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時光過隙

  空蕩的別墅安安靜靜。


  醫生將針劑放入箱中，看了一眼床上安睡的女人。


  她最近的情緒穩定了很多，看到他也不會大喊大叫了，隻是，依舊對外界沒有什麽反應。


  醫生憂心忡忡地拿出手機，猶豫著按下撥通鍵。


  那個男人當真如他所說，一次也沒再在患者麵前出現過。但是始終不肯鬆口放其他人進來。


  這樣反而讓患者更加缺少跟人交流的機會，更不利於治療。


  電話很快被接通，男人略顯緊張的聲音傳出來：“出了什麽事？”


  醫生咽咽喉嚨，小心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他。


  “……為了讓她有和外界溝通的渠道，我想每天都選擇一些新聞節目播放給她看。”


  男人沉吟半響，應允道：“我來選吧。”


  於是安靜的房間有了片刻的喧囂。


  一連幾天，楚雲歌都坐在床上，眼睛看著窗外，木呆呆不做任何反應。


  終於這天，電視裏傳出一陣熱鬧的歌聲，她的眼睛緩緩對上了顯示屏。


  那是一個中學在舉辦運動會，開幕式上正奏響校歌，觀眾席一片歡騰。


  悠揚的歌聲在空蕩的房間回響，她默然盯了一會兒，突然慢慢張開嘴，跟著小聲哼了起來。


  女護工大喜過望，忙叫來了醫生。


  楚少羽正坐在會議室，連續幾天，他大大小小開了無數次會，爭取做萬無一失的準備。


  突然，桌上的手機響了。


  底下的人已經見怪不怪。


  這位以前的確是個工作狂，開會期間從來都是關機狀態，從沒有任何事能打斷他。


  但是幾天前突然就轉性了。


  公然在會議室開著鈴聲不說，一有電話就毫不猶豫地接起來，全然不顧正在台上做報道人的臉色。


  而這次，更加刷新了他們的三觀。


  楚總在接了電話後，竟直接扔下一屋人，大步流星離開了。


  那緊張激動的臉色，他們從來沒有見過。


  楚少羽一離開公司，就踩著油門往別墅奔去。


  醫生的消息讓他重新燃起了希望。


  那人終於對外界有了反應！

  他氣喘籲籲地趕到別墅，卻不敢推門進去。


  站在門外靜靜地聽了半響，輕輕哼唱的女聲悠悠然飄出來。


  那熟悉的旋律，讓他一時有些怔忪。


  愣了一會兒，才突然反應過來，這是他們中學的校歌！


  姐姐曾經是校合唱團的領唱，校慶時要上舞台，自己放學留校偷偷練習，他每天都在音樂教室門外等她。


  那是兩人最親近，也最快樂的時光。


  她還記得！


  楚少羽驚喜莫名，突然靈光一閃，轉身朝身邊人吩咐道：“宋安，你替我去市中心校走一趟！”


  楚雲歌坐在床上，電視裏青春洋溢的少年少女們在操場上肆意地揮灑著汗水。


  這場景莫名熟悉，她以前好像也經曆過。


  零星的片段閃過腦海，那是年少的自己，穿著跟他們同樣的校服，走在同樣的小徑，教室，操場。


  但是，有個挺拔的身影，好像一直在她身邊，出現在每一個畫麵中。


  這是誰？

  房門被輕輕推開，她下意識扭頭望去。


  一個穿著校服的高大身影慢慢走近，跟記憶中的畫麵逐漸重合。


  那人走過來，蹲在床邊抬頭看著她，熟悉的眼眸中閃著溫柔的光。


  “姐，我來接你了。”


  啊，是他，是那個溫暖的大男孩。


  楚雲歌眼神漸漸明晰，籠罩在臉上的呆滯轟然消散。


  她伸出手，輕輕撫摸他的頭，笑道：“小羽，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