情立刻就變了，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開口質問：“你們來幹什麽？給我滾，這裏部歡迎你們！”
莊嚴臉色一沉，秦卿卻在此時抓住他的手，兩眼看向占擎，此時的占擎全副的心思都在手術室d大門的另一邊，對她的眼神恍然不覺，秦卿的心跟著一涼，最終什麽都沒有說，隻是偏頭看向莊嚴：“我們回去吧？”
莊嚴點頭，離開前看了眼秦曉，扶著秦卿離開。
走廊拐角處，秦卿最終還是忍不住的回頭看了一眼，占擎還是剛才仰著頭看向手術室的姿勢，就連反手抓著段辰毅手的動作都沒有絲毫的變動，她苦笑了一聲，最終還是轉身，堪堪左腳往前一步時，兩人就和神色匆匆的占晟楠打了個照麵，他身後的景峰看到莊嚴身邊的秦卿，立刻就瞪大了眼睛。
這個女人他在調查秦曉身世背景時見過，準確的說是見過她年輕時候的照片，盡管容顏已經老去，可是清秀的五官依稀還能看出年輕時候的樣子。
四人打了個照麵，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占晟楠目不斜視的從他們身邊走過去，撲在秦曉懷裏的占晟睿大聲的叫他：“爸爸！”
一時間，所有人都轉頭看向身後，秦曉也跟著回頭，看到高大的身影一步步靠近時，她的眼眶一下子就濕潤了，明明不過分開還沒幾個小時，可是這一整個下去，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她竟然是無比的想要見到他。
“爸爸，奶奶還在裏麵，她會不會有事？”占晟睿鬆開秦曉的手，跑到占晟楠跟前，伸手要他抱，占晟楠微一彎，單手抱起他，低沉的聲音仿佛有一股魔力，在場所有的人聽了都不由自主地相信他說的每一句話。
“不會有事，奶奶不會有事。”
占晟睿趴在占晟楠的肩頭，重重地點頭，過後他自己主動要求下來，朝景峰伸手，景峰還煩惱著待會怎麽哄小家夥，結果還沒等他費幾個腦細胞，占晟睿就自己“送上門”來了，人當即抱起小家夥，站到一邊。
占晟楠走過去，走到秦曉身邊時，右手準確無誤的扣住她的，秦曉驚詫不明所以的抬頭，視線觸及他的下頜時，突然什麽話都不想問了，隻是靜靜地任由他牽著，走向站在手術室門口的幾人。
“小三……”占尹霞語氣哽咽，“都是我不好，為什麽不等你來接我們，非要自己打車回來，這樣，這樣媽她就不會……”
占尹霞說著眼淚就留了下來，段辰毅伸手箍住她的右肩，手裏拿著一條手帕給她輕輕的擦眼淚：“不是你的錯。”
“是我的錯。”占擎呢喃著開口，聲音裏的蒼老一下子就泄露了他無盡的疲憊，頹然扶著扶手落座的他，真的滿身都是倉皇的悔恨。
手術室的走廊寂靜無聲，誰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靜謐的空氣中能聽到的隻有一個老人重重的呼吸聲，還有輕輕的眼淚滑過褶皺落地的聲響。
他在無聲的落淚……
秦曉隻覺得嗓子眼被什麽堵住了似的，餘光看著走廊另一邊站在原地沒走的秦卿和莊嚴，突然之間什麽語言似乎都是空白無力的，她甚至都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替誰難過揪心，隻是下意識地更加用力的握住占晟楠的手。
他們之間，會不會有一天也成為死局，永遠都解不開。
“爸，媽她怎麽樣了？”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占尹霜打頭陣，一臉焦急的出現，看到莊嚴和他身邊的女人時，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隨即拉著何怡萱的手走過去，尾隨的何東和蘇逸夏看到秦卿時，臉上是如出一轍的驚詫，兩人看了一眼不約而同的選擇視而不見跟著過去。
占家所有人都到齊了，隻是莊嚴意外的是，這個時候蘇雅茜怎麽會來，他眉頭一皺：“你怎麽會在這裏？”
蘇雅茜看了眼莊嚴身邊的女人，一下就知道了她就是莊嚴藏在醫院裏不讓她見的那個，隻是一個年過半百的女人，他為什麽這麽寶貝的藏著不讓她知道。
蘇雅茜不答反問：“她是誰，她是不是就是被你藏在醫院裏不讓我知道的女人？”
莊嚴眸光一沉，臉上透著一股冷寂：“我問你，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illiam呢？”
蘇雅茜深吸了一口氣：“我媽已經把他接回家了……你還站在這裏做什麽，快跟我過去。”這裏是醫院，而且還有這麽多的人在，人多口雜，並不是說話的好地方，而且……蘇雅茜看了眼背對著她的占晟楠，現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的要做。
可就在她與莊嚴擦身而過之際，手腕卻被牢牢地拽住了。
“蘇雅茜，認清楚你自己的身份！”
“我的身份？莊嚴，你先看清楚你現在應該在什麽地方……”蘇雅茜回頭，餘光冷冷的瞟了一眼莊嚴身邊的秦卿，“我不管她跟你是什麽關係，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跟我一塊過去，等著手術而結束，你要記住，你隻有在姓占的時候，手裏才有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