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高估了自己的愛,低估了你的恨
安歌被到了曆景的麵前,一段短短的路,可是仿佛走了一個世界那麽久。 她什麽都看不見,跌跌撞撞一路就到了目的地。 “曆先生,既然顧小姐說不追究這件事,保釋金也交齊了,人就交給你了。” 安歌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用力的拉著走了。 “上車啊,愣著幹什麽。” 曆景看著一直呆呆的站在車邊的安歌,心裏一直憋著的氣一下子就忍不住了。 讓安歌給顧小露捐子宮的事,他想了很久,雖然很恨安歌,可是子宮幾乎是一個女人的全部,如果不捐,憑顧家的手段,安歌的下半輩子,都得在牢中度過。 他煩躁的將安歌塞進車裏,安歌的頭狠狠的撞在了車頂上,她很痛,但是都沒有叫出聲。 “曆景,你帶我回家好不好,我好累。”她沒有說自己看不見了,說了又怎麽樣呢,曆景那麽恨她,大概隻會換來變本加厲嘲諷吧。 “什麽家?我們哪裏有家?先去醫院吧,小露的子宮被你捅破了,你把你的捐給她吧。” 聽著他的聲音中沒有一點起伏,就像捐的不是子宮,而是一張紙,一個口袋。 子宮?顧小露,你真的夠狠,為了整我,連自己的子宮都不要了。 安歌曾經聽顧離說過,子宮移植其實很久之前就有了這個技術,可是根本不成熟,對供體和受體都有極大的傷害,甚至會造成供體死亡。 當年顧離出國,就是為了這項手術的成熟性問題。 她不怕死,可是她死了,弟弟大概也是活不久了。 安歌的聲音裏帶著顫抖,“曆景,不是我做的,我不會給她,沒了子宮,我這一生,都不會有任何意義。” 這是她第一次,對曆景說不。 曆景不屑一顧的扯了扯嘴角:“我不是問你的意見,而是通知你。” 安歌雙眼無神,她慶幸自己看不見,這樣就不會看到曆景傷人的神情。 有的時候她也會覺得不公平,憑什麽自己什麽都沒有做錯,就要承擔這些痛苦呢? “我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活著有什麽意義?”安歌有些失控的哭出了聲音。 曆景想起了不久前她墜樓的事,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讓安歌失去了子宮,安歌就會消失,想著他的太陽穴抖動了一下。 “做完這次手術,我就讓你給你弟弟捐骨髓,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你要不要去,我給你一分鍾的時間考慮。” 一分鍾,要麽剝奪我做母親的資格,要麽剝奪我弟弟活著的資格,曆景,是我太高估了曾經我們的愛,還是我太低估了你對我的恨? 父母出事之後,我幾乎沒了家人,沒了朋友,我以為我還有你,可是到頭來,不過是我自己的一廂情願而已。 “好啊,我給她。”她突然就笑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心好痛,眼淚也不受控製的從眼角掉落。 曆景從後視鏡中看到她的絕望,心緊縮了一下,痛的他有些無法呼吸,隨即自嘲了一下。 曆景,你看看你自己多麽窩囊,你始終沒有辦法對她下狠手,你都忘了死去的父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