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荒巷
眾所周知,自從拜月暗殺令事件以後,拜月派的高品級全部銷聲匿跡,隱姓埋名,有時就算他們走過你身旁,你也未必能看出這個俗於世眾的人竟然是拜月派的高品,比如梨園唱戲的,對過兒說書的,街上要飯的,廟裏作詩的,三教九流那麽多人,個個都特殊,誰能猜想到他們身上去?
不過,這種情況也有例外,那就是,假如在隱瞞身份以前就已經出名了,該如何令世人遺忘自己,以達到自我保護的目的呢?
答案是,無須自我保護,隻要夠強,任他暗殺去。
拜月派大部分人都不喜歡過分張揚自己的身份,這也倒使得後來的隱藏身份工作變得很容易。但是有這麽一個人,由於某些特殊原因,盡管也想為人低調,但是身份卻不允許他這麽做。
很久以前,此人大敗萬族派門主,使得拜月成為天下第一門派,名鎮四方。
此人便是名隱。
名隱作為拜月派,自然是不必像其他高品級一樣隱瞞身份了,一來他的強大足夠讓暗殺者望而卻步,二來他生活的地方確實有點偏僻而人跡罕至。
他居住的地方,叫做荒巷,原先破土動工,說要蓋一批房子,弄成個小街坊,後來資助這事兒的財主因為安史之亂把命給丟了,這裏竟然幾十年都維持著半建成的狀態,所有樓都是危房,指不定哪天就塌了,而且四周也沒有集市,所以人們連稍微修葺一下房屋以求居住也不願意。
荒巷是長安城內極其詭異的一個地方。
名隱年輕時就是因為置辦家具,才把錢都花光了,後來房子也成了危房。吸取死掉的財主的教訓,他覺得錢沒什麽用,萬一哪天再有人造反,自己攢的銀子終究不過成為一堆擦屁股都嫌硌的銀片。所以他就過上了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鍾的生活,而且由於沒錢,連命都不怎麽稀了,一天上工回來,趴在床上,讀一會兒書就能睡著。
早先他還生過病,後來因為住在這麽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求醫很費勁,於是跟身體商量一下,覺得還是少生病好,從此連病也不生了。再後來,名隱經過一番艱苦卓絕的努力,成了天下第一,當選了拜月派門主,他也不含糊,立刻找人修了個小房子,住了一段時間感覺新房狐裘不暖錦衾薄,於是又返回了危房。原來荒巷的床已經讓他睡軟了,所以躺上去很舒服,他研究發現如果床鋪能貼在人身上,呈一個人形,是最舒服的,所以他還發明了軟椅,不過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再搬回過拜月派的根據地。
名隱就這樣一直住在這個荒僻的地方,由於他控製冥波的能力非同一般,所以他的八陣一直是開啟狀態,其範圍……先前已經說過,可以覆蓋安雲時代的日本四分之一的陸地,也就是大約十萬平方公裏。當然,開到那個程度,獲知的信息就極度粗略了,就好像正常人看地圖,如果比例尺是村子級別,那就能看清自家的樓區和旁邊新修的馬路;如果比例尺調到世界級,就連看到自己所在的城市都幾乎不可能了。
一般來講,名隱會將八陣開啟到覆蓋整個荒巷的大小,在戰鬥狀態下則會恰好開到戰鬥場地的大小,在這種尺度下,八陣內所有的事物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不過,正如人類雖然對渾身都有感覺,但是腦容量卻不會爆炸一樣,過於細小的感覺已經不值得他引起注意了。
不過,今天,名隱正在擬定一份草案時,忽然感覺荒巷來了一個客人。
人在荒巷是稀罕東西,這裏的來客,一般都是些貓啊狗啊,而且大部分都是不懷好意地來拉屎撒尿的,似乎是在劃定地盤。名隱有時候出於好玩兒,會故意調整這些動物身旁的冥波,讓它們身上的毛忽然豎起來,這往往會嚇貓狗一跳,然後名隱就哈哈大笑起來。
不過今天的客人明顯是一個人,在八陣繪製的圖像中,這是一個有兩條腿,直立行走,而且動作有點古怪的家夥。總不能是山海經中寫的狌狌,如此想來,大概是個受傷的人吧。八陣的原理,類似於蝙蝠的超聲,通過冥波碰到物體受阻的狀態,在腦中自然呈現出一副類似於等高線地形圖的圖像,然後再展開為立體構象。也就是說,名隱是看不到此人的狀態,隻能知道他的形狀的。當然,名隱如果想的話,也可以通過八陣來“看”,因為冥波的一個分支就是光波,這也是之前他變成掃地老爺爺的原理。
不過沒有那個必要了,名隱放下手中的草案,上麵一個字也沒寫,畫了幾個呲牙咧嘴的小人兒。
他動用老四品的能力,直接飛了出去。
他的速度極快,早先拜月派研究飛行的時候,發現自身提升到一定速度後,會逐漸追上自己發出的聲波,產生極強的阻力,導致速度無法再進一步提升,於是畫了很多時間研究,直到真正飛上太空後,他們才發現這個擔心完全是多餘的,但是速度的提升卻一直保留下來。名隱可以控製聲波,因此即便在有空氣的地球,依然可以像太空那樣無阻地高速飛行。
很快,他便來到了那位不速之客眼前,不過,還是略遲了一步,此人已經倒在地上,血流滿地。
名隱用冥波將他約束在空中,然後疾速將他運回了自己家。
為了防止血把床鋪弄髒,名隱直接用冥波的磁力吸出了幾根鐵條,並且將其在微觀層麵重構,化為一張貼合傷者背部的床,將其安置在上麵。
他解開對方已經髒瘀的衣服放在一旁,驚訝地發現此人雖然深受重傷,但是這些傷口均避開了要害,更為神奇的是,似乎在受傷的一段時間內,就有人為其做了緊急處理,不僅服過應急藥,還對傷口進行了清創。
“楊二狗麽?”他開啟千裏傳音,“這裏有個快死的人,你在哪兒?”