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不要鬧了,你還想要怎麽樣
覃明朗個子高大,小時候喜歡搞體育,各種球類運動他都擅長,十八歲未成年之前就是欒城出了名的運動帥小夥,更是經常和市長一起打羽毛球。
運動的體格,身體平衡力不要太好,這麽點轉身躲開樹幹的功夫,覃明朗還是有點,隻是他耳聰目明,聽到身後叫喚聲的同時,眼角餘光就看到占晟楠對他使的眼色,頓時眼睛一閉,徑直往樹幹上撞去。
“咣當”一聲,腦門磕著的聲響讓占晟楠不忍心的皺了下眉,光是聽聲音,就知道這下撞得有多真了。
太過實誠,他不過就是示意覃明朗做個樣子好了。
於音跑出院子大門,快步跑出來,眼睜睜地看著覃明朗直愣愣地撞上去,她緊張擔心死了。
“覃明朗,你沒事吧?”於音攙著覃明朗,一臉關切地追問。
一直彎腰低頭,另一隻手捂著額頭的覃明朗嘴角一咧,一抹淡笑,笑容還沒散開,頭上就重重地挨了一下。
“疼不疼?”占晟楠輕描淡寫地問了聲,跟在於音身後出來的秦曉,走到他身邊扯了扯他的衣袖。
哪裏會不疼,現在好了,額頭加腦袋,疼得臉上的笑都變形了, 覃明朗苦著一張臉,紅著眼睛轉頭,惡狠狠地回了一句:“你說呢?”
於音心疼死了,大著膽子瞪了占晟楠一眼,隨即噓寒問暖:“疼不疼,會不會腦震蕩了啊,要不要去醫院看看,頭昏嗎?”
一連串的追問,關切之意全在裏麵了。
見覃明朗許久都未說話,於音都要急哭了。
“你怎麽樣,是不是頭暈了啊,是不是很疼?”
覃明朗定定地看著眼前的女人,兩人分明不過三日未見,可是他竟然有種怎麽都看不夠的思念,以前覺得“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句話酸得很,可是此刻卻認為形容的精妙無比。
“小音,你還是關心我的。”覃明朗雙手一環,就把於音牢牢地箍緊在自己的懷裏,“小音,小音,你想死我了。”
秦曉在一邊看著,臉上滿是釋然的笑,這幾天的於音就跟提線木偶似的,不會笑不會哭,給她什麽吃什麽,問她話永遠都是點頭,隻有在提到“覃明朗”三個字時眼珠子會動一動,讓人覺得還是有精氣的。
“你剛才是不是看見我們了?”秦曉輕輕地問,占晟楠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單手摟著秦曉轉身往於家大門走去。
“這裏沒什麽事了,今天累不累?”占晟楠低頭看著懷裏的女人,明明是懷著雙胞胎的,可下巴看著比前幾日還要尖,好不容易養出來的肉又瘦回去了。
“不累。” 秦曉輕笑著回答,臉上的疲憊卻是顯而易見的,“大家都很照顧我。”
占晟楠不信,自己女人的性子自己知道,剛剛認回來的親生母親,就麵臨了生離死別,是誰都接受不了,更何況是從小就隻跟在秦華光身邊缺失母愛的秦曉。
“這樣就好,這幾天我要忙不在你身邊,你要懂得自己照顧自己。”
我知道你很難過可是要為了肚子裏的孩子節哀順變,這種話占晟楠不會說,說了就顯得兩人的情分單薄了不少。
有些安慰的話放在心裏就好,不是說出來就能被接受。
秦曉眼眶一紅,右手情不自禁地輕輕環住占晟楠的腰身,她一下一下的點頭:“我知道,你放心,你也要照顧好自己,記得吃飯。”
“ 不準哭。”占晟楠頗有些霸道的伸手擦秦曉的淚痕,指腹輕輕地摩挲著,可懷裏的女人,黑亮的雙眸盯著自己看,眼淚越是哄越是多。
“不準哭了。”占晟楠輕歎一聲,低頭輕吻了下秦曉的額頭,轉移話題,“去陪我吃點的東西,嗯?”
