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差異
幾人隔著透明落地窗，注視著不遠處的許願池，看是否有神奇的變化，會在唐川的身邊發生。
可是一個小時都過去了，店裡的客人都換了幾茬，依舊毫無反應。
關聯體忍不住問道：「主人，您到底寫的什麼願望啊，不會真的是想成為神祇吧，咱們要靠譜點兒才行。」
唐川瞥了她一眼，道：「你當我傻啊？既然是實驗，怎麼可能寫這麼浮誇的願望，我寫的是想要一支香草冰淇淋而已。」
關聯體分析道：「這顆星球沒有冰淇淋的概念，至少我沒有看到這樣的店面，因為各種族的生物太多了，有的並不喜歡那種口感。
可既然這裡是烏托邦，我們還都是客人，一定會機緣巧合的，得到您想要的東西，不管多少和質量，至少會有的。
或許某個喜歡吃冷飲的廚師，突然創作出了冰淇淋，還是香草味兒的，被咱們看到。
或許某個自助食物製作機中，會出現香草冰淇淋這樣的選項……
按照我們已有的信息，似乎並不是什麼事情都不做，就可以完成願望的。
越高等的願望，越需要許願者去追逐才行，要不，咱們出去走走？」
唐川聞言卻搖搖頭，道：「那頭有自助食物機，我去看看，要是沒有的話，我估計可能並不是我的願望出現了問題，而是因為我投入許願池的媒介層級過高，沒有被幕後力量捕捉到。」
說著，唐川起身向著不遠處的自助機器走去。
這是一個多數食物都可以創造出來的機器，不算是冷飲、熱飲，甚至是機械體需要的，近似汽油的液體能量，也都沒有難度。
有些像唐川小時候玩的小遊戲，你只管操控程序，把你想象的口味、食物的形狀，給輸入進去，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製作出來了。
唐川刷了卡之後，便翻閱起了小程序上的設定，卻仍舊沒有發現近似香草冰淇淋的選項。
於是他再次刷卡，提升許可權和額度，可以輸入自己的精神力，把自己幻想出的口味，給一比一還原出來。
他徑直想象出香草冰淇淋，上面再加一團巧克力冰球的模樣。
嗡~~
當收回手掌的時候，機器便開始運轉了起來。
幾人等候了大約十秒鐘，機器的指示燈亮了起來，顯示製作已完成。
食物出口處，一個被放在紙盒中，和唐川想象一般無二的香草、巧克力雙重冰淇淋，便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諾克頓看著冰淇淋，道：「老大，你試試？」
唐川點點頭，拿起了冰淇淋。
啃了一口巧克力味的。
又啃了一口香草味的。
然後拿起紙盒，將融化的冰淇淋球，吐了出來。
他蹙眉搖搖頭，道：「在我認可之前，這裡的食物，你們就先不要吃了吧。」
說著，將手中剩餘的冰淇淋，扔進了垃圾桶里。
諾克頓問道：「怎麼了？味道還是不對嗎？」
唐川蹙眉道：「比你們的食物好吃很多，可距離我印象中的香草冰淇淋，還差了十萬八千里，有些像……倒了幾滴稀釋香精的沙冰，給我的感覺非常劣質。」
關聯體似乎懂了些什麼，道：「主人雖然從來沒有明確告知我們，您的身份是什麼，可是一定是層次極高的存在，和現有的力量無關。
這麼說的話，如果您直接注入了精神力，表達了自己想要的口味，機器還是做的似是而非的話，那麼多少都有些問題了。
可能，我們覺得好吃的事物，只是它讓我們覺得好吃，而不是真的美味。
而主人您，卻因為潛在層級的原因，能夠捕捉到真實的口味，或許，您感受到的，才是食物本來的味道。」
諾克頓也蹙起眉頭，道：「我有種不好的預感，如果真的這樣的話，那咱們吃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但是這裡的情況，卻又真實的告知了我們，得到的反饋都是有益的。
不管是我的獵人手札，還是你的同化體……
或許，我們看到的周圍絢爛多彩的景象，其實也只是普通的房屋，並沒有這麼精緻？」
唐川看著幫自己討論分析的兩人，察覺到了某個華點。
他突然開口問道：「你們看到周圍的景象，是什麼樣子的？比如這一棟高樓，它的顏色、造型，在你們眼中的回饋是什麼？」
關聯體如實回答道：「非常夢幻的顏色，那裡，是淡淡的藍色，那裡，是深邃的紫色，那些星星，都非常亮眼，組合起來，就像是宇宙星空一般絢爛。」
諾克頓也答道：「我看到的也差不多，建築的形狀也非常精緻，科幻氣息很濃重，似乎那些五彩顏色，都要從牆壁上溢出來，畫師很厲害。」
然而唐川聞言，卻沉默了。
他緩緩開口道：「起初來到這裡的時候，我以為我們看到的景象都一樣，確實我五彩斑斕的，可是在我眼中，就是普通水平的塗鴉，根本沒有什麼夢幻色彩。
那些星星，也並沒有發光，反而給人意識流抽象派感觸，就是普通的白色油漆，潑上去的感覺。」
這話一出，關聯體和諾克頓悚然對視，有些不敢相信。
諾克頓乾巴巴道：「所以您才覺得，烏托邦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美好嗎？因為每一個細節，在您眼中，就是普通的模樣，而在我們的眼中，不管是哪個細節，都充滿了夢幻色彩……」
關聯體也無奈道：「我覺得主人您看到的，肯定比我們更有說服力，難怪如此，您根本沒有感受到，這裡時刻洋溢的幸福感，連理想的食物也吃不到，所以第一天就對這裡產生了懷疑？
那些耀眼的星星塗鴉，甚至比我在宇宙中所看到的景象還要瑰麗，星羅棋布，漫天閃耀。
原來在您眼中，只是白色油漆，胡亂噴洒上去的樣子嗎……」
唐川又和兩人交換了一下視野，這下完全佐證了，他們看到得景象，是完全不一致的。
雖然大同小異，可實質差別很大。
他眼中普通的塗鴉、顏色、物體，在關聯體和諾克頓的視野里，都精緻異常。
有些像格式化塗鴉與大師級畫作，所表露出來的差異。
看到的東西，實質上完全不對等。
唐川笑了起來，道：「烏托邦嗎，果然在哪裡都不會真實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