秦曉點了點頭,回頭看了眼仍舊抱在一起的於音和覃明朗,和占晟楠兩人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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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音,小音……”覃明朗就跟耍賴的孩子似的,抱著於音不撒手,他也顧不上是不是在大馬路上,會不會讓人看見了笑話,他就是做無賴做定了。
於音也不是傻,關心則亂,緩過勁來後她就明白覃明朗是在裝了,撞是真撞上了,可絕對沒那麽嚴重。
一回過味來,於音就努力的掙脫,欲推開覃明朗。
覃明朗覺察情況不對,當即眉頭一皺,嘴裏一開:“疼啊,疼啊”的叫開了。
“小音,疼,你碰到我傷口了,真疼,別動別動!”覃明朗齜著牙喊疼,渾厚的男中音都帶了小顫音。
於音頓時不掙紮了,伸手去摸覃明朗被撞的腦袋,結果耳畔傳來一聲淺笑,她當即明白自己又上當了,這下是真的一狠心直截了當的推開覃明朗,半點都不客氣。
“你又騙我!”於音轉身就走,覃明朗一把抓住她,一個健步攔在前麵。
“小音,我們三天沒見了。”哀怨的語氣十足的怨婦。
兩人站得很近,於音一眼就看到覃明朗眼底的血絲,下巴全是胡渣,完全是一副不修邊幅的疲憊樣,看著竟然比她還要憔悴。
“有這麽久了嗎?”於音輕聲呢喃,手臂微微一動,掙開了覃明朗的胳膊。
“對,整整三天了,你不接我電話不回我短信,不肯見我,小音,我很想你。”誰說大老爺們不會說情話,不過是還未情到深處而已。
覃明朗兩眼直直地盯著於音看,深怕一眨眼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會消失不見:“我知道你心情不好,需要時間,我沒關係,我願意等,可是能不能接下我的電話,就算不說話, 讓我聽聽你的呼吸聲都好,偶爾也給我回個短信,哪怕一個字都可以,要不然我會擔心,我會亂想……”
“亂想什麽?”於音語調平靜,臉上更是鎮定的一點表情都沒有,好像麵對的隻是一個普通的求愛者。
覃明朗的心一點一點的往下沉,半晌都沒有開口再說些什麽。
一時間周遭的氣氛似乎凝凍住了, 一對即將步入婚禮殿堂的新人,此刻相對無言,明明站得如此的近,可連對方的呼吸都捕捉不到。 “小音,你不會這樣好嗎, 我會誤會。”覃明朗苦笑了一聲,向前一步,欲抓住於音的手,可於音卻不著痕跡的躲開了。
“覃明朗,這幾天我沒有心情,我們靜一靜好不好, 這段時間,我們暫時不要見麵了。”
於音抬眼直愣愣地看著覃明朗,蒼白的麵色血色全無,不過幾天時間,原本圓潤的臉,瘦了一圈,下巴尖的讓覃明朗看了心疼不已。
兩個人,誰也沒有在這三天裏睡過一個好覺,誰也沒有吃過一口好飯,在對方看不到的地方,互相折磨,似乎這樣內心就能夠好過一點。
覃明朗張口,唇邊的話卻是怎麽也吐不出來,伸在半空中的胳膊都不知道應該作何自處。
“你回去吧,以後不要再來了。”於音輕輕的留下一句,從覃明朗身邊走過去,兩人背對背時,她又加了一句,聲音裏的落寞讓覃明朗駐足原地,一動都未動。
“這樣,我才能夠好受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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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雯媛的葬禮很簡單,幾個親朋好友,家人送行,陽光明媚的天, 再是豔陽高照,也掃不去一路的落寞哀傷。
秦曉看著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上的王雯媛披散著一頭長發,正對著所有人輕輕的淺笑,好像是在跟他們說:別難過,我隻是去了遠方,一直會在那裏祝福你們。
媽媽,我很驕傲,我是您的女兒。
媽媽,我很難過,沒有讓您親耳聽到一聲我叫您媽媽。
媽媽,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
媽媽……
秦曉默默地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輕聲呢喃:“媽媽。”
於音一身黑色套裙站在秦曉身旁,這一聲呢喃猶如最後的那根稻草,徹底的壓倒了她,“噗通”一聲,她重重的跪倒在地,衝著秦曉接連磕了三個響頭。
堅硬的大理石板,於音的額頭重重的往上磕著,額頭的疼痛渾然不覺,這樣的突變,誰都沒有想到,等於皇把她拉住抱住,額頭已是紅腫,血絲慢慢的往下。
“於音!”
於音跪倒在地上,對著秦曉接連說了三個“對不起”,隨即匍匐著撲到在王雯媛的墳前:“媽媽,對不起,死的人應該是我,應該是我啊!”
聲嘶力竭的一句哭喊,於音抱著王雯媛的墓誌銘不撒手,一時間場麵失了控,誰去拉都不管用。
秦曉原本蒼白的臉,神情越加的難看,終於她隻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軟了下去。
長時間的心情波動對孕婦本來就不好,現在情緒一激動,她再也支撐不住。
“秦曉,秦曉!”占晟楠一把抱住她,把人抱進懷裏了,他才真切的感覺到懷中的女人這幾天瘦的有多厲害,原本就沒有幾兩肉,此刻就如輕薄的一頁紙,如果不是手臂掌心處觸摸到的溫度,他真的要懷疑自己抱在懷裏的不過是一片紙人。
“不要鬧了,你還想要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